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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她在内,从此南赡部洲万千生灵立身的这方天地,会变作人间地狱。
可惜,这些恐怕都要她来独自面对,他不能陪着她往下走了。
这些,他一个字都不说,只愿她到最后一刻仍然怀揣希望。
有希望,人总会好过些。
对面的皇甫铭挑起眉,被他警告地瞥了一眼。
皇甫铭落下一子,才不急不徐道:“活下来、走出去才艰难,人间界已经乱作一团、倾覆在即。”巴蛇临死都不忘撒狗粮给他。在法则界意外再见宁小闲,他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何滋味,从一开始的又酸又痛,到现在被她全然无视的麻木。
这两人尽管被分隔在两个时空,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狭小到不容第三者插足。
他们是相爱而不可及。而他呢?他始终是爱而不可得。
“你们能望见……”话未说完,她就住了口。是了,他们身化天地,就算不能像天道那样全知全能,至少对神山此刻的景象洞若观火。
这会儿就连长天的身形都变得透明,那是神力被大量透支的结果。皇甫铭更加不堪,五官越来越淡,似乎要变成一个模糊影子,可是宁小闲却看见他在微笑。
那笑容,似乎还是昔日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小少年:“姐姐,那一箭虽是有意为之,可我从来不愿伤你。”
“我还要感谢你险些让我命丧黄泉?”宁小闲维持着面色不变,心中却有波浪泛起。那时她星力爆满而不得出,神王果然想出了解决之法,那一箭正中她小腹、正中她丹田,果非虚发。
他大概早就看出,她的妖丹早晚都要爆裂,与其再多受罪一段时日,不若助她一臂之力。
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宁小闲也清楚一点,那就是神王也未料到后续的诸多变故居然直接将她送入了神境!
倘知如此,他还会不会再射出那一箭可不好说。毕竟他原本存着的念头大概是杀掉了长天以后,再去收取手无缚鸡之力的宁小闲。她沦为凡人,没了丈夫也没了神力,自然只能乖乖陪在他身边。
从他开口第一句称呼,她就知道神王是皇甫铭了,甚至于他望向她的眼神也没有改变过。
那一场神国大战,蛮祖薨,皇甫铭胜。
皇甫铭呵呵低笑,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的火光像是慢慢燃尽,终要化成灰烬:“这盘棋快下完了。”
哪怕他和巴蛇竭尽全力,这一盘棋也快要下到尽头。无数因果链环环断裂,整个南赡部洲的崩毁无可逆转,连带着法则界也像潮水面前的沙堡,转眼要被吞噬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尽人事、听天命?呵,谁晓得天命有时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盘棋下完,曲终,人散。
他向宁小闲抬了抬手,指尖理所当然从她臂上划过。
碰不着。
曾经,她有他贪恋的温度,只可恨这一次告别只剩清冷。
唯一的安慰,或许是巴蛇也碰不到她。
到死,都碰不到她。
“我和巴蛇会为你多拖一点时间。姐姐,祭出你所有护身的神通,或可逃得一命。”皇甫铭五官的轮廓都快消失不见,他眼里的恨意自然也被藏起,谁也看不见。可他说得平淡无奇,好似说的不是灭世之劫,而是要去都灵城哪个馆子吃饭。
父子两代人数万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当然不甘。他心心念念想的是代天而为,而不是与天同灭。可是走到眼下这一步,前方只有死局。
这一次,就叫在劫难逃。阴九幽打的一手好算盘,真不愧是阴家的血脉啊,这份谋算天地万物的气魄,真有蛮祖之风。
宁小闲这才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他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喀喇”一声脆响。
两大真神中间那块方方正正的棋盘,开裂了。
蛛网般的裂纹由小变大、由浅变深,眼看着很快就要化作无数碎片。那清脆的木裂声响一下接着一下撞击宁小闲的心房。
她连呼吸都快要顿住,抬眸去看长天,却直直望见他眼底那一抹心疼。
临到终了,这个男人呵,最担忧、最恐惧的不是末世浩劫,而是她!
她从此孤零零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他的陪伴,再也没有他立在她身后,作她坚实的靠山。
她那么能闯祸,今后还有没有人能帮她收拾烂摊子?
完结篇 最终之战(74)
宁小闲只觉一口腥甜气息冲到喉头,险些喷了出来。她红着眼,一把抓住“寸光阴”嘶声道:“必定还有其他办法!千难万阻,总归还有一线生机!”神王摸不着“寸光阴”所以无能为力,但她可以!这件神器就立在她身边,她就不信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皇甫铭轻笑摇头:“那是天道行事的底限。可别忘了,如今天道都自身难保。”
她心乱如麻:“将这神器毁掉有用?”
“有。”皇甫铭给她的答案很肯定,“可是你连它都损不得分毫。镇界重器与神器不同,有一界之厚重,你拿它没办法的。”
“可是大衍鼎……”她不信。昔年在地狱道,她和长天还不是拎着南明离火剑在大衍鼎上切下一大块定魂铜?那货同样也是镇界神物,可不还是嗷嗷喊疼?
长天接口道:“当时我们就算削上一万年,也不能将它削光,这就是镇界重器的神异之处。”说到底,镇界重器早就脱离了神器范畴,它可以没有锋芒,却绝不会被轻易毁灭!
说来说去,“寸光阴”是斩不断喽?她目光一扫,聚焦到柄上的宝石。
她知道“寸光阴”数万年来吸聚的能量都储在这里,并且这玩意儿本质上也不是宝石,而是高纯度的能量体。这里头的储量达到max以后发出来的已经不是红光,而是耀眼已极的白芒,不消靠近还有强烈的灼热感。
它已经释放过三轮能量了,到现在还没有衰减的趋势,可见阴九灵当时可真是竭尽全力收集生灵战力,没有一点划水。
“这玩意儿呢?”她拿獠牙敲了敲宝石,“把它刨下来行不?”
“不行!”皇甫铭面色一紧。作为“寸光阴”的原主人,对它的性状了若指掌,“其中蕴含的力量太庞大、太狂躁,非人力可控,我才铸造‘寸光阴’来吸纳之、安抚之。你将它摘除的瞬间,它就会原地爆炸,那能量比起‘寸光阴’释放出来的至少还要狂暴十倍!”
没有“寸光阴”的控制,这东西比引爆的核弹还恐怖。十倍威力,法则界顷刻间就要荡然无存,这可是提前送死!
她手上动作一滞,灰溜溜收回了獠牙,不敢再敲。
“当真无法可想?”
“要是有办法……”皇甫铭摊手,苦笑,“你以为我们会坐在这里等死?”
他二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无所作为,而是全心全意弥补天则,怎奈这漫天法则织成的大网已经变成了可怕的黑洞,再也无法弥合,其中传出狂暴的吸力要将一切扭曲、变形、湮灭!
换句话说,天上被捅出来的窟窿太大,谁也补不上了。这就好像天外世界与南赡部洲之间存在的时空裂隙,也正因为它们按着惯性越发扩大,才不再闭合。
“喀啦”两声脆响,“寸光阴”柄尖所触的地面绽出了裂纹,就在三人眼皮底下飞快扩大。
从方才现象推断,最多再有二十息,此处也会崩塌。
这里是整片空间的中心,也是法则界保有的最后一块土地。
棋局下到这里,最多只差一子了。
一子之力,难敌天地倾颓。
最后一枚黑子,就执在长天手里。他目不转睛望着她,柔声低语:“提聚神力,你一定要活着回去!”
他眸中泛起温柔的金波,如同过往无数个浓情缱绻的夜晚,一点儿也不像永恒分离之前的道别。
与天道同殁,他当然不甘。可至少生命的最后一秒,有他最爱的小姑娘陪着。
这一世,也真不枉。
宁小闲只觉自己心底也裂开一个大洞,要将所有美好回忆尽数吞噬,留下的最深沉的无望和恐惧。望着长天伸手、要将那一子落定,她忽然尖叱一声:“慢着!”
不待两人反应,她扭头去看神王,说话快得像竹筒倒豆子:“只要‘寸光阴’失效,哪怕只有一秒,你们也可以离开法则界,对吧?”
皇甫铭挑起眉。时间紧迫,他没有多问缘由,只给了她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是!”
只要拔掉卡住两界通道的门闩,两大真神瞬间就可以返回南赡部洲。
“那就做好准备。”她忽然笑了,俏面上居然透出两分松快,“我们来博上一博。”
博?怎么博?这一局怎么看都是死局。
长天却听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