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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想起上一次看到文怡穿正装两人初次见面,听了文怡很多不好的传言,先入为主地对他怀有恶感,都没有好好欣赏他穿正装的样子。一时又记起那是他和文怡第一次亲吻,尽管还很讨厌对方可是嘴唇又软又甜,还带着淡淡的酒香……之类的。
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老爸已经一副视死忽如归随时要起飞的表情。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建国看儿子向着苏晏的方向目不转睛深情款款,从牙缝里挤出个问题。
向东算了算,他和文怡暧昧和彼此误会的时间算挺长,但正式交往是最近的事情,就如实回答:“三个星期了吧。”
三、个、星、期!?
三个星期你就沉迷成这样?
三个星期你就确认是要共度一生的真爱要带来给你爹看了?
三个星期你就……
……啊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建国和苏晏冷战,不,建国被苏晏单方面拒见到今天,堪堪一个月零三天。
仿佛……
……好像……
正正好……
建国脑内剧情已经飞出外太空。
苏晏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向东走上前,伸出手——这个高度是要搂腰呢……
建国胸中金戈铁马。
行动计划从行政拘留上升到十到十五年有期,很快又突破无期……
正待发作,向东从苏晏身边捞出一个人来:“爸,这就是我要给您介绍的人,姓苏,苏文怡。”
还在那人耳边亲了一下。
是一个和苏晏有点像的孩子,红着脸,笑眯眯地向他伸出手:“伯父好。”
建国一愣,舒了口气,发现衬衫背后都湿了,心中纳闷:卧槽,刚刚我是瞎了吗?这孩子从哪里长出来的?
当然像厉建国这样在商场上打混惯了的老油条,就算脑沟回被脑补填平表面也不会露出一分一毫。
照样滴水不漏地问好寒暄,四人分主宾坐下,菜端上来。
菜单安排合理。
菜色也很好。
就是人的心思都不太在食物上:
文怡难得看向东穿这么正式的正装。头发还向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文怡只觉得满眼都是他的宽肩蜂腰长腿,剑眉星目薄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是帅绝人寰。心脏跳得飞快。恨不得马上挂到他身上去要亲亲,就这么穿着正装……嗯,住脑住脑,正是场合,家长还在,收敛一点,只能隔着桌子相视一笑,在餐桌之下碰一碰膝盖。
向东刚背完一套《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现在正从上帝七天创世开始背圣经,以便稳定心神不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忽然暴走。可他控制不住往文怡的耳垂上黏的视线:那里缀着一个单独的不和他身上配饰成套的小耳钉。是一个罗盘的形状,指针向右边——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向东一秒get到含义,一见面就忍不住咬了一口,现在看它在灯光下晃啊晃的,简直心神荡漾。
而厉建国只看着苏晏。
自苏晏从窗台上跳进来落到他肚子上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超过二十年。他在各种场合见过各种各样的苏晏:未成年的、成年的;随性的、正式的;柔软的、强硬的;早上在自己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站在商务会议主席台正中被聚光灯打得耀眼得几乎不能直视的……
但他从没有想过,会在这样场合,见到作为“亲家”的苏晏。
他和苏晏太过稔熟。
苏晏在他心中的印象是层叠渐进的。在他的头脑中,很难鲜明地分辨苏晏的改变。
可这次隔了一个多月没见,再见时是这样的身份、苏晏又难得地选择了特别老成的装扮,让厉建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感觉到岁月在苏晏身上的流逝:头发、眉毛和眼瞳的颜色都比以前更淡。仿佛渐渐融化在岁月里终于会消失一样。眼角上挑的弧度肉眼可见地减小。睫毛依旧长而翘,但已经不像往日那样沉甸甸的仿佛能压得上眼皮抬不起来。曾经两个最俏皮的靥窝边,有了若隐若现的笑纹……记忆中脸颊上的婴儿肥早退去不见,也许这几天又吃得少,面部线条格外地锐利起来——直直抵在厉建国的心口上,像一把刀。
苏晏身边坐着他的儿子。
宛若一个小号改装版的苏晏。
笑容飞扬。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跳脱。苹果肌饱满。脸上都是新鲜甜美的胶原蛋白。服装配饰都是苏晏的升级豪华版。
可厉建国依然觉得这孩子并没有苏晏好看。
谁都没有苏晏好看。
他想起那年他和苏晏刚刚确定关系,两个人趁着休市,背着所有人偷溜出去,开游艇出海。
夜半,在漫天繁星下,苏晏坐在船头晃着脚丫,给他背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我已经上了年纪,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个男人朝我走过来。他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对我说:‘我始终认识您。大家都说您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而我是想告诉您,依我看来,您现在比年轻的时候更漂亮,您从前那张少女的面孔远不如今天这副被毁坏的容颜更使我喜欢。’”
那时的厉建国没办法想象年老。
他被那张浸透月光的脸勾走了魂,天真地相信苏晏一笑就会是永恒。接连买下三个停靠的岛屿用苏晏的名字命名,还是觉得无法发泄内心那股滚烫的蓬勃的似乎马上就要冲破胸腔的情热。
二十年过去,现在的他,终于有一点点能感受到那些句子中朦胧的含义。
他开始清晰地认识到,对于人类来,说并没有什么永恒。
时间对谁都公平。
连苏晏都不能网开一面。
可就算这样,苏晏在他眼中还是最最好看。
就连眼角和靥窝边浅浅的纹路,都让他的心口突突的发烫。
他忍不住偷偷用小指去勾苏晏平放在桌上的手,压着嗓子气声唤他晏晏。
被苏晏“嗖”地溜开,狠狠地瞪了一眼。
苏晏大概整个餐桌上表情最克制的人。
他来之前就知道会遇到谁、遭遇怎样的场面,也在心中大体预测了需要采取的行动。
幸亏有他控场,四个人到底能在表面上维持些你家几口人,住址在何方,家中几亩地,圈里几头羊之类不痛不痒的“见亲家”专用话题。
整个宴会的进程也好歹没有让侍者感到头疼。
可他内心的波动幅度,大概比其他三个人加在一起还要大——看着稳重妥帖,把文怡迷的魂不守舍的厉向东,苏晏忽然想问厉建国,他究竟是怎么把儿子教得理智成熟,同时自己还能突然年龄下线打开冲动幼稚模式的?
比如现在。
都凶狠地瞪过他了。也发消息和他说过有什么之后再说。可桌面下的膝盖还是不依不饶地缠上来。
苏晏差点不能保持优雅。
搞什么啊!
儿子们还在呢!
能不能不要那么为老不尊!
向东知道文怡还不知道!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厉向东就算开始没有明白,在听到父亲压着嗓子叫晏晏的时候也该懂了,并且立刻理解为什么文怡他们刚进场的时候父亲脸色会那么差。
文怡还悄悄发消息问: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向东脑中飘过一声呵呵,心道我爸现在根本顾不上你,如果不是你长得和令尊像他估计根本不会记住你。他脑中那些狼奔豕突的剧情啊……我都不敢和你说。
他看了看桌子对面眉间微翳的苏晏,又看看身边盯着对方目不转睛的父亲——后者的面部目前生动得可怕,简直七情上脸,全是厉向东从未见过不敢定义的表情——心想今天的晚宴内涵真是大大地超越了它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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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厉建国也觉得这种场合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合适,但他没有办法。
苏晏已经整整一个月不理他。
拒绝见面。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公事可能会遇上的场合全让副总到场。到家门口堵人被管家拒之门外。连苏晏那个平时对他笑脸相迎的小秘书都画风突变一秒冷若冰霜。
厉建国心里苦死了。
晚上都睡不好,头隐隐作痛,骨头也痛,但哪里都比不上心痛——电话被掐一次,就好像心被挖掉一小块。
但他没有办法。
因为说到底,现在这个局面的确是他的错。
事情起因是一个月前,苏晏的大儿子苏文悦结婚,请苏晏去参加婚礼。
这本来没什么。
但文悦的母亲也会去。
厉建国就不乐意:苏文悦的母亲是苏晏的初恋。学校的代课老师。趁给苏晏补习倒追。一个月牵手两个月接吻三个月一发入孕。想要挟子为质嫁入豪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