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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不少,有些都是打地铺,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唯独你,何必要把这种不满提升到搞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上来呢。这要是把媒体引来了在网上报上一通乱说,那我们这戏指不定得复审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拍了是不是?你别以为你们昨天在狸宝吃茶时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晓得哦。”
为了节省拍摄时间,一些工作人员和隔天有戏的演员便被剧组安排在秦奶奶家住下,这一点昨天让那些被安排的人都挺不满,因为晚上来店里喝茶时,我听他们私下说起过,那房子又旧又冷,还死过人,导演和统筹这么安排简直是虐待人。
此时听冯导说到这个,周艳的脸色一红继而再次发白,摇了摇头争辩道:“我没有不满!导演!我是真的看到罗姐姐上吊了,绝对不是做噩梦!”
“好啦!”冯导因她的话而不耐烦地摆了下手,随后朝屋内叫道:“罗娟娟!过来!她一个劲说你昨晚上吊死了,那你好好跟她沟通下你是怎么又活过来的吧,下一幕你戏份到了再叫你。其他人都给我赶紧做准备了!时间不等人,预备开拍!”
话音落,便带着一干人等朝屋内走去,屋内客堂中央灯光大亮,第八幕戏的镜头已预备好即将开拍。
留下罗娟娟在原地,同周艳面对面站着,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她就是昨夜被周艳看成在屋里上吊的那个人,在昨晚被周艳当成是上吊自杀,而又在今早开着跑车款款而来后,她已被剧组所有人称作‘鬼姐’。
‘鬼姐’六岁出道,拍戏二十多年,至今已捧过两次金鸡百花奖,是绯闻中方即真的地下情人。在将面前那瑟瑟发抖的女孩看了个遍后,她把手里的台本递到周艳面前,淡淡道:“这本子研究了多少了?你比我刚出道时年纪大很多,所以理所当然会对剧本有一定的幻想力。这是件好事,但也不要入戏太深,不就是剧本里的一点情节么,剧里的我是上吊了,于是你就梦见我也上吊了。”
“但是……”
“有什么好‘但是’的,但是我为什么活生生站在你面前,这点你想过没有。”
这句话令周艳到嘴的话噎了噎,不由把头轻轻摇了摇,罗娟娟见状,微微牵了下嘴角:“所以,这其实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前我对剧本研究得多了也会这样,不要太在意就是了。”
“是么……”
“不然还能怎样,我要是真的上吊了,难道这会儿在你面前的是个鬼?”
罗娟娟的话让周艳脸再次红了起来,随后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将台本从罗娟娟手里接了过去:“对不起娟姐,谢谢娟姐。”
“不用谢我,我只是奇怪一个人怎么能对噩梦那么当成,到现在还吓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胆小,我看你实在不应该来拍这种悬念片的。”边说,罗娟娟边笑着扬长而去。周艳也陪着一副笑脸,直到见她身影消失在屋内,脸色才又再次沉了下来,以为无人见到般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坐到一旁的石墩上,嘴里絮絮地也不知在咕哝着什么,一边对着台本认真看了起来。
“我想拿块毛巾怎么要那么久,原来是在偷看别人拍戏,”此时身后忽然响起狐狸的话音,突兀得令我几乎一头撞到窗玻璃上,忙作势要去柜子里翻毛巾,却见他朝外望了一眼,似随口般又说了句:“但方即真也不在这儿啊。”
“这跟方即真有什么关系。”我不由脸一红,匆匆辩解道:“我只不过是在看昨晚那个女孩子。”
“是那个说别人上吊的女孩么。”狐狸因此而将目光落到周艳身上,撇了撇嘴:“不是讲那是她做的噩梦么,怎么,今天还在纠结?”
“是的,她总认为她昨晚真见到有人上吊,但她见到上吊的那个人,这会儿正好好的在拍戏呢。”
“那倒是有趣。”
“没什么有趣的,她让我想到我第一次同人说起我见到鬼时的事,怪不好受的。”
闻言狐狸瞥了我一眼,挑挑眉道:“这么说,你是觉得她讲的那事确实是真的么?”
我摇头:“倒也不是,我只是在想也许她被什么东西给戏弄了。说到这个……我想起来,昨晚我也好想见到了什么怪东西。”
“什么怪东西。”狐狸侧过头问。
但没等我回答,便见方即真从对面的房门内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民国时的长衫,手里拿着卷书,一副那个时候儒雅公子哥的模样。
走到门前时朝周艳笑了笑,周艳似乎有些怕他,匆匆打了个招呼后便进屋了,他也不以为意,只带着一副慵懒的神情微笑着朝我这边望了过来,随后径自走到窗边,在我面前这道玻璃上敲了敲:“日安,宝珠。”
“……日安,”我下意识回了句,边把窗户推了开来。“忙完了?”
“还早,只是在找地方练习下一幕的台词。顺便想问问你,晚上有空么,一起去吃顿便饭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不由一愣。
没等回答,便听狐狸道:“明天有个宴会用点心的急单,老板娘晚上可能没空。”
“没空是么?”此时总算发现了狐狸的存在,方即真于是将视线转向他,随后似有些失望地笑了笑,道:“可惜了,刚找到家不错的餐厅,想带她去尝尝呢。”
“不如改日?”狐狸也朝他笑笑,随后拍拍我的头:“她胃口比较大,所谓不错的餐厅,最好分量够足。”
“是么?”方即真闻言望向我,而我还没来得及对此作出任何反应,他已是点了点头:“那,记着了。”说着回头朝后面的房子内看了一眼,似乎是要回去,但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便再次将视线投向狐狸,有些突兀地道:“她单身至今,不会是同你有关吧。”
话一出口,自己已先行笑了起来,目光从狐狸波澜不兴的那张脸转向呆愣住的我,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你看,她又发呆了,果然是一点也没变。”
“不然怎么说她是小白呐,”狐狸淡淡道,“傻惯了的。”
“小白?”方即真闻言再次笑了起来:“呵呵,倒也形象。那给这么傻的人打工,你就不觉得自个儿有点儿屈才么,阿离?”
“还好,比起终日套着副不知是谁的面具过活,我倒还更自在些。”
这句话一出口,便见方即真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似乎有一瞬见他要再对狐狸说些什么,却忽儿将目光轻轻一转瞥向我,微笑道:“喂,宝珠,总对男人死心肠一根,早晚会让你吃足苦头。”
“……你说什么?”我被他说得嘴角一僵。
咧着张嘴却也不知该对他笑还是做出别的什么更恰当一些的表情,恰在此时,忽见有个人匆匆从对面的屋内走出来,径直到方即真身后,如有杀气般朝他用力抖了把手中厚厚一摞纸:“真哥,他们说这是你要求改的,是不是??”
“对。”目光仍停留在我脸上,方即真直起身淡淡应道。
“为什么要改动那么大,我记得你的职务是演员才对。”那人显然有些气急,对方即真说话的口吻是我从未在剧组那些人身上所见过的无理。
方即真倒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微侧了侧对他笑道:“原也确实不该做那么多改动的,刘编,但我仔细研究了下整个剧本,感觉问题还是蛮多的。”
“比如??”
“比如,你那些对白实在拗口,太过装腔作势,应该改得顺嘴些通俗些。还有,张庭这角色是落难的富家少爷,难免有些公子哥的脾性,你这角色的设定是不是再改改,太温吞了,吸引不了观众的眼球。最重要的是第二十四幕我跟娟娟的对手戏,未免也太过平淡。”
短短几句话,一句比一句更令那姓刘的编剧脸色难看,直到最末那句,我几乎以为他握紧了拳头要一拳朝方即真那张微笑而美丽的脸上挥过去了。
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微微喘着粗气忍耐道:“如果改动那么大,势必要拖后进度。”
“没关系,为了剧出来漂亮,多拖几天也无妨。”
轻描淡写一句话说完,眼见刘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身子一转在那男人僵硬的肩膀上轻轻一搭,敛了笑正色道:
“况且,你的这整个本子是多么精彩,我当时一看就爱上这个角色,无以伦比,几近完美。难道你能忍受被那一点点很快就能除去的瑕疵连累了这整部堪称经典的佳作么?”
这几句话竟奇迹般让那原本面色已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