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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不敢赌。
他默默收拾行李,飞回太平洋彼岸。
现在想来,当年果然还是太嫩。被允许查看病历和允许通信的“宽容”忽悠一下就过去了。
不过,就算现在的他,回到当年,大概只能一筹莫展。
毕竟当时掣肘太多,而他又太弱小——能力也是,心理也是——能倚靠的只有当年同样不过是青涩少年的厉向东。
向东从来不会说辛苦,但文怡舍不得。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
刮台风。
下着暴雨。
天像要塌了一样黑。
他伏在向东背上,头就倚在向东颈侧,只要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爱人的侧脸,被汗水和雨水打湿的黑发贴在额前和鬓角,发梢上的水汇成涓涓的细流不断地渗下来,一丝丝地浸透文怡的心,他只觉心口又酸又疼,然后听到向东说:“怠怠对不起……”闷闷的声音,和着沉重而快速的心跳,顺着紧贴文怡胸口后背传过来,震得他全身一阵阵发麻。
文怡用尽力气抬手挡住向东的嘴,轻轻地亲了亲脸边向东冰凉的耳朵尖——他几天没喝水,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吐出一点小小的气音,在天幕庞大的雨声中就像巨浪中的一块浮木,他不知道向东究竟能听到多少,但他只是固执地一次一次地说:东哥哥,现在我们都还年轻,总是有能力不足的时候,不周到的时候,可即便这样,你不也还是用所能有的最大的能力来保护我了吗?
不多时感到向东的耳朵热起来,虽然全身都疼,文怡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凑在向东的颈侧,深深地吸一口气,混杂着汗水的体味,已经是男人的味道。
东哥哥,你会变得很强大,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男人。
文怡忍不住说。
一个闪电带着惊雷把他后面的话拦在口中。
向东连脖子都红了——不知是热、是累,还是不好意思。
文怡紧紧地搂着情人的情人的脖子:我也是,会为了你,变成更好,更强大的人。
为了这个承诺,他咬着牙在这个世界竞争最激烈的地方搏杀,在最黑暗的地方出入,扔掉怯懦、怠惰甚至自尊,去往一些可以更靠近目标的地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地坚持了许多年。
回过头来想想,或许在最初的路口就走错了。
真是个糟糕的笑话。
“小怡,”唐毅趁他失神,往他颈边凑,贪婪地吸一口气,“向东很好,但和你不合适。你他保护不了你。回来跟我吧。只有我才……”
文怡一个激灵跳起来,直接给唐毅下腹来了一膝盖,扭过手把他抵在地上,冷笑一声:“唐先生觉得,我需要人保护?”
唐毅随便挣了两下试了试手感——不得不承认,文怡在身体素质的确有过人的天赋,他身体软,反应快,感觉超敏锐,几年的锻炼进步飞速,力量刚及格但技巧过人,普通保镖三五个搞不定他,就连唐毅自己也只能和他四六开。
他现在有钱。
手上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有靠得住的家世。
背后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靠山。
他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唐毅被摁在地上,别扭地转头看文怡抵着自己肩膀的手,又用余光瞥那双清浅冰冷仿佛无机质的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记得这双手贪婪地在自己身上汲取温暖那种小心翼翼的柔软的甜蜜的触感,记得这双眼睛曾经用多么贪恋多么崇拜多么痴迷的眼神看过他的脸。
回想起来总是奇怪:当年究竟是为什么会赶他走的?
“我和谁合适,”文怡的指尖扣上唐毅的喉口,把他从回忆里拉回现实,“我自己说了算。”
“不,”唐毅笑起来,“向东说了才算。他现在就是不要你……”
文怡指尖一动,唐毅疯狂地咳起来。
“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没用,”唐毅一面咳一面说,笑得反而更深了,“事实是不会改变。你自己也知道,否则何必这么生气?”
文怡扣着喉咙的手微微颤抖。
“何况,你一开始是为了什么理由去靠近他?”唐毅挑眉,反手一扣,把文怡的手取下来,站起身拍拍衣角的灰,“向东对你有感情是一回事,能不能继续相处下去是另外一回事——这种事,有感情反而更糟。你以为向东……”
“是因为我?”文怡打断他,飞快地问。
“什么?”
“没什么。”
文怡原本觉得向东不是会有意报复的那种人。尤其不会折磨人。他生性光明磊落,从来直来直往,没有弯弯肠子。但谁知道呢?在遇到文怡之前他还笔直笔直。为了文怡和家里翻脸之前他还是远近知名的乖乖牌。去找文怡那天晚上之前他从来以理服人没有真的和人动手过。
像文怡遇到他就不正常一样。
向东遇到文怡的事,也淡定不到哪里去。
文怡忍不住笑起来,竟然有点甜:“如果是这样倒蛮好的。”
有异常,说明还在乎。
唐毅被他的笑容晃得一呆:“蛮好?”
“嗯。”文怡伸手拍拍他的侧脸,不轻不重,啪啪有声,“这件事记在账上。你如果有什么花花肠子,最好先坦白。我会叫人继续查。如果真让查出和你有关,我和你没完。”
唐毅笑起来,抬手贴上他的手背:“我可就想和你没完。”
“滚。”
第17章
文怡在唐毅面前把手套摘了才扔到到垃圾桶。
“怎么?碰我就嫌脏?”唐毅依旧在笑。
文怡有点后悔,他恐怕一离开,唐毅就会把那双手套捡回去,用在微妙的地方。
但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只能拉开门就走。
“可就算这样,”唐毅一眼看穿他想什么,当着他的面就把手套捡回来,“你最不开心的时候还是会划手心。这就是首次印记。我给你的影响你洗不掉的。别以为你找一个什么人就能忘掉我。厉向东也不行。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在那一天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文怡耸肩:“随便你,我无所谓。”
话音未落已经快步离去。
心想自己当年究竟瞎了那只眼,怎么会被这个人迷得七荤八素。
……大概,真是太缺爱了吧。
唐毅是苏文怡的第一个男人。
文怡时常想,如果没有遇到他,自己会不会一直笔笔直。
那时文怡人生中第一次直面“妈妈或许不爱我”这个事实,有点承受不住,正好学校有交换项目,他成绩好,就申请了去美国读初中三年。
可到了美国才发现,人生地不熟,连语言都不太过关,整个人一下陷入茫然和慌乱中。
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每天必须强迫自己才能起床。
半个月瘦了十斤。
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唐毅。
唐毅是他的学长,比他大了三年,同一个地方来的高中交换生,看到他在操场边茫然徘徊,就来敲他的门,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文怡像失去航向的小船奔向灯塔那样奔向他的怀抱。
他没想到唐毅的温和体贴都是蜘蛛的网。
就等待捕获他这样的鲜嫩可口的猎物。
刚刚从的孩童向少年转变的文怡,有着无可比拟的可爱,唐毅的所有猎物在他面前都黯然无光。这个捕猎大师用一年多时间,缓慢地靠近自己的猎物,把他完整地收入自己的囊中,不止有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和他全部的忠诚。
文怡第一次在的劝诱下打开身体时才刚满十四岁。
往往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唐毅简直禽兽得令人作呕。
然而这个禽兽同时还是个混蛋。
上手的猎物,唐毅总是很快就腻。文怡虽然比其他的猎物要更甜美更迷人,但也不过是把时间从一个月拉长到三个月而已。这时的文怡已经不是猎物,而是被调教得非常温顺又贴心的宠物了。
他看着唐毅的目光深沉又迷恋。
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感觉到他热烈的爱与克制的体贴。
唐毅又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这份感情并没有触动当时心有所属的唐毅。
只是让文怡变得更脆弱,更容易控制,也更容易受伤。
时间一到,文怡就被骗上一个觊觎他已久的“大佬”的床,成了唐家落地美国地下黑市的敲门砖。
直到和向东交往之后,文怡偶尔还会噩梦。
梦到那个晚上。
还有之后很多相似的作为“礼物”的晚上。
他被蒙着眼。
像放在银色餐盘里的佳肴一样等人品尝。
他叫“唐毅”,没有人回答。
只有粗重的呼吸吐在他的脸侧,粗糙的手打开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