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手不明显地颤抖着,像刚经历了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而夏皆踩着满地清透如玻璃的光线走到他身边坐下,裸露的双腿交叠,从床头柜上一只变了形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她吸了一口,又重重吐出,手在周靖阳的腿上拍了拍:
“行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一刻我居然想着,没错,这才像我妈能说出来的话。
可是我转身看到追来的宫隽夜的时候,我就像遗忘了人类世代沿用的语言,退化成了一只手足无措的动物,转身只想往外逃,被他一把拦住,问我怎么了。
他洗过了澡,身上却仍留着一夜耳鬓厮磨后肌肤的余香,那是为恋人之间所熟知的、会让他们更亲密的味道,他下意识的搂住了我,声音关切而又迷惑。
“宝宝?”
他声音很轻,因此没被夏皆听到,就在我耳边说的。
下一句也是。
“我靠……强行岳父啊……”
我眼前一花,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人啊,动不动就要搞个大新闻。
第113章
房间不大,目击那个景象的过程也不长,我却一动不能动,宫隽夜却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混乱,我见他眼风一扫,不慌不忙地,用一种近于玩笑的口吻突破了静默的重围:“靖阳啊,今天起晚了,早点儿下来吃早饭。”
“我们先走一步,待会儿回来收拾行李。该回去了。”
说完就一只手揽过我的肩膀,哈欠连天地将我拐带到走廊的另一头,那里的电梯门口有三三两两在等待的人,朝我们望过来又收回目光,各自有各自的时间要赶。
我大脑仍在掉线,脖子硬得像在冰箱里冻了一夜,眼睛半天忘了眨,他拍了一把我的后背,手从我紧夹的胳膊缝里钻出去,搂住我的腰晃了晃,“哎,吓着了宝贝儿。”
我旋即回了魂,被冷风吹了个哆嗦。
“操……”
他很聪明,刚刚在夏皆面前没有和我表现出不寻常的亲密,这时才回归我们俩早已习惯成自然的相处状态——而我不得不对这方面加强注意,必要时收敛本能流露,想要维系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必须保持距离,我承认刚才他握住我手肘的那一下子我因为安心而松懈了,差一点就被夏皆看到,幸好他及时把我拉走,也为那两个人留出空间。
那两个人……
电梯下降时忽而抬升的缓冲让我一阵眩晕,闭上眼不想看前面人的后脑勺,根本不敢细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逃避了意外本身我唯有一心追咎,钻牛角尖地想假如不是我昨晚马虎大意,草率将夏皆交给一个我自认为可信的男人,怎么可能导致这闹剧一样荒唐的后果。且不说他俩平时是否自律,醉酒的人能指望他有几成是非黑白的判断力,有些错完全是将错就错。
所以为此担责的只能是我。
我连酒店楼下的特供早餐都吃不下了,宫隽夜坐在四人桌对面,父性大发地掰开我的下巴,把饭一勺一勺喂进我嘴里——这原本是我的爱好,吃到好吃的食物第一口总是先喂他,这句话从告白台词转化成条件反射用了半年时间,尽管他热衷于扮演一个观赏性强的大龄儿童,这种关头还是会成为我的心灵支柱。“人非圣贤。”
“可是……!”
我把自己噎着了。他抽出胸前口袋里的白手帕卷在手指上,轻轻擦着我的嘴角,眼睛看着周围,“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你情我愿的呢。”
这句话彻彻底底把我问住了。
我们来的时候没有一起来,走的时候也没一起走。
我们这个充满各色人类的队伍到达机场的时候,离柜台停止办理乘机手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李谦蓝和乔馨心这次出来得急回去得也快,都没带什么大件行李,跟我们道了别就跑去安检,趁这个档口,我和宫隽夜私自脱离了队伍,偷偷藏进机场的卫生间,在保洁阿姨富有节奏的拖地动作中跳着脚商量好对策,出了门就分道扬镳:他带着周靖阳去买飞机票,而我跟夏皆他们坐高铁回去。
这种情况下大家还待在一起就只会徒增尴尬了。
何故和费娜这两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坐上了车还在感慨:“不愧是资产阶级啊,这飞机跟自己家遥控的似的……”
就剩我和夏皆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一路上她神情自若,跟何故讨论酒吧的经营运作跟费娜聊新出的彩妆,言谈并无半点异常,反而是我抱着水杯坐在那里心事重重,一脸病态——老实说我的确算不上舒坦,想起早上自己在浴室把昨夜纵欲过度的证据从身体里弄出来,到现在还觉得下肢酸软,酒太误人了。
捱了三个钟头到家,我直接跟着夏皆去了店里,把门上“老板娘外出,新年快乐”的吊牌摘下来,恢复营业,做过简单的扫除之后,我去同一条街上买了两份面线捎回来和她一块儿吃,中间来了一两位客人,都买了咖啡打包带走,她招待完就回来继续吃。
“我看你都憋了一路了。”她捧着碗喝了口热汤,“现在就咱们娘儿俩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抿着嘴,让那些酝酿好的话在齿间滚过一个来回,才期期艾艾地说:“你……真的不要紧么。”
“有什么啊。”她笑了,“不就上了个床,大人也是会糊涂的。”
“不,我是说,你不是一直都告诉我……”我扣着桌子边缘一块凸起的木片,“‘最好’只和喜欢的人上床吗。”
——这是她从我青春懵懂时就始终强调的、关于恋爱和上床的理论。我把它看做忠告而大过死板的教条。“恋爱”和“上床”可以是分开的,面对不同的人做不同的选择时,二者有不同的价值,而“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是最佳选项,洁身自好是对自己和他人负责。
她这算是违背了对我的教诲吗?
但是我迄今为止都在好好遵守着,像热爱音乐一样心无旁骛地喜欢一个人,毫无保留地将身心都托付给他,并且对此知足,从没后悔过。我总有一天要把这些讲给她听。
她却只是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像我的小时候那样。
“没错啊?”她站起身,“就是这样。”
我呆坐在那里看着她走开。
一晃就是半个月。
月初我在学校考完期末考试的全部科目,就收拾细软准备回家过年了。前年这段时间生意红火,我几乎天天都在店里帮忙,有一次还在店里偶遇了路过的学长童佑茗,说是来这边见老同学,我便留他小坐片刻,喝了杯我做的丝袜奶茶。
“司峻没跟你一块儿啊。”我问他。
“没有。”他摇摇头,低头咬住吸管,眼睛下方看得见两个漂亮的卧蚕,“跟他一个朋友忙去了。”
我心说准是被我们家宫叔叔拐走了。这罪过可大了。
每逢年底宫隽夜都会忙于处理他的各种生意,他跟我说这叫多事之冬。我现在放假,离得近找他也方便,有时他还会装模做样的来店里喝杯咖啡,夏皆对他的印象比几年前有所改观,拿他当普通朋友。
先前的事儿都被我们忘得差不多了。
直到小年前两天我看她脸色不对劲,夜里常睡不踏实,白天精神萎靡,偶尔面色焦虑地盯着日历。我不想老是疑神疑鬼,几度追问又被搪塞。
她终于还是选择对我开口:
“我……好像……怀孕了。”
第114章
大年二十八那天,我和她冒着凄冷的冬雨去了市里专门的妇幼保健医院,做全面的、系统的身体检查。
医院我挑了很久,咨询打听好几天,最后选择了以权威著称的老牌医院,医资力量强,查体看病什么的会靠谱些。离除夕还有五天的时候,我们把咖啡店门面关了,通知顾客初四过后再开业;工作停置,时间充裕,一切都进行得谨慎而保密,我想什么事情在她面前都算不上要紧。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现实。
到了这种日子医院里的人依然不减,大厅里的白炽灯管泛着经年日久的黄色,人群的浊气和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让我觉得胸闷。走路稍不留神就要碰到老幼妇孺,多数是丈夫带着妻子来做产检的,偶有一个在借过时无恶意的打量我。我这个年龄段的男性在场显得尤为突兀,画风清奇。
我让夏皆去休息区坐着等,我替她去挂号窗口排队,身前是几对夫妻,一个高壮的男人搀扶着行动不便的妻子,或者说准妈妈,小心地用手护住她突出的腹部以免磕碰。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夏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