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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邦暴力团全集 精校版-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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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不搭理他那种带着几分夸示其老当益壮的得意之色,翻开《奇门遁甲术概要》的下一页,指尖横扫过每行末一字的藏尾格字串——“丙辰辛丑丙申始授星主天人杂术”,问道:“你再给算算,这个——”此际我灵光一闪,想起孙小六曾经告诉过我那段“面具爷爷”在双和市场里把他掳走的故事,当下一怔,顺眼瞄下去,另一段字串是“壬戌癸卯丙戌始授星主家技”。
“还有这个!”我惊声叫了起来,脱口说道,“是不是阳历的一九七七年二月八号、还有一九八二年三月四号?”
老大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嘴里老大不情愿地嘟嘟囔囔了一阵,十根手指倒是没闲下来,不多时果然把我从孙小六口中听来的两个日期一字不差地复诵了一遍。
“你小子到底是读书人,一学就会算了啊?”老大哥仍自笑着,接口应声又夸奖了一大套,我却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忙又翻到次一页——正是《奇门遁甲术概要》的最末两页。
在这最末的两页上,却又不是什么案例,而是作者知机子赵太初借由前述的几宗占卜记录来呼应刘伯温那篇总序所谓的“分天地于掌握,罗列宿于心胸”,俾使“风雷从其呼吸,神鬼听其指挥”之意。不过,每行末一字仍旧藏着机锋。其全文如下:
〖刘伯温承孔明之业,而益入于神,故有运筹决胜之算。此乃心悟,不可以言传。故“四季甲时,阴内阳外,须分主客,始决雌雄”之语,非有志于卫国安民、出将入相者所可泥也。子不闻“仲甲阳内,宜于坚守,而利于藏兵”乎?否则丁加癸,致朱雀投江而兴讼狱;辛加乙,是白虎猖狂而毁身体;癸加丁,为螣蛇夭矫而忧惶至;乙加辛,故青龙逋逃而财帛失。亥矢鲁鱼,非奇文古义之难明;阴错阳差,实急功近利之易困。抚今而观之,诚伯温所谓“庚加于己,士卒死于中途”之局,举动皆不利。然盱而衡之,凡魏之畅适、赵之萧清、钱之戌削、李之密赡、汪之流丽、孙之豪迈;固不世之材,何患而不能自容于天地之间?宜退藏入密、徐图缓成。竹影钓叟诗曰:汉关秦月总无穷/福祸安危付镜中/妙悟天机缘巧遇/愁牢物幻愧童蒙/蹄摧千里甘伏枥/翮堕九霄戒近功/我笑诸君皆白首/白首须知万事空。〗
这段文字的前一半儿几乎全抄自刘伯温的那篇总序,尤其是什么“丁加癸”、“乙加辛”之类的野狐禅,直读得我有些光火了。好容易忍住气,读到了后一半儿,才勉强觉出一点兴味。这得从“戌削”那个词上说起。
“戌削”是个极罕见的用语。原本是用来形容人穿着剪裁合度的衣服,也常引申了表述某人身形清癯高瘦。“戌”的读音作“趣”、而非地支戌狗的“须”音。倒是清初的史家兼诗家王夫之很喜欢用“戌削”入文,他的《姜斋诗话》卷二里就曾经摹仿曹丕《典论·论文》的笔法,形容高子业“戌削”。事实上,引起我注意的原因也在这里——赵太初可以说一字不改地袭用了《姜斋诗话》勾勒孙仲衍、周履道、徐昌谷、高子业、李宾之和徐文长等六家风格的修辞,来称道(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六个神出鬼没的老家伙。之所以如此,除了借古况今之外,难道只是为了嵌入行末的那个“戌”字么?
再往下看,“竹影钓叟”的别号众所周知,正是多年前暴毙的漕帮“老爷子”万砚方。至于这首诗,也曾出现在万氏遗作《神医妙画方凤梧》一书之中。我立刻从袋里翻出书来一比对,果然字句并无二致。原诗还有个副题:“乙巳上元与六君子荷风小集有感草成”。行间则是高阳亲笔批注的文字:“蹄催翮堕一联,既用王安石《送子思兄参惠州军》诗之句:‘骥摧千里蹄/鹏堕九霄翮’,复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之语;翻折事典,毫不费力,颇见意思。末句脱胎于陆放翁《示儿》诗,第以另眼细玩‘万’字,莫非此老已有先见之明,而以诗示警诸子耶?”
此际,我对万砚方其人的处境如何并不怎么关心,倒是发现“乙巳”二字先前解过:它指的是一九六五年。这一转念,我便又聚精会神地注意起赵太初在书末埋伏的最后一个机关:“甲子乙亥庚戌入牢”这八个字串绝非没有意义——而且,前一个日期的“壬戌”既然是一九八二年,则“甲子”自然是两年之后的一九八四年。我正迟疑着,老大哥却蹭过半截身子来,抢道:
“是是!甲子乙亥庚戌,错不了的,阳历八四年十一月十二号。万爷读书识字,知道这书上说的便是正日子,咱俩连个包袱也没打,抬腿拍屁股就蹲进去了。”
“你说的是——是那个‘一清专案’?”
“可不?”老大哥一挺胸、一直腰杆儿,跌暴着五七分英雄气息,连嘴角也朝下撇着了,“万爷领着我就近找着个堂口,亮了字号儿,只说:‘待会儿有来拿人的,你们就推说我万得福,还有这位张翰卿,俱是带头儿的首犯,旁的什么闲言碎语不要多讲,等来人把咱俩带走了,管保你们这帮小崽子们过它三年五载风平浪静的好日子。’
“也别说那帮小崽子们模样儿没多大出息——一个破烂堂门不过就是个赌麻将的‘富贵窑子’,可一个个儿横二霸三、顶不服份儿的呢!居然当场掏出几管喷子来。万爷探出根手指头,堵住一支喷口,说:‘你小子扣扣扳机试试!’那小子不信邪,扳机一扣就炸了膛。这一家伙闹得痛快——咱俩,嘿嘿!不想进去也不行了——”
“不对!完全不对!”没等他吹完牛皮,我翻开书封底——上头明明白白印着一行“一九七七年七月台初版”字样——这是如山铁证,唬谁也唬不了的,“七七年出版的书,怎么可能写出八二年和八四年间发生的事呢?”
“怎么不可能啊?什么叫不可能啊?”老大哥又一挺身躯,连脖子仿佛也抻长了,“老子欢喜蹲苦窑就去蹲苦窑,不欢喜了就出来不蹲了,有啥不可能的?”老大哥单挑起一只右眉,冲我喝道,“今儿几月几?你说!”
“七月十三。”
老大哥又掐指算了一通,道:“那么是壬申年、丁未月、庚寅日。要是我说,到了丙子年、辛丑月、戊午日,那帮子骑着摩托车吓唬你的小混混就要散伙,你看可能不可能啊?”
我学着他屈伸手指头的样子,勉强算出“丙子”是大约四年以后,便再也算不下去了,遂嗤道:“一九九六年的事,谁知道?”
“不是九六、是九七。阳历一月十六号,到了那——天,竹联帮孝堂那帮子小王八蛋就玩儿完了!我说这话,你信不信啊?弟弟!”
“照你给我惹的麻烦看起来,”我兜转身,自顾往一排一排可谓森然壁立的录放影机和电视墙间胡乱踅逛,一面懊声恼气地说道,“我还等不到九七年呢——出了你这破烂工厂我就玩儿完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至于嘛!”老大哥紧紧趋步跟过来,道,“你要是还为着那年捱枪子儿的事怄气,自管打老大哥几巴掌、踹老大哥几脚丫。要说当年么——那些日子老大哥也不好过,再硬的脑袋瓜子也抗不住那么些灯架子一回又一回地砸呀!你说是罢?”
这老小子不提,我还险些儿忘了。可不?打从捱了那一枪之后,除了在营服役期间,多年来我从不敢轻易脱下徐老三给的那件“壳子”,无论严寒酷暑,一径贴身穿靠,不知情的人总以为我老挺着个鼓凸凸的小肚子。有一次接受电视节目访问,一位知名的女主持人居然盯着我的肚子说:“听说作家都喜欢喝两杯,您一定也不例外罢?”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我听出个破绽来,忙不迭地回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捱枪子儿了?”
老大哥似乎也猛地察觉失言,伸出鸡爪般的五指待要捂嘴,反而露了痕迹,只得期期艾艾地挥舞着臂膀,夸张着不耐烦的神情,道:“这、这——嘻!不早告诉你了吗?这儿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你有能说话的地方,咱们这就去!”
“嘿嘿!”老大哥蓦地一拍巴掌,随即冲我的鼻尖一指,乐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时,荧幕上的一百五十个李小龙腾身跃起、冲向一阵鞭炮也似的枪声,却不曾落地;他凝结在半空之中的最高点上,胸口迅速渗出一枚血红殷殷的“终”字。
45 残稿
于李小龙误服Equagesic(一种复方阿司匹林和美丙胺酸混合药片,有抗抑郁功能)而暴毙之后十九年,我不期然对《精武门》全剧的最后一个镜头有了和少年时代初看时大不相同的观感。
李小龙腾身跃起、冲向镜头,四周响起一阵鞭炮也似的枪声,电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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