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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口问了主治丹师的名字，沉吟几息道：“有这几人在，不应有问题才是。”
青鸾声音中透着苦涩：“不，据说渗入伤口里的煞力如附骨之蛆，赶也赶不走，丹师们还不敢用药。”丹药当中蕴含的丹毒可能对小白龙不构成影响，可是花想容肚中还有个脆弱无比的婴儿。修仙者所用的丹毒连凡人的成年男子都受不住，胎儿当然更吃不消。
麻烦了。宁小闲抿紧了唇，不幸中的万幸，是小白龙被及时抢了回来。“唐方呢？”
“唐长老代花想容挡了两剑，伤得不轻，经丹师们救治，伤势已经稳定。”
宁小闲点了点头。
不多时，青鸾飞抵蔡家坡，从云端降落下来，就有隐流众人上前迎接。
小白龙和唐方都被安置在多思楼。此处名为“楼”，其实是当地大户人家将悬崖底部掏空建起来的巨大仓库，上下六层，共三百多个大小隔间，可以储藏许多物资也可以住人。从上方往下望，多思楼被突出的悬崖峭壁所挡，只见一片郁郁葱葱，称得上非常隐蔽。
这里本作防盗匪兵患之用，结果泛大陆之战开始以后就被征用为战盟在蔡家坡当地的应急避难所和伤兵营。
宁小闲刚到多思楼，唐方即迎了上来。隐流丹师执行勤务从来不许外人进入，他只能在这里候头。宁小闲一眼看出他伤在肺叶，后背进、前胸出，即便他的伤势已经过紧急处理，她还是闻到了很淡的焦香味儿，显然重创他的那两剑带有惊人的高温。
最醒目的，还是他脸上一道断续的伤口，从左边颧骨划到右边嘴角，险些儿就刺瞎了他的左眼珠。哪怕敷了药，宁小闲还能见到外翻的皮肉。此时唐方连站立都有些勉强，却向着她鞠躬到底：“求娘娘保她们母子性命！”
他眼眶隐隐发红，声音都变得粗嘎，哪里还有先前玉树临风的模样？前方就是充作临时手术用的静室，宁小闲迅速往自己身上放了几个清洁术，瞥他一眼：“如果母子只能保其一？”
这可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而是可能遇上的无奈而痛苦的选择。唐方是花想容最亲近之人，理应有这样的选择权。
唐方毫不犹豫道：“保她。”
宁小闲将鬓发扎到脑后去，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我提醒你，她已臻真仙之境，要是丢了这个孩儿，以后未必就怀得上了。”
唐方沉声道：“我知。”
“好。”宁小档已走到静室外，拂开结界，一推门走了进去。
……
见到玄天娘娘亲临，在场丹师都纷纷避让，以示敬重。
这里面是个小世界，外头不过一扇小门，里面别有洞天，乃是花红柳绿的森林。之所以将伤员放在这里，乃是因为花想容重伤之下已经不能维持人形，不得不化出巨大的龙身。多思楼再怎样宽敞，也安置不下长达二百余丈的真龙。
那可是小山一样庞大的体型。
饶是早有准备，见着花想容那一瞬间，宁小闲还是心下酸楚。平时飞扬跳脱的小白龙，眼下气息奄奄，汩汩涌出的龙血将身下临时开辟出来的空地都染成黑色。
感知到她的到来，小白龙勉强睁目，竖瞳里光芒涣散：“娘娘。”
“好好躺着。”宁小闲着手检查她的伤势。白龙的身形太庞大，伤口看起来就更加触目惊心，前肢下方被斜切一刀，砍断两根肋骨，边上丹师检查出这一刀也损及心瓣；后腰上一击则是钝器打击，以龙身强度，脊柱都凹下去一大块。原本以花想容的生命力，哪怕内脏受了震荡都不会危及生命，可是后腰相对应的位置是前腹部——那里是孕育胎儿的所在，所以这一记重击还是影响极大。
第2520章 龙子告急
宁小闲更是发觉小白龙两条后肢间有鲜血渗出，沿着下肢滴到地面上，不由得大惊。丹师传音道：“胞宫震荡，有小产迹象。我们已作了扶正，但胎儿仍然不稳。”
白龙像是能听到他的话，巨首勉力抬起望着宁小闲，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娘娘，求您保我孩儿。如若不能，我愿将全身精血都给它！”
“你的精血已被煞力污染，不能传给孩儿。”宁小闲抚了抚它的鼻子，“好了，乖乖听话，莫要胡思乱想，我必尽全力保你母子平安。”
在她着手检查的同时，隐流丹师也聚过来将诊疗结果交代。小白龙的麻烦在于遭遇三名圣人境伏击，眼下身体当中有两种不同的煞力绞在一起、横冲直撞，侵害她和胎儿性命，同时还中了流血不止的诅咒。
原本隐流丹师们经过长年研究，对抗煞力的办法有多种多样，然而小白龙如今的状态太过特殊，乃是一身两命，腹中胎儿又受了震荡，随时有小产的危险，因此那许多接引煞力的办法就不能用了。最关键的是，效力强大的仙人药物也同样不能施加在花想容身上。
“我们没有解掉流血诅咒。”丹师紧声道，“改以生命精华和玉髓为白龙仙子造血吊命。”这两样宝物由白龙吃下，会产生极强的造血能力，一边补，一边流。
“做得很对。”宁小闲赞同道，“以她现在状况，被污染的毒血积在体内反而有害，不如放出来，也能稍解煞力的侵害。”难怪地上的龙血都流成了小溪，这也是丹师们特地放血的结果。他们也尽了最大努力，来维持白龙和胎儿的存活。
丹师苦笑道：“可它终非长久之计。母体还要为婴儿供血的，虽然白龙极力阻止，但现在也有少量毒血流去宫房，再不设法，婴孩必要流出！”
宁小闲手按白龙腹部仔细感知，好一会儿才睁眼：“立刻换血，将胎儿转作纯血的龙胎。”小白龙胎儿有人父龙母，现为半妖之身，其生命力的强韧度远不如纯血的龙种，遇上煞毒恐怕不敌。若想保住胎儿，唯今之计只有将它通过先天换血之术，直接换作纯血的龙族后代，以其强大的生命力来对抗煞毒的入侵，这才有保胎成活的可能。
丹师紧促道：“可是白龙身体太虚弱，恐怕挺不过去……”先天换血之术对胎儿并无甚危害，主要是通过紫河车进入，因此对母体的体质要求很高，有许多雌性妖怪根本撑不过这一关，结果一尸两命。按照宁小闲原本的计划，再过上十余天才能给白龙后代换血，并且还需要花想容将身体调养到最合适的状态，毕竟真龙从世间消失了太久，谁也没有给龙子换血的经验，她没有前车之览可供参考。可是现在情势危急，她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
“先解咒拔煞毒。”丹师都束手无策的伤情，她有办法，这也是众手下一定要想尽办法维持白龙的生命体征直到宁小闲赶来的根本原因。不需灌药也不需要用上其他巫法神通，乙木之力就是最安全的驱煞手段。
依照惯例，驱诅有一整套程序要走，然而白龙的伤情紧急，宁小闲也管不了这许多，直接取出皇甫铭赠与自己的驱邪护符，按在了白龙伤口上。
这是三百年前皇甫铭送给她的宝物，一共封有三道驱邪咒，此前三用其二，只剩最后一道了。
神王出品果然非同凡响，护符甫一触及龙鳞，白龙周身就有乌光一闪。约莫过了三、四息，就有一缕黑烟从白龙伤口当中飘出，逸到半空中袅袅消散。
诅咒解除。
再接下来，就是拔毒了。
宁小闲对于驱除煞力早有心得，一般来说，只消用星力凝出生命果实，就能将伤者体内的煞力一点一点淘出来、解决掉。
她的确也打算这么做，不过掌心当中的生命果实才凝出一半，白龙身体忽然颤抖起来，随后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这一记声震九霄、如雷贯耳。若它被安置在大千世界，恐怕方圆千里都能听闻！
谁也不会错认，她声音中充满的惊怒和痛苦。
她才一动弹，伤口处就有大股大股黑血猛地涌溅出来，喷泉一般，流速竟然比除咒之前更快了数倍不止！
有个丹师站在她身侧，猝不及防之下被浇了一头一脸，顿时发出了惨烈的长嚎！
不过尖嚎声也只持续了两息不到，还不等其他人上前援救，他已经倒地不起，抽搐几下就去了。
到他死时，浑身都被侵吞到表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白骨。纠缠着他的煞气兀自不肯离去，盘在骨上蠕蠕而动。
众丹师为之色变。龙血当中蕴含的煞气居然凶残至此，怪不得白龙痛极长啸。
好在白龙虽然痛苦，却没有失去理智，更挂念肚腹中的孩儿，身受这样胜过千刀万剐的折磨，居然还能保持一动不动。宁小闲在白龙伤口中揩了一把龙血，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