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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甚至不敢仔细品味自己的心情。
现在依旧不太敢。
只能又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进肺里。
被文怡反复品味的厉向东同志,眼下正开着车,向X大飞奔。
更确切点说,是向苏文怡飞奔。
因为昨夜的突发事件,他差点忘记今天早上与心理医生的会面。
——自从七年前他遇到事故失去记忆后,一直在跟随这个医生接受治疗,从每周四次到现在每两周一次,风雨无阻。
这一次居然迟到十五分钟,只谈了不足四十五分钟就被扫地出门。对于一贯计划万全,严守时间的向东来说,简直是铭刻一生的污点。
这笔账自然被算在苏文怡头上。
而且本次的事件显然对他的心理造成了严重影响。医生虽然没有表态,还安慰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向东总觉得,七年前那些本来快要想起来的事,似乎又重新被推回了记忆的罅隙里……很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这笔账当然也要算在苏文怡头上。
他怀着一肚子怨气打开手机,看到朋友圈里刷爆楚玉麟搂着苏文怡,坐在他和许嘉音常去的小咖啡馆常坐的那个露天雅座上卿卿我我的九连拍,瞬间爆炸。
这一次连给苏文怡打电话都懒得。
直接开车杀向X大。
苏文怡被厉向东堵在吸烟区的角落,一脸懵逼:“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厉向东捏着拳,简直想打人:刚刚停车的时候,他看到了楚玉麟的车,就停在楼下,正对着嘉音办公室导师办公室的窗口,厉向东都能想象嘉音瞥见这辆车时惊惶、难过、不知所措的样子,一想到,额角的青筋就不由自主地跳。
文怡看着他。
雕塑般线条完美的面孔,因为这样凶悍的表情,显得格外尖锐,几乎像一只觅食的猛兽。
“没想到,有一天,他脸上这样的表情,是对着我的。”
这个念头在文怡脑中一闪而过。
顿时有种骨髓都被抽干的脱力感。
“我是来办事的,”文怡说,非常平淡的陈述语气,折腾了一早上,他没有再和任何人抬杠。
“哦?”向东将信将疑,“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文怡有气无力地别他一眼,“我可没有那么多家产能继承,全靠自食其力,没有那么闲的。”
向东皱眉。
真这么巧?
文怡办事的地点就和嘉音的教授在同一幢楼?
向东依旧不死心:“楚玉麟也是来办事的?”
“他是来陪我的。”
“哈?”向东挑起一边眉。
文怡苦笑了一下,没接话,掐灭烟头,转身就走。
被向东一把拉住:“你……”
文怡一个跌咧,几乎栽在他胸口。
“你怎么在这?”玉麟冲过来把文怡抢进怀里。
“你怎么来了?”文怡和他几乎异口同声,“不是说在车里等吗?”
“你这样我哪里放心的下,”玉麟皱着眉,“出来这么久,自然要来看看——还好我来了,不然你不就被这小子……”他“啧”一声,问向东,“所以你到底想干嘛?老缠着我们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睡一晚上,你就想让他为你守节一辈子吧?”
想要干嘛?
理论上来说,向东是想要做一个伟大的爱之骑士,为了自己默默守护的人,争取一个相处的机会,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可到这个节骨眼上,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确切想要干嘛。
只觉得楚玉麟和苏文怡靠在一起的姿态,烙得他的视网膜疼,两人之间的毫无罅隙的粘稠氛围,浓得让周围的空气都滞重起来,呼吸都不畅快。
他下意识地想要摆脱这令人烦躁的窒息感,飞快地说:“别搞笑了,谁稀罕他……”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连向东自己都觉得太过粗鄙,“那个……”对于这样的自己,向东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说……”
“厉先生,”文怡开口打断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琥珀色的瞳仿佛罩上一层冰冷的壳,睫毛在下眼脸上投下青蓝色的阴影,笼住了那颗深黑的小痣,“从今天早晨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您就不间断地使用各种人类所能想到的方法,表达您对此次突发事件的震惊,和对结果的不满。作为此次事件的另一责任人,我表示既不理解,也不接受——且拒绝接受您的任何后续条件。如果您有任何不满,我建议咱们——”文怡拧着眉抬起脸,“能动手尽量别动嘴,能打就别逼逼。”
说着开始挽袖子。
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整张脸白得像是要透光。
眼脸上的痣随着呼吸一晃一晃的。
像是眼泪。
厉向东条件反射后退一步:他不怕打架,事实上还长期习练跆拳道、拳击和自由搏击。
他怕的是文怡的脸色。
文怡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向东下意识地跟了两步,被玉麟挡住:“厉大少,到此为止吧。”一面说一面松开领口和袖口,“你或许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这样解决问题,但我可非常习惯。如果不想跟着我上明天的花边小报头条的话最好往后退两步——给厉家留点面子?”
玉麟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激得厉向东差点也卷袖子。
但被总算咬牙忍住。
要真和楚玉麟出现在同一个版面,不知要被老爷子念成什么样,被唐毅乐正阳他们逮着嘲笑多少天。
楚玉麟直接把文怡带回自己家。
从下车到房间全程没有让文怡的脚碰到地板,踢门扒外套塞进被窝一气呵成:“别说废话,从现在开始睡觉,睡足十小时。饿了叫我。上厕所打报告。三天之内别想再折腾。否则打断腿。”
文怡哼唧一声,乖乖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玉麟拿了电脑来,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办公。
十五分钟后,玉麟铁黑着脸:“所以你为什么还不睡?”
文怡没答话。
“装睡瞒得过我?”
“啊……”文怡放弃式地抬起胳膊遮住眼,“哥,你说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你不这么说,”玉麟笑起来,“我都不记得他还有‘喜欢过你’这种设定了。”
文怡被梗得无言以对。
片刻夸张地模仿出吐血的声音:“我都难过得要死了,求不插刀行吗?”
“赶紧睡,再不睡,不需要我插刀你就死透了——为个男人,至于吗?”
“你不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格高。”
“看你这架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文怡放下手臂叹了口气:“这一回,我大概要和南墙死磕到底,看是我的头比较硬,还是它的砖比较硬了。”
“这么坚决?”
文怡勾起唇角,笑得有些伤感:“是我做错的事,我自然要承担后果。我欠他这一笔烂账,我得负责偿还。”
“可他如果不需要你还呢?”玉麟索性把腿撂到桌面上,“人家现在可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还是情圣设定,甘为配角,一往情深。哪儿轮得到你这陈年烂谷子的来插手?”
文怡气得踢了他一脚:“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玉麟踢回去,“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吊死在一棵无望的歪脖子树上。”
文怡抿着唇。
望着天花板出神,片刻,微微一笑:“要么我把这棵树掰过来,要么,就让我的尸首挂在树梢随风摇摆吧。”
玉麟“啧”一声。
气呼呼地揉乱他的头发:“睡觉!再不睡给你喂安眠药。”
“……谢谢哥。”
“啰嗦。”
第10章
厉向东头疼。
生理意义上的。
最近一年半已经没有像这样疼过了。
以至于他整个下午都没能做事,横在休息室里活像一条死狗。想睡,但总也睡不熟,一闭上眼就做梦,梦里又出现那个模糊的身影,腻着嗓子,一会叫“向东”一会叫“东东”,疯起来还叫“东哥哥”,又沙又甜,像是盛夏冰镇了一天的西瓜。向东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却只看到一个灰黑色的影……
“又是那个梦?”
乐正阳进来看了他三四次。
起先还打趣他,不久也担心起来。
向东撑着额角点头。
“要不要帮你约医生?”正阳问。
向东又点头。
他觉得苏文怡简直是他的劫数——苏文怡回国才不到半个月,他巩固了三年的疗效已经毁了一大半,再和那家伙多说两句话,怕是头都被气炸。
幸亏晚上约了嘉音吃饭,才让他艰难地熬过漫长的下午和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