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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1一春不识西湖面,翠羞红倦,两窗和泪摇湘管,意长
笺短;
知心唯有雕梁燕,自来相伴,东风不管琵琶怨,落花
吹遍!coc2
江浪听得如痴如醉!
铁王爷大声喝采道:“好!许忱夫这一首后庭花,被巧妃你唱绝了,再来一段《塞上西风》吧!”
七福晋一笑道:“王爷,西风词太凄凉了,贱妾换上一首李易安的《声声慢》可好?”
铁崇琦偏头向江浪笑道:“江兄弟以为如何?”
江浪感叹道:“易安居士这首词,乃公孙大夫舞剑和词,假七福晋金嗓一歌,只怕往后无人敢再唱了!”
铁崇琦怔了一下,道:“江兄弟不仅能武,而且有好文采,只可惜……”
说到“可惜”二字时,不禁嘿嘿低笑起来。
江浪原知七福晋擅武,本意激她舞剑歌词,后来想到巧妃曾关照过他不可透露其擅武事,所以话到中途顿住,改了口气。
七福晋则假作未闻。
那莲儿本是宫中乐官,为圣上所赏识。此类宫人多曾入教坊,幼下苦功练习,能熟百家诗词,只要报得上名,皆能弦瑟和之。
这时,听得七福晋报上词牌,她这里早已抡动五指,铮铮琮琮弹了起来。
七福晋即轻吟曼唱,将一首《声声慢》唱得珠圆玉润:
coc1“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coc2
铁王爷拍了一下手,道:“好!”
七福晋接着唱道:“满地黄花堆积,憔悻损……如今有谁堪摘……”
铁崇琦偏首见江浪眼含泪花儿,已是神入词内。他微微一笑,探手入袖内,取出了一个黄玉小壶,笑道:“老弟,我这是上好的‘万年露’,乃圣上恩赐,仅此一瓮,你也来上一盅!”
江浪捧杯道:“谢王爷恩赏。”
酒入杯盏,色现浅绿。
江浪夸了一声好酒,举杯待饮,蓦地歌声忽止。
只见七福晋睁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江浪,焦急地道:“江……先生!”
江浪微微一怔,起身道:“七福晋唱得太好了……请归座歇息吧!”
铁崇琦目光一转,笑着对巧妃道:“巧巧,你还没有唱完,再唱下去,江兄弟等着听呢!”
巧妃凄凄一笑,眸子里泪花闪闪,继续唱下去: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铁王爷举杯邀酒道:“兄弟,干!”
江浪一饮而尽。
巧妃顿时一停,急匆匆奔了过去,眼看着江浪道:“江先生你……”
江浪方自抱拳而起,却不知怎地双目一翻,陡地摔下座来,顿时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
那名女官莲儿见状,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巧妃却是心里有数,转向铁崇琦道:“王爷你……”
铁崇琦嘿嘿一笑,道:“你放心,他不过是饮了我的‘玉壶晕’,这一觉可以让他睡上十个时辰!”
巧妃道:“王爷你为什么要这样?”
铁崇琦冷笑道:“巧巧,你莫非真认为我会与他论交么?”
“可是……他为王爷出生人死,王爷你岂能……”
“哈哈……”
铁崇琦笑声一顿,朗声道:“他是钦命赏拿的要犯,本爵岂能询私?”
他边说边拍双手,喝道:“来人哪!”
门外差人应声而入,躬身请示。
铁崇琦冷声道:“叫宝熙前来!”
不劳费心,宝熙早已候在门外。他闻声大步进来,躬身道:“奴才在!”
铁崇琦手指江浪道:
“马上押到提督衙门,跟孙提督就说是我说的,这个人是钦命要犯,立刻就地正法,把人头悬在城门楼上,出文告召示四方!”
宝熙躬身道:“奴才领命!”
说罢,转身走向江浪,哈哈笑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慢着!”
巧妃惊叫一声,转向铁崇琦道:“王爷……你真要这么做?”
铁崇琦面色一沉道:“没有你什么事,这是遵奉上命的事!”
七福晋道:“可是……可是,他不是才为王爷出过大力么?”
“出了什么大力?”铁崇琦冷笑道,“他是个江洋大盗,难道你不知道?我要不假意结交他,他岂会乖乖地上钩?”
铁崇琦说到这里,向宝熙挥了挥手,道:“押下去!”
室熙一躬身道:“是!”
铁崇琦叮嘱道:“上大刑,马上送到提督公署去!我这就下条子,你叫他遵示办理!”
宝熙答应一声,即刻抱持着昏迷的江浪而去……
※※※
三魂悠悠,七魄飘飘。
昏睡中的江浪被抬上了大堂。
大堂上好不威风——一排排的刽刀手、长枪手、弓箭手,再加上手持鸭嘴棍的两班衙役,把提督衙门大堂衬托得威风凛凛、气势森严。
孙提督早已升堂。
此人四十开外的年岁,黑矮的个子,横纹满脸,一看就是一个狂傲不驯、自大自狂的家伙。
手里的惊堂木,用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发出了“叭”的一声大响!
“给我把他弄醒了!”
一桶凉水,照江浪盖脸浇了过去。他身子打了个哆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一切,顿时吃了一惊,慌张地坐起身来。
锁链子“哗啦”一声大响,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一身大刑。
江浪像是仍然在梦中,脸上充满了迷惑、惊讶,他抖颤着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大惑不解地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这是干什么?”
上首高座上的孙提督,大喝一声,道:“好个强盗,给我跪下!”
惊堂木一拍,两根鸭嘴棍左右齐出,用力地砸在了江浪的腿弯上。
江浪身子一跄,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他长眉一挑,怒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七八根棍子已用力地压在了他的两肩上。
一个气势汹汹的官人走上来,大声喝叱道:“军门大人在上,还不叩头受审,小心你的皮肉受苦!”
江浪登时一呆,神智似乎略微恢复了过来。
曾几何时,他还是热河郡王的座上客,聆听着七福晋的清妙歌声……铁王爷亲自劝酒,那么亲切,一口一个兄弟的称呼着。
王爷特别的眷爱,亲持着那个绿玉的小壶,为自己酌上一杯上赐的“万年露”……
他脸上泛出了一头冷汗。
酒醒之后的苍白面颊,一刹那变为赤红。
“不……”
他心里想着,“铁王爷不会这么做的!”
可眼前又作何解释?
他紧咬着牙,抬起头,打量着座上的那个孙提督,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警惕此番遭遇,切莫发性子,要沉着应付!
“呔”孙提督三拍惊堂木——大堂上响起了一阵子吆喝声,像是十判苦海的阎罗殿。那阵子堂威声,像是小鬼的呼冤。谁见了这番阵势排场,头发根子也得发炸。
孙提督瞪着一对豹子眼,咧着胡子嘴,大声地叱道:“大胆的江浪,你有几个脑袋,竟敢伙同你把弟兄裘方谋刺圣驾?还不从实招来!”
江浪猝然一惊,膝行一步,叩了一个头,道:“大人明鉴,小民不知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好个嘴刁的家伙!”
孙提督手按堂案,发出了一阵子嘿嘿笑声,哈哈地道:“我也用不着套你的口实,而是遵旨办理。这是王爷的手批,你自己看吧!”
说罢,把一个黄绢手柬抛下来,一名案前武士拾起来,转递给江浪。
江浪双手捧着手批,入目的是一颗朱砂大印——“热河郡王铁崇琦玉玺”。
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黄绢上写的是:
“查大盗江浪、裘方二名,前为谋刺圣驾,大劫赤峰牢狱。二罪在押,本王领旨拿办在案。经查属实,其中裘方一名,意图谋刺本王不遂,死于乱枪之下。为恐再启事端,着押大盗江浪提交尊处,即令验明正身,就地正法,勿稍疏忽。该犯人头,宜悬城楼,告示百姓,以正法纪。特此批谕!热河郡王铁崇琦。”
匆匆一看之后,江浪由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像是当头响了个晴天霹雳,使得他半天作声不得。
像是在一团乱丝之中,忽然找到了丝头,很快理出了事情的前后因由。
现在他明白了。
这一切,全是铁崇琦事先定下的计谋!可怜自己兄弟两个一直被蒙在鼓里——更可怜拜弟,竟然为此送命!
顿时,他圆睁双目,大吼一声道:“姓铁的!你不是人!”
锁链子一带,他身子向前一俯,趴倒在地!
“江浪!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提督手拍惊堂木,道:“给我押出去砍了!”
两旁军勇大声吆喝了一声,猛地扑了上去。
江浪身子一挣,怒声道:“慢着!”
孙提督怒道:“怎么,你还敢抗违王法么?”
江浪陡地狂笑了一声,道:“犯民死而无憾,只是恨不得面对面地对着铁崇琦那个狗才,啐上一口唾沫!”
孙提督脸色一变,惊堂木“啪啪”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