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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原一鹤于是又振腕打出了一块石头,落处较先前略远发出了“叭”一声。这一次倒是把那个女的给吓住了,就见她弯下腰,轻轻地往那边走过去!
笠原一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手足齐施,用力一弹,只听得“嗖”的一声,已拔起了四五丈高下。
夜色中,他真像是一只兀鹰一般,轻轻向下一落,已飘出数丈以外。
落地之后,身子跟着一滚,已掩在一旁。
这时那个妇人,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吓得哆嗦着又回到了原处!
笠原一鹤哪里有工夫去跟她打交道,直向着那一排掩藏在竹林内的房子行去。他现在看清楚了,眼前一共是三幢房子,格式几乎完全是一样,看起来很是幽雅美观。
三幢房子,远看是一排,其实是作品字形的,两幢在前,一幢在后。那前两幢一片漆黑,唯独后面那一间房内,亮着明亮的灯光。
笠原一鹤一路行去,很是小心,因为他怕被那个男的看见了,当时掩到近前,正要设法上房查看一下房内的情形,谁知抬头一看,却见屋角上,已先他有一人蹲在那里。
月亮之下,这人矮小的个子,一身紧身衣服,手里拿着剑,正是那个家伙!
就见他不时地搔头抓腮,好似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一只脚勾着房檐,用“珍珠倒卷帘”的身法,把身子垂了下去。
他手上的剑伸出去,在窗户纸上轻轻一送,刺一个小洞,遂把眸子凑了上去。
笠原比他更急于想知道室内的一切,他就轻轻地把身子绕到了另一边,当时轻轻向上一拔,也上了房檐。
他的功夫,可又比这个矮子强得多了。
只见他双手向墙上一贴,只用一双足尖,顶在墙壁上,身子婉蜒而下,已贴在了另一扇窗前。
根本无需要他再费事,只因这窗子根本就是开着,只不过里面拉着窗帘而已。
笠原一鹤轻轻用手指,把窗帘一角拨开,室内一切了若指掌。只见这是一间布置朴实的客厅,厅内有一套简单的座椅和一张八仙桌子。
椅子上坐着二老一少,共是三个人。
其实并不能称为“一少”,因为由年岁上看起来,那个人也并不小,只是和另两个比较起来,他显得是年纪比较轻而已。
这三个人,笠原一鹤全很陌生,都是第一次见。
二老者,从外表上很难判断,反正最小也应该在七旬以上,各人都留着胡子。
笠原一鹤只知道短命无常徐雷这个人,却是始终没有见过,所以他必须要听他们说些什么,从而来断定其人。
他细细地去观察这三个人。
二老者各自坐在一铺有椅垫的红木椅上,靠自己这一边是一个秃顶黄眉,留有黑胡,身穿着深褐色长袍的老人。
这老人,面相看起来十分狰狞,鹰鼻子鹞眼,两腮微微突出,只是双目之间,精光十足。
笠原一鹤虽非习艺中原,可是武学道,万流归宗,其终点都是一样的。
他内心不由暗暗吃惊,因猜知这黑须者,必定有一身很高的武功。
再看对面另一个老人,笠原一鹤就不禁更是吃惊不已。
只见这老者,看来岁数似乎比那黑须老人更大,因为满头发鬓,都是一色的银,一张脸膛却显得微微紫色,十分清癯。
这银发老人,身上穿着随便的衣裤,腰上扎着一条白绸子汗巾,足下是一双双脸的布鞋。
他手上拿着一支烟袋杆儿,不时地就近嘴里,咕咕噜噜地吸着,喷出不少的烟。
他那双看来细长如线的双目,更是随着吸吮喷吐,不时地睁开又闭上,显得整个的灵魂,都全寄托在这支烟袋杆子上一样。
他吸了几口,喷出大片的白烟;然后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儿,身上的黄铜大钮扣,在灯下闪闪发着金光。
在他身边一张矮椅之上,坐着一个看来年纪较轻的文士,这人看来面皮白净彩衣星冠,约在四十岁左右。一双白手,看来宛若女子一般,十指之上,留着晶莹透亮的十只长甲。
他面前烧有一盆炭火,火上烧着一个瓦罐,像是煮着什么,室内传来阵阵的清香。
那文士手上拿着一支长签子,不时地在瓦罐中挑弄着,一副悠闲的样子。他一边拨弄着瓦罐,一面抬头含笑道:“黑胡子,你现在是大红人了,谁不知道你呀!”
黑胡老人也呵呵笑道:“人人都想发财,真正发了财,滋味也是不好受。徐胡子,怎么,你说是不是?”
这时银发银须的老人,含笑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一点儿都不错!”
说着用旱烟杆子在火盆上敲得当当直响,一面冷冷地笑道:“……可是我就不信,谁能把我怎么样!”
黑胡老人笑道:“老徐,咱们是自己人,我可不是故意煞你的威风,你真要特别小心一点儿,尤其是这一两个月,外面风声可是紧得很。”
银鬓老人鼻中哼了一声,道:“谁想要东西,先要问问我手里这个家伙答不答应才行。”
这时,那一边文士模样的人,嘻嘻笑道:“徐胡子,我说个人,你看看他怎么样?”
徐胡子抬了一下眼皮道:“谁?”
那文士点了点头,冷冷一笑道:“这个我只听传说,可是没有真凭实据!”说着一只玉手轻轻地在椅子把上敲着,冷冷地道:“此人姓段,名南洲,也就是今天的涵一和尚,不知你二人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么?”
徐胡子一言不发,只是狂喷着烟,那一旁的黑胡子老人,却直着眼,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讷讷道:“兄弟……你说怎么了?”
文士冷笑道:“听说此人,对于这些东西,也有心意图染指,这只是风闻,可是没有一定。”
徐胡子笑了笑道:“这风声我也听到了,不可靠,我不相信。凭他涵一和尚今天的身份,这件事他绝不会……”
文士皱眉道:“可是人家说得却是头头是道。”
银须老人喷了一口咽,嘿嘿笑道:“江湖上的人,还不是惟恐天下不乱,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我就不信段南洲会动这个凡心!”说着眸子顿时一睁,冷笑道:“就算他是真的,有两位贤弟相助,今天我们也不含糊他!”
那个黑须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个人,我们还是少惹他为妙!”又加上一句道:“并不是怕他!”
他说了这句话后,室内空气顿时安静下来,三个人都似乎在运用着思考之力。
窗外的笠原一鹤,听到此,一切也都明白了,从各人的称呼里,他大概可以猜出来,那个银发抽烟的老人,正是自己的大敌人——“短命无常”徐雷。
至于另外两个人,看来却是徐雷卖命的朋友。
徐雷事成之后,居然潜居于此,把安危系身在这两个朋友之上,可以想象出来,这两个人,也绝非泛泛之辈了。
听到此,笠原一鹤已禁不住热血沸腾,有好几次都几乎破窗而入。可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确实鲁莽不得。
他偷偷上房看了看,那个矮汉子,仍然还在偷看,居然还没有走。
笠原一鹤为了想更明了多一点,于是又潜回原处,继续偷看偷听。
三人在房中说话声音很大,当然他们是绝不会想到,此时此地,居然会有两个人在窗外偷听。
这时就听得徐雷对那个文士模样的人道:“除了这个以外,你还听到些什么风声?”
那文士微微笑道:“多了,不过都不足挂齿,‘阴风叟’岳桐也下来了,此人倒是一个扎手的人物,倒要防他一下!”
“短命无常”徐雷哼了一声道:“我等他够久的了,他要再不来,我倒要找上他去了!”说到此,忽然微微笑了笑,站了起来,对着文士点了点头道:“你的东西煮好没有,我想先尝两个!”手中竹签,在瓦罐内一挑,拿出来其上已穿着一枚状似山枣一样的东西,却听得那文士哈哈一笑道:“朋友,你也尝尝味儿吧!”
忽见他竹签一扬,笠原一鹤听得“嗖”一声,那枚山枣已破窗而出。却听得窗外一人口中“唷”了一声,紧接着“噗通”一声摔了下来。
笠原一鹤不由大吃一惊,慌不迭双足一踹,一个“神鹰滚翻”之式,把身子窜出了四五丈以外,身方落地,却见门内人影一闪,那玉面文士自内纵了出来!
笠原一鹤眼见已暴露,不由大吃了一惊。他突地把身子向下一伏,眼前有几棵稀稀落落的小树,正好用以遮身。
眼见得,窗前人影连闪,黑白两须的两个老人,先后自内纵了出来。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我当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是这么一个臭贼!”说着,用手在一边地上指了一下。
笠原一鹤顺其手指处看了一下,果见那个矮汉正自面朝下,拱身卧着,他虽是受了伤,可是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时已为对方发现叫了出来,那矮子知道自己是再也藏不住了,他忽然翻了一个身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