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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渐点点头,正要询问鱼和尚为何认得北落师门,忽觉一股钻心奇痒伴随着巨大的空虚自“紫微”、“太微”、“天市”三脉同时涌起,急速扩至全身,来势竟是前所未有的猛烈,陆渐脑中巨响如雷,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便失知觉。
恢复知觉时,陆渐感到身子很轻,几失重量,眼前的一切却渐渐清晰起来,他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奇特的地方,一面光明耀眼,一面黑暗深沉,而他则处于黑暗和光明之间,身体若无形质,缥缈不定,既不能归于黑暗,也无法融入光明,唯有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悠然穿行。
“我死了么?”陆渐迷惑起来,黑暗中若有光芒闪烁,逐次明亮起来,陆渐认得那是点点星光。无边的黑暗里,庞大的星图逐渐清晰,紫微、太微、天市、东方苍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微茫众星以恒沙之数,斗转星移,永不停息。
蓦然间,南方一颗星灼亮起来,仿佛一团火球,刺伤了他的眼睛。
“北落师门。”陆渐大叫一声,光明、黑暗、星辰,蓦地消失,只觉足下一虚,坠入万丈深渊。
陆渐大声惨叫,忽觉背脊触到实地,眼前微微蒙眬,忽又清晰起来,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双颊挂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阿市。”他忽地清醒了,身子却依然空荡荡的,全无气力,“我活着还是死……”阿市忙掩住他的口,含泪笑道:“当然是活着了,多亏大师救你。”
陆渐欲要起身,却连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你别妄自用力。”鱼和尚慢慢走来,他的容色越发枯槁,眼角皱纹也更见深刻,“我封住了你的‘三垣帝脉’,暂且延缓了‘黑天劫’。”
陆渐诧道:“大师,您也知道‘黑天劫’?”
“略知一二。”鱼和尚道,“只因你遇上生平未有之强敌,借用劫力太甚,故而劫力反噬也极厉害,几乎要了你的性命。”
陆渐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忍不住问道:“大师,你神通广大,能帮我消除‘黑天劫’吗?”他二人以华语对答。阿市虽听不懂二人所说何事,但她冰雪聪明,察言观色,猜出是一件关系陆渐生死的大事,禁不住双手合十,向鱼和尚冉冉跪倒,说道:“愿大师大发慈悲,救救陆渐!”
沧海3 昆仑秘史之卷 桶狭间(下)
鱼和尚双目微闭,良久道:“孩子,你既是劫奴,劫主是谁?”陆渐说了。鱼和尚叹道:“果然是八部中人。‘火仙剑’宁不空乃火部罕见奇才,并非易与之辈。”
说罢这句,他再不多言,跏趺而坐,合十冥想。
陆渐、阿市均是疲惫不堪,阿市伏在陆渐胸前睡去。陆渐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入眠,到得黎明之际,忽觉地皮震动。鱼和尚双目陡张,双手各拎一人,纵身跃上道边大树,藏入繁密枝叶中。
不一阵,便见队队人马经过树下。阿市观其服饰,怪道:“这些士兵不是织田家的。”
鱼和尚叹道:“这是今川义元的大军,看来沓县已被攻破,这些兵马是往鹫津、丸根两城去的,听说今川此次攻打尾张,号称三万大军,织田家的败亡已不可避免了。”
阿市听得俏脸发白,颤声道:“今川义元?大哥与他无怨无仇,他干吗要攻打我们?”
鱼和尚道:“春秋无义战。乱世交战,利字当头,既无道义,更无道理可言。令兄织田信长虽然并未开罪今川家,但他统一尾张、西入京都,风头太劲,已深为各方诸侯所忌。今川家称雄东海,惧怕信长坐大。前几日尾张东部遭遇海啸,今川义元此时趁机出兵,正是想要落井下石,一举灭亡尾张,拔除心头之刺。”
阿市听得悲愤难抑,眼中泪光闪动,忽听蹄声如雷,百骑人马呼啸而来。队中多人披戴盔甲,手提朱枪,后背插满小旗,阿市认得这是护卫国主的旗本,待得近了,又见那旗上写着今川的名号,不觉呼吸一紧,心儿突突直跳。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叫道:“凌晨赶路辛苦,在树下歇一会儿,将养马力。”那队骑士勒马停住,一名戴着牛角头盔的武将跃下鞍来,早有随从展开软凳,那武将也不解甲,就势坐了。另有几名武将也下了马,围之端坐。众旗本则横枪立马,将树下围得如铁桶一般。树上三人一时屏息,不敢轻动。
那牛角武将手持折扇,呼呼扇道:“这天气邪门得很,才五月光景,怎就这样热啦?要么就是近来打仗太少,心宽体胖,耐不住炎热了。”众将皆笑。
那武将又道:“前田利家,有信长的消息吗?”一名高瘦武将答道:“回义元公,只听说他率军离开清洲,现在何处却不清楚,我派出的十多名探子,竟然没有一个回来。”
阿市)恍)然(网)明白,树下所坐的持扇武将,便是尾张大敌今川义元,顿觉心跳加快,纤纤十指紧攥成拳,身子不自禁发起抖来。
“信长了不起啊!”今川义元叹道,“统一尾张,降服道三。晋见将军时,义辉也称赞他聪明贤能。这样的人物,是睡在我今川榻边的老虎,若不趁他熟睡未醒,将之灭亡,只怕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家康,你和信长是幼时的朋友,你说说,他到底是甚么样的人?”
一名矮个武将道:“他是个怪人,做事从不依循常理,喜欢玩印地打(按,掷石游戏),还爱跳舞,最爱跳的是敦盛一番之舞,因为他说人生五十年,不过梦幻而已。”
众将均觉有趣,一时哄笑,今川义元却悠悠哼起曲子:“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哼到这里,拍扇笑道,“信长是个通达的人啊,能取下他的首级,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众将齐声道:“愿为义元公效此微劳。”
“好。”今川义元笑道,“听说信长有一位妹子名叫阿市,长得很美,你们谁取到信长的首级,我就将阿市赏给他。”
阿市听得大恼,忽觉陆渐轻拍自己肩头,回首望去,见他连连摇头。不禁淡淡一笑,心道:“大白痴,你当我会下树去跟人拼命么,我才没那么傻。”想着在黑暗里摸索到陆渐的手,紧紧握住,虽然身在险境,心中也觉无边喜乐。
忽听今川义元又道:“说起来,天神宗还没消息呢,那怪物夸下海口,要在昨晚把信长的首级送来。哼,全是大吹牛皮,只可惜了那些黄金美女。”
众将纷纷称是。今川义元又道:“天神宗取不来,咱们自己去取,料得信长见我兵威,决不敢轻举妄动,我大可放开手脚,以重兵攻城。德川家康,你率五千人攻打丸根,前田利家,你率五千人攻打鹫津,毛利河内、鱼住隼人,你们各带三千人马,寻找信长的主力决战。我率余部,在桶狭间掌控全局。义元在此约定,后日傍晚,在清洲城与诸位痛饮。”
众将纷纷起身,哄然道:“后日傍晚,在清洲城与主公痛饮。”
这一声威武雄壮,阿市听得心神激荡,禁不住身子摇晃,触动枝条,叶片簌簌而落。
今川义元咦了一声,厉声道:“树上有人吗?”阿市吓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陆渐不由将她紧紧抱住,只怕她一不小心,落下树去。
却听前田利家笑道:“主公多虑了,约摸呼声太响,惊了树上鸟雀。”
今川义元冷哼道:“管他是人是鸟,鸟铳伺候。”哗啦一声,众旗本取出鸟铳,燃起火绳。陆渐、阿市心中绝望,双双闭眼,忽听耳边传来鱼和尚细若蚊蚋的声音:“向左歪倒,到我身后来。”阿市已吓得动弹不得,反是陆渐奋起余力,拉着她向左歪斜。
铳声大作,陆渐耳边风声劲疾,铅丸中树的哧哧声连绵不绝,但觉阿市手心汗津津的,却无丝毫热气,如一块寒冰也似。
过得片刻,忽听今川义元叹道:“真的没人么?看来我年纪越大,胆子却更小啦。各位早早出发,一战而胜,誓灭尾张。”
众军齐声应道:“一战而胜,誓灭尾张。”纷纷上马,如一阵旋风,呼啸着去得远了。
今川大军陆续经过,足有半个时辰,四野方才安静。鱼和尚拎着二人跃下,将衣袍一抖,抖落许多铅丸。敢情他以大金刚神力挡下鸟铳之威,解了当时之困。
“大师!”阿市泪涌双目,蓦地屈膝合十道,“我一定要找到大哥,尾张国运将终,阿市不能独生。”
鱼和尚白眉微皱,向陆渐道:“孩子,你说呢?”
陆渐道:“我的‘黑天劫’发作,不回去也是死。既然阿市要回,无论生死,我都陪着她。”阿市心中滚热,眼泪夺眶而出,渐至泣不成声。陆渐见状,掏出手帕给她,阿市却不接下,抱住他大放悲声,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