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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也停在路边,受伤的干警没有去医院,就在路边接受治疗。他们脱了上衣,让医生在灼伤的后背上擦碘酒。
一切场景都还残留着临潼枪战的硝烟气味。
邹凯文缓缓瞬目,地上有黑色的斑痕,那也许是血。
他轻轻伸出手,握住了房正军的手,他们手心全是热汗,汇在一起,顺着指尖流下来。
洪庆山路蜿蜒崎岖,遮天的大树掩埋了一切人行踪迹。
梁旭连撞几个护栏和大车,把警车堵在后面,这倒给他赢取了治病救人的时间——治病救人?房灵枢在心里吐唾沫,先捅再救,斯德哥尔摩培训班出来的?
“……临床外科,在读硕士;全运会射击冠军关门弟子;受华阳特种兵专业格斗训练。”房灵枢断断续续道:“你这条件,进FBI都够格。”
他长叹一声:“妈的,是我小看了你。”
梁旭径自开车,片刻,他态度温和地回了一句:“狐狸solo剑圣,打不过的。”
他从后视镜里望着房灵枢,那眼中毫无波澜:“我能大掉你的Q。”
这他妈还有心情拿游戏打比方!
房灵枢给他气得倒翻白眼,简直想原地爆炸螺旋升天。
“操你妈!”过了一会儿,他睁眼又骂:“你是想好了要钓我当人质,对吧?!”
梁旭平心静气地开车:“你再生气,伤口就裂开了。”
房灵枢艰难地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白莲花坐在旁边,脖子上还裹着一圈儿纱布,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讲道理,他笑起来实在太可爱了,打个夸张的比方,全世界鲜花都为他怒放,太阳系的阳光都为他普照。房灵枢能理解梁旭这个变态为什么喜欢这个小白兔了,因为他确实有种奇异的魔力,能让人忘记仇恨和愤怒。
他的笑容有种说不清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笑,你还好意思笑。”房灵枢斜眼看他:“小婊子,老娘差点儿被你捅死。”
小白兔立刻害怕了,他趴在房灵枢身边,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房灵枢翻白眼:“要不是我,心脏,长在右边,我现在就在尸检房里休假了。”
小白兔眼泪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又摸房灵枢的胸口:“还疼吗?”
“……”
房灵枢无话可说,妈的你萌你有理。从来都是自己跟别人卖萌,今天房灵枢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了。
倒是梁旭沉声在前面说了一句:“晓宁,给人家道歉。”
房灵枢很不爽:“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话音刚落,梁旭“嗖”地一声飞过一把匕首,正插在房灵枢脑袋旁边的棉垫上!
小白兔吓哭了:“你别这样!”
梁旭平心静气道:“灵枢,你要是不高兴,你把他也捅了,我再救就是。”
“……”
可以的,兄弟你真是有种,医术的最高自信,让你死去活来——长安医科大学是不是应该以你为荣?
房灵枢不想跟这个神经病争辩:“滚你妈的蛋,梁旭,你不要以为挟持了我就很得意。我歇一会儿,慢慢跟你算账。”
梁旭不吭气,只是开车。
小白兔在旁边惊慌失措:“都是我不对,哥哥,你打我吧。”又把匕首放在房灵枢手里:“你也扎我吧。”
“……”
房灵枢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了,这个白莲花似乎智商有点问题。确实,他没有先天智力残缺的唐氏儿面貌,但他的举止、神态,都显得和年龄不相符合。
当初在医院,房灵枢以为他是卖萌,现在越看越不对头,这只小白兔真的不像正常人。
房灵枢有意吓他:“我捅了你,你小兵哥哥能放过我啊?”
小白兔毫不犹豫:“你打不过他。”
房灵枢:“……”
有句MMP就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白兔还会补刀:“我会拦着他,不让他打你,你扎吧!”说着他把领子解开了:“没事的,小兵哥哥救得活!”
“……”
“梁旭。”房灵枢严厉起来:“你诱骗残疾人?!”
小白兔迷茫地看向他俩。
梁旭沉默片刻:“和他无关,房警官,他只有八岁小孩的智力,你不要和他计较。”
房灵枢现在要是能爬起来,真会一刀捅死梁旭。别的事都可以原谅,诱骗没有是非观念的残疾人算什么意思?
一阵刺痛,他真把伤口气裂了。
梁旭在前面指挥小白兔:“看看他伤口,手脚轻一点。”
小白兔含着眼泪:“警察哥哥,你别动了,再动你要死的。”
房灵枢无言以对,梁旭真是有本事,拐骗了一个智障为他犯罪,又把警察也挟持了。他看着小白兔轻手轻脚地揭开他的纱布:“没有事,没有事,哥哥说不流很多血就没有事。”
说着还给他吹吹。
房灵枢真是败给这对脑残组合了,一个是变态一个是智障,哪一个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衡量。
他靠在小白兔手上,眯眼向车窗外看去。已经是重重山路,他们已经进入了山区。梁旭显然是仗着野战车暴力破围,又趁着临潼警方追之不及,已经逃离了县城。
至于他们现在逃到何处,房灵枢还要思考。
“梁旭,现在我在你车上,你还带着个傻子。”房灵枢问他:“下一步你想干什么。”
问得好。
梁旭诚实地回答他:“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房爹:被迫把儿子给出柜了,还是在同事面前,怎么办,很绝望。
梁旭:问得好,不知道!
第24章 此心一同
洪庆山郊外; 搜索已经有序展开; 三千多公顷的国家森林公园,说白了其实大部分都是野山; 野山才符合保护的理念。
但对搜救来说; 就显得异常困难。
房正军看看天气; 似乎就要下雨,不由得更加担心:“按理说灵灵这么精的脑子; 怎么也该留下一点线索。”
别人面前他要镇定; 邹凯文面前,他忽然有种亲人般的解脱; 不由自主问他:“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伤到动不了?”
“不至于。”邹凯文立刻答他:“我看了事发录像; 灵枢是镜面人; 刺伤的地方在常规心位,不会有事的。”
他的确冷静有度,房正军先不管是男是女,只在心里想; 难怪灵灵能和他处得来; 此人确实心有方寸; 看他神情态度,急归急,分寸一点不乱。灵灵要是个女孩,这男人真正可以托付终身。
这话宽了房正军的心,而后面一句话,邹凯文没有说:对房灵枢来说; 右边是心,左边是肺,如果捅成气胸,恐怕危险不减于心脏受损。
只是以嫌犯的体格和他的病历来看,未必有这么强的力量。而且房灵枢在受伤之后还能大口呼吸,翻车追击,这表示他肺部没有太大损伤。
邹凯文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梁旭还有良知,他是临床外科硕士,有基本的应急救援能力。
——其实也是天方夜谭的想法,没有犯人会在逃亡过程中停车搭救人质。但他心中还保留着一点希望,他虽然没有面见梁旭,但凭房灵枢对他的描述,能以人格魅力感染灵枢的,决不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哪怕不为了良知,只为了利益,梁旭如果足够理智,就应当救援房灵枢,因为一个健康的人质能够换取更多谈判的筹码,人质垂死对挟持者来说,没有什么好处。梁旭在秦都所表现出的犯罪智商,令邹凯文足够相信,他拥有判明局势的能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邹凯文似乎隐约猜到房灵枢想要做什么——设身处地,如将灵枢换成是自己,恐怕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大好机会。
困境往往是示弱的良机,而示弱意味着侵吞原本不可能获得的利益。
但那实在太冒险了。
一小时前。
山路颠簸,小白兔于心有愧,贴心地用手扶着房灵枢的头,一路上他也不辞辛苦,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时不时还给他喂口葡萄糖水。
其实没必要托着,梁旭给房灵枢捆上了束缚带——这原本是给失控的病人用的,房灵枢现在又是病人又随时可能失控,用个束缚带没毛病,虽然他不是因病失控。
小白兔分析不了这么多,小白兔还是老老实实地扶好房灵枢,免得他伤口颠簸疼痛。
房灵枢无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捅轻一点,也没有现在这些麻烦事。”
小白兔琢磨了一会儿什么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的脑子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暂时猜不透这句高大上的成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后面的他能听懂。
“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