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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碎了,她就重新再凝出一个来;修为废了,她就从零开始,反正她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不是天生而成,如今不过重来一遍。
此意一决,她胸怀顿时舒畅,那许多烦抑气恼、怨天尤人,顿时都消失不见。紧接着,脑海中就传出“嗡”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破碎了。可惜她现在已无力探视神国中的每一个角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神国里,似乎有了些变化。
她选择的,可是布满荆棘之路呢。转轮王听出她话中坚定之意,就仿佛又见到了昔日那个成竹在胸的玄天娘娘,心下也不由暗赞一声:好姑娘。
说放下便能放下,说舍得就能舍得。
推翻一切从零开始,莫说一般人,就算神境都未必能有如此心境。她却仅仅用了一个下午就想开了、做到了。
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无怪撼天神君会择她为道侣。
“只要……”她说到这里忽然又顿住了,扭头去看天上的星辰。
东方七宿又一次爆发了,真正称得上是星光闪耀。她坐的位置恰好就在窗边,星力从大开的木窗飞进来,萦绕在她身边,给她带来独特的暖意。
就算她内丹已碎,这些家伙还是顽固地认定她是最好的房东。并且……是她的错觉么,她怎么觉得今晚的星光格外活泼好动?
丹田里突然有些异动,不太舒服。大概是受星力爆发影响?她歪了歪头,将剩下的话说完:“只要我和长天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话听起来沮丧。可是重新修行需要时间,或许她和长天,不对,或许整个南赡部洲最紧缺的就是时间罢?
她舐了舐嘴唇,酒才过了嗓子又觉得有点儿干:“神山里的情形,怎样了?”这问题她早就想问,却又一直不敢当真问出口来,只怕听到一个又一个噩耗。
她没了修为,好像连胆子都变小了。
从天外世界的刺浪湾之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以神王的脚程,应该早就回到神山了罢?他能力挽狂澜,还是攻山的联军取胜了呢?
长天离开了这么久,应该早就赶到天外世界试验场了吧?也不知那一缕鸿蒙元气,他拿到了没有?
话音未落,窗外就有个声音悠悠响起:“已经一无所有,还要胸怀天下,以前怎没看出来你是个妄人?”
明明晴空万里、满天星斗,宁小闲脑海里却嗡地一声,像有惊雷炸响。
抛开内容,这个声音、这个讥讽的语调,三百年来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阴九幽!
横竖客栈最后方这一排上房没有第二个人住了,她刚才直接开口与转轮王对话,否则这里安静得吓人。
哪知追兵这么快就到了,还是她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果然房门无风自开,阴九幽负手施施然走了进来,一抬眼就对上她的面无表情。
他挑了挑眉:“化形露?”眼前这张面庞平淡无奇,宁小闲行事还真谨慎,纵然在自家商会的驻点也不愿暴%!露真面目。
“是改颜丹。”宁小闲纠正他,同时暗自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震惊和担忧压了下去,“看来神王的面子更大,你倒是愿意替他卖命。”
她在全盛期尚且不是此人对手,现在更不用说了。长天放她一个人在此,实有苦衷。金乌要赶回神山主持大局,她就少掉这个强力的贴身保镖。她的行踪,长天就不放心透露给其他任何人知晓,因此她也不能向就近的隐流求救。
原本长天的意图,是让她混迹人间、等待战争最后的结果。无论己方是胜是负,那时她再谋定而后动也不迟。她改了形貌,又是个普通女子,没有哪个蛮族大能会巴巴地赶来找她麻烦,何况这里是隐流的地盘。
藏木于林,凡人庞大的数量就是最好的掩护,这是长天的不得已打算。这一次大战,谁都是朝不保夕,力量越强大就被卷入得越深。如她这般,兴许反而能脱身事外。
至于其他临时突发的小问题,他相信自己妻子哪怕失去神力也一定能处理妥当。
可是眼前这一位,明显不归在“小问题”的范畴。
阴九幽在神魔狱坐牢期间,宁小闲不下十次想将他“策反”过来。可这家伙既有神境的骄傲又有自己的坚持,无论她怎样舌灿莲花,或者经受多么酷烈的天打五雷轰,他也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除了长天,她还从未见过第二个人能这样油盐不进。
这势同水火的一对仇家,其实性格上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若非阴九幽每次受刑之后躯体都会变淡一些,她甚至以为这家伙已经不惧神魔狱的酷刑了。
完结篇 最终之战(18)
久而久之,她也放弃了。
像阴九幽这样神通和心性都别出一格的魔头,神王必定也是忌惮的。现在阴九幽能站到她面前来,就能说明他和神王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后者怎敢将他放出大狱?
神王还能要阴九幽作甚?无非就是对付修仙者、对付其他蛮国。想到这里,她杏眸微眯,面上了然:“原来摩诘天的福楼安之死,是你嫁祸给奉天府?”这件事本来就透着蹊跷,她和长天有些推论,如今一看到阴九幽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含笑点头:“脑子倒还是很好用嘛。”
宁小闲心里丝毫不见轻松:“大引上人……也死了?”隐流得到的消息,是福楼安被大引上人所杀。现在阴九幽承认此事是他所为,也即是承认他侵占的是大引上人。
“味道不错。”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落座,与她只隔一张四方小桌,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回味美食,“他的神魂纯粹,很是可口呢。”
大引上人被他吃了……宁小闲瞳孔微缩,这家伙的修为又有长进?并且看起来这一步迈得很大,否则以大引上的修为和养心功夫,怎会毫无预兆被他得手了,死得悄无声息又憋屈?
“你动了奉天府?”宁小闲蓦地抬头,“就算你替神王将所有妖神都杀了,他也不会对你推心置腹。我了解神王,他习惯于掌控一切,最讨厌就是你这样的不安分因素。若是我们死了,你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我们’是谁?你不会死,我还要将你带回去。”阴九幽懒洋洋倚在椅中,“我在狱中被你折磨了三百多年,你想一死了之,哪有这么便宜?”他的目光恶毒,在她身上逡巡,“你修为尽失,不知道在神王那里能坚持多久。”
蛮族注重天***,不像修仙者清心寡欲,蛮祖作为蛮族最强大的领袖,当然本身也有蓬勃的生命力和欲%!望,在自己那张两丈多宽的大床上的表现也足为猛将表率。哪怕是身强体健的蛮女,也有被他活活弄死的先例。宁小闲如今没有神力护身,这副小身板恐怕真是经不起他的折磨。
她看懂了,阴九幽最希望的,就是长天的女人、神魔狱的典狱长变得生不如死!
可她脸上没有惊惶、没有厌恶也没有仇恨,这多少让密切关注她的阴九幽有些儿失望。只听她道:“我很好奇,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金乌施展神通从天隙瞬移到这里来,完全是随机选择地点;她和长天又是任意选了个方向,才找到这个小镇。再说她还未进入凡人地界就用上了改颜丹,就算蛮人在这里布有眼线,谁能认得她是宁小闲?
从逃离天隙到现在,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她就横跨了数百万里路程。阴九幽能找到她,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就算是神王,恐怕也没有这种本事吧?
阴九幽看着她笑,不说话。
她又从他眼中看到了堪比针尖锋锐的讥讽。而后他伸出一根颀长的手指,竖在自己唇前,轻轻“嘘”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
连这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愿说与她知么?当下人方为刀俎,宁小闲也不动气,只冷冷看他一眼:“你说方才杀了朱雀,那么就是从千万里之外直接追到了这里。看来,有人不仅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还特地把你引来找我。”否则阴九幽怎能这样精准地找到她?
阴九幽不置可否。
“并且这人还让你信任已极,否则不会听信他一面之词就花费海量神力,追到这里来。”
眼下时局微妙,阴九幽游走在外看似自由,其实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会产生效应。相对地,他临时更改自己的行程和决定,一定会产生成本。
这种成本,就叫做机会成本。
从中部的神境大战场上,一路追到南赡部洲西南边陲小镇,阴九幽作出这决定就要放弃神王布置给他的其他任务吧?
如果他不信任递送消息的人,这就在冒巨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