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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魔物……难道是因为之前是修仙之人,所以,举手投足才这般雅致?
不得了,又雅又惑,危险啊!
魔尊放下琉璃灯,坐了下来。
他仍未看她,依旧低垂着眼,兜帽压得很低,投下的阴影恰巧遮了他露出的眼睛。
颁玉忽然冒出个想法。
她想先看看这魔物的真面目,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与他是有缘的。
颁玉自然不会上手掀人家的“雪白盖头”,她靠算,也能算出来。
颁玉手中的桃花瓣突然增多,桃花如粉色泉水般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来。
一百零八瓣。
她道:“魔尊大人既然看了四十九天,应该知道我如何做生意,得罪了。”
她说完,刚要吹那花瓣,就见那雪白的魔物一动,从斗篷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卦桌上。
颁玉哽住,一口气没上来,卡在喉咙中。
呃……也不能说人家有错,毕竟她给凡人看过去时,需要去触碰他们的手,这魔物显然是观察四十九天后跟凡人学的。
颁玉盯着他伸出的那只手,极好的手,硬生生把他穿的这身白斗篷给映得发黄老旧。
魔尊依然未抬眼看她,只是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又默默收回了手,淡淡说了句:“失礼了。”
懂礼数的魔物。
颁玉:“不急不急,我呢,先吹花看个大概,之后再触碰细看。”
她站起身,一手撑在卦桌上,另一只手托着那把桃花瓣,轻轻呵了口气,手中的桃花四散飞开,先是旋转升到顶,之后越来越多,繁茂的粉色桃花瓣如落雨一般,在这雪衣魔尊的弧形屏障内纷飞。
一些花瓣落在魔尊的兜帽边沿,又从他的眼前飞落。
身后的人间灯火映着屏障,暖色光芒勾着这魔物的睫毛,给那浓密纤长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边。
雪衣魔尊就这么静静坐着,不动不躲不言。
或许是这该死的桃花太繁杂,颁玉呼吸一乱,屏障顿时碎裂。
那魔物似是惊异了一瞬,微微抬起了眼,看向裂痕,呆呆道:“碎了。”
屏障彻底崩碎,风雨倏地灌进来,吹落了魔尊的兜帽。
三千青丝落下,扫过他耳边的垂挂的银色弯月环,发出细微的响动。
颁玉一怔,仙识差点震荡。
魔尊微微蹙眉,抬眼向颁玉望来,他那眉眼妖异至极,又硬生生被曾经修得的仙心仙质压下,明明生的艳丽,却又端庄清冷。
而他望过来的刹那,颁玉看到了他身后一条影龙腾空而起,盘旋后又从他的眉心轮敛了回去。
颁玉心中忍不住惊叹:“好漂亮一魔物!”
与此同时,颁玉知道了他的名字。
——衔苍。
颁玉呢喃道:“衔苍……”
魔尊衔苍,原身乃一条苍龙,百年前,他还是崇吾山琼华门下的一个得道万年的仙尊,如今,却堕入魔界,屠尽魔界众魔,孤身封尊。
那魔物听到她叫他的名字,眉微微一压,眼角沁出微弱的笑意,语气平稳,点头称赞道:“姑娘果然有真本事。”
颁玉:“哈,过奖过奖。”
她这么讲话,让那魔物很是惊异,但转瞬,他双眸更加的亮了,这下连颁玉都看了出来,他很开心。
颁玉清了清嗓子,大马金刀坐着,收回了她的桃花瓣,整理了一番桃花瓣收集到的碎片后,又是一震,震惊地看向雪衣魔尊。
魔尊微微歪头,像极了发誓,言道:“无妨,都可说出口。我虽堕魔界,但问心无愧,你无论看见什么,都可照实讲出来,我并不会因你的言语恼怒而伤你分毫。”
颁玉吸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你……如今修为,还剩几成?”
桃花瓣给她的讯息中,眼前的这个魔物,已十分虚弱,修为几乎散尽,只剩仙心魔气支撑。
魔尊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伸出一根指头。
“一、一成?”
魔尊摇了摇头,说道:“非一成,而是一点,能勉强维持性命罢了。”
颁玉愣道:“那你平日,如何掌管魔界?”
“如今的魔界并无真魔,只有人,我在魔界清出一方天地给了人类,他们自行繁衍生息即可。”
颁玉好奇心大起,问道:“人?什么人?那些魔呢?”
衔苍沉默片刻,轻声回答:“人乃千千万万失去生存之地的大昭人,魔,百年前已被我诛尽。”
飒得很,也疯得很,不愧是这世上最大的魔头。
颁玉又问:“人如何在魔界生存?”
“我自有办法,他们既然寻求我的庇护,我定会护着他们,不会让他们真正堕入魔域,受魔气侵蚀之苦。”
衔苍淡淡一笑,像是给她做保证,不过似是也不愿多谈,又问起了颁玉:“姑娘看了这么多,可知道我今日来,求什么吗?”
颁玉愣了好久,眉心的桃花晶玉发烫。
她忍不住挠了挠缠在额上的朱红布条,也还是看不分明。
“好难懂,果然与凡人不同。”颁玉说道,“尊驾若是方便的话,就把手给我,我且仔细看看。”
衔苍一低头,温柔一笑,再次把手伸了出来。
这次,颁玉看清了他斗篷下穿的衣裳,亦是一身白,像极了丧服。
“请。”衔苍温言道。
他声音低沉下来,魔的味道就更重了,沙哑的尾音带着勾,一不留神,就要被他蛊了去。
颁玉额间的桃花晶玉猛地一烫,颁玉哎唷一声,捂着额头坐下来,握住了那魔物完美的手。
魔之所以为魔,是说他们魔气侵魂,易乱人心仙心,蛊惑众生。这并非他们故意,而是魔气使然。
妖与魔不同,妖只是艳一张皮,而魔的艳邪,则是浸到骨子里去。
颁玉握住他指尖,本以为自己修行不够,会被这魔物扰了心志,却不想,真的触碰到他的手,颁玉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对啊,他仙心未改,淬炼的底魂,自然是令人舒适安心的。
颁玉眉间晶玉引她观衔苍的前世今生,却不料,眼前只有一片茫茫白雾,什么都看不到。
颁玉焦急不已,又探他魂灯,想追寻魂魄的前尘踪迹。
颁玉闭目探看时,衔苍在看她。
他目光温柔,细细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寻找着她与之前的相同与不同。
她殒身时,已成神多年,眉眼平和,无多少情绪起伏,显现的自然是悲天悯人的神相。
而现在的她,虽然五官还有些过去的影子,可气质却与身为神时截然不同,多了分烟火气,生动鲜活。
她如今像极了从前那个还未完全化神的年轻女神,像极了数千年前,他第一次动心的那个琼华。
他有许多话要说,可眼前人神识未醒,多说无益,或许还会惊扰到她的神魂。
衔苍看得出,如今坐在他眼前的,只是一缕神魄修成的形,连神心都没有,仅靠眉间的晶魄续命,比他还要脆弱。
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衔苍轻声道:“欢迎回来。”
大道慈悲,还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这魔物睫毛在灯下晶莹闪烁,指尖轻点桃花瓣,笑容微薄却真实。
颁玉什么都没看到,悻悻神游回来,松开手,说道:“且等一等。”
她解下朱红额带,桃花晶玉又析出一整朵无蕊桃花,颁玉五指接住桃花,轻轻一捏,桃花化为碎瓣,她凑近些,将这些桃花轻轻吹向衔苍。
仙气柔柔拂面,花瓣乱眼,魔尊微微一笑,道:“不为难你了,我要问的,是我的妻。”
要问的就是她,她算天算地,又如何算得到自己?魔尊自然知道,她自己探算不到他心中所求。
颁玉一怔,随着他的话,她心中恰好也有了感应。颁玉上手一掐算,说道:“咦?可你的姻缘盘上,并无妻的踪影。”
或者说,这个魔物因为寿命太长,早已看不见姻缘。
魔尊坚持道:“你错了,我曾有妻子,千真万确。”
颁玉回溯许久,终于在他命轨中,寻到几千年前的微弱情缘。
颁玉试探道:“这……虽姻缘簿上没有你的名字,但我见你命盘之中,千年以前倒是曾有一个露水情缘……”
魔尊衔苍的脸色,立刻沉了。
颁玉察言观色,改口道:“露水情缘有时也是正缘。且让我看看这位与魔尊有缘的露水情缘……嗯?她与你,两情相悦倒是有过,不仅如此,你俩还有个儿子,今年就已满一百岁了……虽然你俩千年前倾情一夜,但你与她的儿子,很是奇怪,竟是百年前才借天地时运降生,而且这孩子身体虚弱,魂魄不稳,看起来不大好养……”
“不错,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