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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阴生涯正在下指令，“宁小闲的药，你不要去拿了，这事情到此为止吧。”
阴素裳大急：“父王！”不独面前的父亲和姐姐，阴氏家族个个都有好相貌，怎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莫看阴素霓说得好听，天下也不知何时能安定，就算打垮了所有仙宗，摩诘天的面前也还有沙度烈、还有圣域。
太平？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等来那一天的机会。即便那妖女开出了刁钻条件，可至少有一线曙光就在眼前，怎能怪她伸手去抓？
“这是命……”最后一个“令”字还卡在喉间，外面就有人来报，“神王差人送来丹盒一只，指定交予三公主。”
阴生涯和阴素霓都是一怔，阴素裳闻之大喜！
不要她派侍女去取，甚至不是宁小闲送出，而由神王出面。
这说明什么？神王已经认定宁小闲的丹药无害，才以自己的名义替她送出。换言之，这就传递给阴氏父女一个清晰的信号：药，无毒。
神王的使者果然抱着一只锦盒进来了，向阴生涯行了一礼，而后道：“圣主已经试过，这药里并无毒性，对阴三公主的身体无害。”
阴生涯脸色却不见轻松，指节在扶手上轻轻叩击。
笃、笃，每一下都像叩在阴素裳心口。
父王会作什么决定，收下还是拒绝？自从听到神王验证丹药无毒以后，她就更渴切了。
她这里度秒如年，也不知过了多久，阴生涯才长叹一声：“罢了，请转达我对神王的谢意。”言罢，向阴素裳看了一眼。后者忍不住欢呼，让侍女上前接过锦盒。
使者离开，阴生涯才闷哼一声：“满意了？”
皇甫铭明知道他会担忧药品的质量和来路，却不问过他的意思，直接就将药送到了这里来，显然无视他的拒绝。圣域行事向来强横霸道，从前他可以不吃神王这一套。可惜，今非昔比，他还有借势于神王的念头。
借着送药这么一件区区小事，皇甫铭就提醒他，要分清大小王。
最重要的是，阴生涯也最后收下了丹药。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反正神王有多开怀，阴生涯自个儿就有多郁闷。
阴素裳却不晓得两大王者借着这盒小小的丹药较了一把劲儿，只笑得欢天喜地：“谢谢父王！”打开锦盒，望见偌大的盒子里只放着不及巴掌大一只丹盒，再揭开盖子，就望见了六枚圆溜溜的丸子，每一枚都只有小汤圆的规格。
阴素霓眼尖，一下望见丸上微现湿濡，显然刚搓好不久：“这不是炼制出来的。”否则哪会有水渍？
她的妹妹却不管这么多，对捧着锦盒的侍女道：“张嘴！”
这侍女是她的心腹，被赐名桃子，这时明知道主人拿自己做试验，也只得乖乖张嘴，咽下了投进来的那一粒丹药。
药物不苦，入喉化津流下，还带着一丝儿花蜜的香甜。而后她就听到主子传音道：“集中精神，在心中默想你最渴望拥有的那张面庞！”
桃子照做了。
也几乎在下一秒，她听见眼前三位主人同时“咦”了一声，面上都带出了讶色，只是阴生涯、阴素霓是惊奇，阴素裳却是惊喜了。
已经变了？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似什么感觉都没有呢。
阴素裳顺手在空中划出一面水镜，眉开眼笑：“傻丫头，自己看！”
桃子定睛一看，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只见镜中映出一名娇俏女郎，芙蓉面、桃花眼，双颊粉嫩生晕，未必是绝世美人，却格外惹人怜爱。
“这是……我？”哪怕早知改颜丹效果，桃子一时也不敢相信。能被阴素裳选在身边的，哪能是美人儿？桃子知道自己的原貌谈不上丑陋，但五官实是平庸得毫无特色，属于丢进人群当中就再也找不出来的路人甲。
这样眉目如画，真是她梦中的模样呵。
阴素裳也是心花怒放：“竟然真地有效！”伸手捻了一枚药丸就要往嘴里放，却被阴生涯制止。
第2651章 患得患失
“慢着，先由巫凶验证。”
阴生涯信不过神王。眼下要用药的是他的宝贝女儿，不是婢女之流，他当然要慎之又慎。阴素裳噘着嘴道：“父王！”却知道父亲说得有理，还是乖乖将手里的药丸递给他。
阴生涯这回也带了制药高手在身边，这会儿命其领药下去研究。
阴素裳这辈子从未觉得时间这样难熬过。
幸好不到半个时辰，御用大巫凶的检验报告就拿了出来，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无毒，无可预见的药理伤害。
底下又有成分分析，列举了一大堆草药名称出来，不过结论是主药成分不明，无法复原配方、投入生产。
摩诘天作为老牌的强大势力，从来不乏丹道医圣。只是无论在备战期还是入侵南赡部洲以后，所有巫凶都致力于如何提高神通的杀伤力、如何辅助军队战斗，怎会有人将精力投注到替女子改颜美容这种小事上？
那真叫大材小用，国势也不允许。
阴素裳手里握着丹盒如百爪挠心，一个劲儿哀求：“父王，既然检验不出毒理，连神王都试过无妨……”阴生涯脸色微黑，阴素裳今日乖觉得很，立刻改口不提神王，只接道，“我要是变美了，莫要说赶得上姐姐，便只有一半儿，也能为父王大大分忧！”
阴素霓啐了一口，好笑道：“小蹄子，嘴儿倒甜！”
神王愿纳她为妃，除了她的身份是尊贵公主以外，自然也因她才貌出众，毕竟堂堂神王不可能要个丑妇长伴枕边；相比之下，阴素裳可就黯淡得多，同样是为了结盟，她只能嫁给沙度烈前特木罕末的儿子，说起来还不是因为她样貌陋恶，不可为**。
这个三女儿如能变得漂亮，即便不是倾国倾城，于阴生涯今后施政结盟也是大有好处。
这一点，阴素裳没有说错。
何况样貌一直是小女儿的心病，也是王室的陋疤，如能祛除倒也是好事。想到这里，他问阴素裳：“宁小闲跟你开了什么条件？”玄天娘娘曾经是名满天下的妖女，据说是从不吃亏的主儿。阴素裳与她作交易，多半讨不得好。尤其现在时势紧张而微妙，这傻女儿可别趟进三国乱斗的浑水里，否则眨眼功夫就会被撕得粉身碎骨！
阴素裳却知道，父王这样问就是松口了，不由得大喜：“还没有商定呢！待试了这药物有效，我再与她去谈。”
“还需要再去找她？”阴生涯也是人精，闻言明白过来，“这药物持效不久？”
“嗯，效用短着呢。”阴素裳嘟起嘴，“没作交易之前，她怎会让我一劳永逸？”
“嗯”阴生涯点了点头，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你去莲花峰找她，她好似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吧？”
阴素裳很自然接道：“没有呢，但曾有人试过这种丹丸，据说效用很短，得长期吞服才能驻颜。”她顿了一顿，“若无这种传闻，我怎会去找她？”
阴生涯斜睨她一眼：“有谁试过了？”
“古藤夫人。”阴素裳很认真地想了想，“似是三年前的事了。”
阴生涯和阴素霓闻言互视一眼，眼中恍然，均不再追问。
阴素裳见到他们神情，就知道这对父女果然都听过古藤夫人的往事，独独将她蒙在鼓里。她心里冷嗤一声，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
阴生涯这会儿也只得道：“成吧，你试试。若是起效，我与你同去找她谈判交易。”女儿还是太嫩，不是人家沙场老鸟的对手，他不放心，还是自己出马给女儿看场子。
阴素裳笑逐颜开：“多谢父王！”再不犹豫，伸手取了一枚丹药服下，一边默想心中最美的自己。
她该长成什么模样，这命题她日思夜想了不知多少年，根本无须重新思量。
她咂了咂嘴：“好甜。”急不可待地给自己拖出一面水镜。
随后，她就愣住了。
镜中人眉如远黛、凤眼含春，瑶鼻轻翘，红唇微分。老实说，这就是她五官原来的模样，几乎不作改变。
变化的，是它们的位置。
原先阴素裳的五官就遗传了王室的好模板，只是位置安放得不好，缺了对称之美、恰到好处之美。可是服下丹药之后，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却都能各安其位，恰如其分！
一个水当当的大美人儿，顷刻间就被造了出来！
阴素裳怔怔看着镜中的自己，凤眼里慢慢浮起一层水雾。
大抵谁梦想成真，都不外乎是这样的神情罢？
她忽然冲入阴素霓怀抱，又哭又笑：“姐姐！”
阴生涯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他少不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