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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点头:“之所以无计可施,只因为一开始研摩的方向就错了。”
白虎屏息:“所以?”
宁小闲却不言语,转头看了长天一眼。
白虎会意,沉声道:“开出你的条件。”
长天淡淡道:“很简单,我只有一个要求:带路,领我前往天外世界。”
这话说出来,不仅白虎意外,连宁小闲都是一愕。然而转念一想,她就释然了:只挨打不还手,绝不是长天的风格。蛮人主力虽然撤去了天外世界,却还留下璇玑、典青岳这些人在南赡部洲兴风作浪。来而不往非礼也,长天也打算去天外世界走上一遭儿,顺便侦察一下敌情。
白虎沉吟了。他曾在时空裂隙闭合之前,利用取巧的法子进入天外世界,因此留下了那里的座标。长天若想成行,惟有令白虎破开虚空,带他一并过去。
不过虚空旅行的代价,一直都很高昂。
好在白虎生性豪爽,没有考虑多久就应允得掷地有声:“好!不过我可不包你返程。”来回路费实在太贵了。
长天也不为难他,点头:“很合理。”
宁小闲着实有几分意外。穿梭虚空其实很耗神力,上一回长天被困于血肉熔炉,他赶回南赡部洲就几乎耗去了巴蛇化身的全部力量,所以长天这个要求已经属于狮子大开口。就她从都伏末的记忆中得知,天外世界与南赡部洲相隔了无数重位面,要完成对长天的承诺,白虎至少要折损三千年的修为。
她未料到白虎答应得这样痛快,心里却替符舒欢喜:“好吧,说回正事儿。符舒的福运全由天赐,不能指望天道主动收回。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即是此意。”
听到这里,白虎明了。说得通俗一点:老天爷送你的东西,你竟敢不要?降道雷劈死你吖的。他都到神境了,于天道性情最是了解,没办法,谁让老天爷就是这般矫情。“原先我们将它当作诅咒来解,就发现这咒术实在过于简单,反而寻不到源头,无从下手。后来反其道而究之,发现它只是个赐福,这便要好办得多。”
“有句话说是‘天道好轮回’,因此现世果都要从前世因去找。”宁小闲纤指轻点下巴,竭力将她和都伏末的研究成果表达得更清晰一些,“旁人都无缘,偏偏符氏得此祝福,其中必有因。并且接受天道赐福,这在当时的符氏而言一定不是小事,为隆重起见,必举办大典以承接之,只因为时隔太久,世代相传下来,居然被认作了诅咒。寻找这样的过往,对你来说不难,只要寻到此因,你就知道怎么办了。”
听到这里,对方伟岸男子的虎眼中已经是精光四射。的确只要找到了符氏当年被赐福的“因”,毅然破之,那么这条因果链也会就此断裂。有因才有果,“因”都已经不在了,天道自然就要将自己曾经降下的赐福收回。
一转眼间,他就将这中间的机窍想了个通透,点头道:“我明白了。”拂衣而起,扬长而去。
直到数十息后,白虎的声音才从远处飘来,幽幽传入二人耳中:“蛇郎君,我就不参加你的婚礼了。若准备去天外世界,你知道在哪里能寻到我。”
符舒的性命只剩下不足两年了,他的动作必须要更快些。
她赌一个铜板,符舒这会儿已经被他挟持上路了。宁小闲转头对长天道:“我也想……”
话未说完,长天已经一口拒绝:“不成。”
她都还未说完,宁小闲气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也想去天外世界。”长天言简意赅,“我不允。”
第1946章 婚讯
她修为偏低,不足以应付天外世界之行。
宁小闲一脸鄙视:“当年我以凡人之身走西行路,怎没听你说不允?”
当年的他,怎会像现今这般在乎她?长天薄唇动了动,却未说出口,只道:“事易时移。”
这答案,她自然不满意。宁小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吟吟道:“那么说来,你要将我一个人留在南赡部洲喽?”
长天望着她灵动的眸、勾起的嘴角,在她笑得最灿烂也最得意的时候才低下头,柔声道:“谁说你一个人了?我会留着化身陪你。”
她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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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传自九天之外,一声接一声,不绝于耳。
这个小小的富平镇已经被秋雨围困了三日,镇外的官道被冲得面目全非,路人禁行。
不过这个时候,依旧有人青衣蓑帽入镇,穿过空寂无人的街心,走进一条小小的胡同里。
胡同底部,有一扇小小的黑门。
他知道住在这里的老人耳背得厉害,这么响亮的雷声也未必能将之吵醒,因此他自行推门进去,将沾了水的帽子在门厅挂好,才轻声道:“师兄,您在么?”
屋中无人应答。
他四下找了找,除了西厢房里鼾声如雷的老头子之外,这小院里空无一人,唯有一间黑沉沉的屋里光芒闪动,时明时暗。
他好奇走过去,发现壁上挂着一柄宝剑,形式虽然古朴无华,没有半点华丽的装饰,表面却有蓝白电光无声闪烁,每一条电弧都清晰可见,它们在剑鞘上顽皮地往来循复,从剑尖掠到剑柄,又从剑柄滑向剑尖,周而复始。
半年不见,这柄神剑又变了模样呢。他心中惊叹,忍不住要伸手去摸。
“别碰。”这时却有个饶富磁性的声音自后头传了过来,在滂沱的雨声中一字一句地传入他耳中,“紫电这几日脾气不好。”
他赶紧转身,笑嘻嘻道:“权师兄。”
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人,白衣胜雪,乌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在这样暴雨天气里居然没有打湿半点。一道惊雷闪过,将屋宇照得亮如白昼,也将他面部的线条勾勒得更加立体。
这个修长俊逸,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是权十方。他微一颌首:“余师弟,好久不见。”
闪电过后,屋中又变作一片黑暗,权十方行至小小的方桌前,手指在灯芯子上轻轻一捻,屋内即有微弱的火光闪动。
一灯如豆。
他作这些事的动作安详自然,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闲适之意。余姚一抬头,就望见他的眸中似有星云流转,在昏暗的室内都闪着温润的光,这光芒就与紫电剑上的如出一辙,安静、内敛、清冷,却无人怀疑它爆发出来的力量。他不由得好生羡慕:“权师兄的道行似乎又精进了呢,唉,也不知我还有没有修至这个境界的福气?”
他心里喟叹,手里却将两瓶丹药放到桌上:“师尊吩咐我,将这两瓶洗髓丹和伐灵丹给您送来。”
权十方温和道:“劳烦余师弟了。”目光扫向屋外沉沉的黑暗,“可是已经入冬了?”在迭津州,晚风已经刺骨。都说山中无日月,他在这里潜心修炼,常不觉时间流逝。
“九月卅日,明儿就是十月初一了呢,放在这里来说,马上就要飘雪了罢。”
权十方点头,拾起丹瓶,目光为之一凝。余姚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暗呼一声糟糕:
这两瓶丹药都是隐流出品。都说一起扛过枪的交情最铁,宁远商每年都会向讨伐广成宫的盟友馈赠灵丹,以示睦邻友好之意。他从朝云宗的库中取了药出来,却忘了将标签撕掉。权师兄怕是要睹物伤情了。
不过权十方只看了一眼,就将丹瓶放下来道:“师尊一个月前就出门,你可知他去往何处?”
他问得突然,余姚犹豫了一下:“去了中州。”
“所办何事?”白擎一向不问身外事,将朝云宗杂务都扔给了其他长老去做,这回却提早月余出门,并且对去向讳莫如深,就连权十方也忍不住好奇。
“呃……”想个什么藉口好呢?余姚才张开嘴,权十方已经提醒他:“莫要撒谎。你若是口不对心,眼珠便会乱转。”
同门十余载,权师兄真是对他的习性了如指掌。余姚讪讪道:“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存心想瞒着您。掌门出了趟远门,是处理宗派要务。”
权十方望着他,仍不说话。他目光温润,余姚反觉压力山大,呐呐两声,终于叹口气:“好吧,反正师尊也没交代我不能跟您说。掌门是应邀去中州,参加——”
他咽了下唾沫,才接下去道:“——去参加撼天神君的婚典了。”
权十方当即阖上了眼。
余姚赶紧闭上嘴。权师兄虽然面无表情,他却似乎能体会到对方内心的涩痛。
屋内外只有雨水潺潺之声不绝于耳。
过得几息,权十方才低声道:“吉日选在何时?”
“就在明日,十月初一。”既然都已说出口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