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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令顿了一顿,又道:“她本该丧子,但是孙家世代行善,福泽深厚,延绵子孙,孙少康是个长寿的命,所以,这报应是显在她孙辈身上了。你放心,少君做事自有分寸,并无违背律法。你只需看好,呃,你只需好好捉鬼,顺带跟苍离帝君打好关系就好。”
他说着看向她身后,没有见到苍离帝君的身影。他跌足叹道:“唉,你又把帝君给忘记了。这样怎么行?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要记得找帝君帮忙。他毕竟是来监督咱们地府的。”
陈兮愣愣地看着他,看得律令有点心虚。律令摸摸鼻子:“我先把他送到地府。你好好照顾帝君,能寸步不离最好寸步不离。”
律令近来忙得不可开交,少君正让崔判官斟酌着对现行法律进行修改,他需要去帮忙。
陈兮还呆呆的,等她反应过来,律令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撑着伞站在小巷里,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要跟苍离帝君寸步不离了。不是,以那只鸟的德行,他允许她到他一步以内吗?律令想的还真是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舍友说,我宣传封建迷信%>_<%。所以,特此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我爱撒狗血,不爱撒迷信,虽然本人真的有点小迷信。
☆、桃花错(完)
不过,也是经律令提醒,陈兮才想起苍离帝君还在孙宅。她酝酿了一下,摆出一个颇为缥缈的笑容。这是站在淑明后身后扛扇子时学会并练熟的。据碧霞元君评价,仙气甚重,能让人好感大增。
希望这个笑容不至于堕了东岳的脸面。
在孙家大门口,陈兮看到了拿着锁链的黑白无常,正拖着孙彦往外走。陈兮一怔:“这,他……”
黑无常虽然常年黑着脸,但脾气倒好:“哦,他啊,上吊自杀了。”他拖着孙彦浑浑噩噩的魂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上吊自杀?”陈兮一惊,都病成这样了还能上吊自杀?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要去做林如萱的替死鬼吧?”
“应该是吧。”苍离帝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惊得她几乎握不住伞柄。
陈兮结结巴巴:“帝君,你,你不是看着他的么?”他办事也忒不靠谱,怪不得律令要她寸步不离。也是,人家是监督员,出了事又不用负责的。
苍离帝君遥遥地望着前方:“本君何时说过要看着他的?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也在理,可是,不是他支开她的么?难不成他支开她就是为了看着孙彦死去么?她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苍离帝君却只作不觉,轻声说道:“伞骨勾着你头发了。”
陈兮愣愣的:“哦?哦。”她连忙伸手去解头发,手忙脚乱,不得其法。
苍离帝君轻哂,挥了挥手,点点金光撒过,她被缠绕在伞骨上的头发已经掉在了地上。
陈兮抱住了脑袋,还好还好,没秃没秃。忽然觉得这样与自己的飘渺仙姿不符,连忙站好,宝相庄严。她偷眼看看苍离帝君,见他正出神地望着远处,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她轻吁了口气,甚好甚好,不算太丢人。
孙家隐隐有哭声传来,孙少康似是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承担起了家庭的责任。刘氏几次哭得晕厥过去,二十年相伴,半生算计,她最终还是失去了他。
白水镇的居民听说孙大善人去世,扼腕叹息。多好的一个人啊,才刚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竟这样去了。
陈兮也惋惜,四十来岁,委实不算老迈。他若是还活着,指不定还能帮助更多的人。他和林如萱之间的恩怨,是是非非,外人实在是难以说清。
听律令说,孙彦选择在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上吊自尽,一来是想重复一下她走过的道路;二来是想以己之身代她在枉死城受苦,以求得内心的平静。可惜地府的律法正在修改,枉死城替身的规定已经取消。他想为她做些什么,却已没了机会。
陈兮心想,这果真是爱的深沉,想了二十年都没想明白,临了却顿悟了。她若是有他这样的领悟能力,当年早就得道了,也不至于现在只是个鬼仙了。她揣测着孙彦顿悟的过程,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兮十分的郁闷,仿佛正在看一本精彩的话本,有悬念百出的上册,有结局清楚的下册,却偏偏少了精彩跌宕的中册。她知道了开头,也知道了结尾,可是对这过程却一点都不了解。
律令很好心地告诉她,这还不算是最后的结果。命运的手往往比话本要精彩要曲折的多,话本会有结束的时候,可现实却不会。
孙彦去世后,刘氏郁郁寡欢,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儿子孙少康身上。她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她的儿子。
刘氏在家中建了佛堂,每日吃斋念佛,请求佛祖保佑康儿。她情愿折寿十年,来换取康儿的平安喜乐。
或许佛祖听到了她的祈求,孙少康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他成熟了许多,承担了家业,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成婚多年,都没有子女。他也曾纳了几房姬妾,几年过后,膝下犹虚。
幸得老天垂怜,他的嫡妻樊氏有孕,十月怀胎,生下一个男婴,玉雪可爱,聪明健康。一家人直把他当做眼珠子来疼。尤其是刘氏,每天心啊肝儿的恨不得抱他揉进怀里。
孙少康年近三十,方得此一子,给他取了个小名,唤作葫芦。他希望儿子可以福禄双全。可惜,好景不长,葫芦长到四岁上,好端端地跌了一跤,当即就没了气息。
刘氏伤痛欲绝,大病了一场,还是听说儿媳樊氏再度有孕后,她才渐渐康复。她信佛,她坚信樊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葫芦回来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樊氏生下了一个女婴,漂亮灵动。那女婴额间生来有颗朱砂痣,是带着笑出生的。稳婆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好几下,想让她号上一嗓子,可她却依然咯咯笑。稳婆急了,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她才哇哇哭了起来。
这个女儿的出生,减轻了孙少康的丧子之痛。他膝下只此一女,遂假充男儿教养,权作养子之意。他为她取名叫怀瑾,他对她给予了深切的希望。
刘氏坚信这个女孩儿是葫芦回来了,对她百般疼爱,生怕她受一点委屈。怀瑾倒也聪明伶俐,不辜负刘氏的期盼。
可是,这孩子越长,越教孙少康不安。怀瑾的眉眼不似孙家的任何一个人,反而更像当年在婚礼上惊艳的故人。
孙少康压下这个可怕的念头,不是的,怀瑾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忧郁冷清,气质清雅若兰。而怀瑾活泼可爱,聪明灵秀,跟她全然不同。他想,定是因为他当年对不住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理。他是魔怔了。
有时,樊氏会指着女儿对他说:“你看,这么好的孩子,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小子。”她丧子之后,才得此一女,将满腔疼爱都转移到了怀瑾身上。她说,瑾儿是她的眼珠子命根子心尖子肺叶子。谁敢伤害瑾儿,她就会跟谁拼命。
孙少康很想问问妻子:“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故人么?”可是,他不敢问。林如萱不但是他心中的痛,也是妻子一生都过不去的坎儿。妻子恨不得所有人都不记得那场婚礼。
可能只有他跟林如萱的接触多些,才会有这样的怀疑。母亲和妻子都待怀瑾如珍似宝,她们在他成亲当天都是见过林如萱的。她们都没有疑问,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孙少康闲来无事上街,被一个道人拦住,说是要给他算命。他自从确定了林如萱是鬼的身份后,就再也不敢算命。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他宁愿一步一步走下去,自己去探索未来的风景,也不要怀揣着真相忐忑前进。
他不愿算命,婉拒了道人的要求。
然而,那道人却在他身后叹道:“好好的一个丈夫,偏偏是个绝户命。”
绝户有大小之分,大绝户是子女全无,小绝户是有女无子。
孙少康似是受了诱惑一般,忍不住回了头。
那道人却不肯与他算命了,道人一个劲儿摇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没用。你以为你请人改了天命,你有了子女,就能养得住吗?唉,借胎的借胎,讨债的讨债,都是命啊……”
孙少康慌了:“道长,什么,养得住?”他的葫芦早夭,是他养不住吗?
道人摇头晃脑:“本就是福薄之人,注定的命中无子。还想妄改天命!哪怕是求来了,也保不住啊。”他晃着手里的铜铃,越走越远。
孙少康呆立在原地,福薄之人,命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