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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指责，倒不如说在自言自语着内心挣扎。
慕承安合上嘴，瞧那双眼里的平静无波早已碎裂干净，叶洛的眼圈很红，在白皙皮肤衬托下，更是红得扎眼。
脸上薄红早已退却，被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的苍白。
他到底在为了什么生气？他想说什么？慕承安突然有些慌，还有着不敢深思的直觉。
“我，我只想开个玩笑，朋友间的。你如果介意……”慕承安小心翼翼说道。
“朋友？”叶洛垂下眼，声音也越来越低，“你知道吗，我有着根本不敢让你发觉的龌龊心思。你想要拿我当朋友，那你敢听吗？”
听出叶洛声音颤抖，慕承安不知为何，心脏忽然抽疼，可他却无暇顾及了，只想弄清对方话中的深意，
将嘴张开又合上，慕承安唇瓣抖了抖，不敢让这可怕沉默持续下去，只好用沙哑的嗓音回道：“你说，我都听着。”
“那你仔细听……”叶洛轻声，“我喜欢你。”
闭眼，叶洛提高嗓音，捎着些跳下悬崖的孤勇：“会不会觉得害怕和恶心呢？还是莫名其妙？我想过很多次，一想就疼，更不愿让你经历了。”
“可你，为什么要让我说呢。”
这猝手不及的剧情，让慕承安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能忽略掉窜上四肢的电流酥麻，喃喃开口：“喜欢，也没什么……”
“你确定？是指这种喜欢吗？”叶洛抬头时眸子深黑，沉沉的，辨不清情绪。
慕承安到家后，就迫不及待坐在桌子前等夜宵，因而此刻还裹在西装里，扣子完好地扣到最上一颗，喉结滚动着扯了扯领口，放下手却还觉得浑身燥热。
叶洛一咬下唇，大约是咬破皮了，下一秒，慕承安就被拽着领带扯了下去，整个人失去平衡大幅度前倾着。
唇瓣随即被一阵温热附上，对方不着章法地狠狠一撞，撞得慕承安牙关生疼。
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接触着铁锈味和少年干净气息，慕承安凭着直觉张开唇瓣，任凭唾液混杂着血腥味，在彼此的唇舌间生涩地冲撞着。
这么多年清心寡欲，慕承安也不知道此刻全身流窜的怪异感，究竟是这个从未尝试过的行为造成的，还是眼前紧闭双眼、眼角微湿的家伙导致的必然结局。
慕承安的手在受惊之初便放至对方瘦弱肩头，如今贴在上面，竟又不舍得推开了。
随着舌尖入侵，待回过神，慕承安的手就已紧握双肩，将叶洛朝自己怀里一带。
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怀中人软着身子，吻却炙热得像只绝望小兽——濒死前发出最后一声嘶吼，没有意义，没有语言，只是单纯的需要释放。
大脑像被抛到了外太空，许多念头挤成一团乱麻，慕承安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心底不停地念叨着无意义的词句。
他先是紧绷着身子，随后却渐渐松懈下来，下意识回应起急切冲撞着的小家伙。
无师自通地循循善诱着，缠绕的唇舌含着安抚意味，直至叶洛粗气渐缓，两人的唇瓣才轻柔地磨蹭起来，温柔的，不舍的。
疯了就疯了吧。
陷在这种绝妙的感受间，慕承安大脑闪过这句，搭在肩上的手就顺着脊背向下滑去，在身前人的战栗间，将他圈进了怀里。
两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紧贴，心脏跳动的频率快，极快，快到分不清彼此。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直至两人都喘不过气，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慕承安手一松，就见怀里的人猛地后撞，后背还狠狠撞在几步外的橱柜台面边，头也不敢抬的模样，整个人还在剧烈颤抖着。
怀抱空荡荡，有些凉，这让被舒爽冲击感弄昏头脑的慕承安，渐渐回过了神。
慕承安觉得自己浑身滚烫，该思索的东西很多，却一个也不愿想，只顾着死死盯住几步外瑟缩的小家伙。
忽然，就听见叶洛发出一声不小的呜咽。
被这声响一激灵，慕承安才终于缓过了劲来，意识渐渐回笼后，额角就逐渐浸出了冷汗。
疯了。
我刚才，是在回应他？
浑身脱力，膝盖一软，慕承安将手狠狠拍在台面上，这才勉强站立。
视线却躲闪着，不敢再瞧一眼仍在瑟缩的叶洛。
用力喘息几次，慕承安青筋突起，混乱地想着——
难道都这样了，我还能混账地拒绝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w=
第35章 第35章
慕承安屏住呼吸，听那人呜咽声渐大，随后渐缓，最终偃旗息鼓。
两人一个眼神灼热，一个垂首站立，一丝声响都没再发出，慕承安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他几次三番都想走上前去，可最终却只是任凭指尖在空气间抓握，又松开，数次之后，终究颓败垂下。
内心酸涩却难以忽略，并且越发汹涌起来，回想起方才的感觉，慕承安手臂肌肉一颤，产生了将那瘦弱身躯，再次拥入怀中的冲动。
可也不过是冲动罢了。
我到底在想什么？
将手从冰凉台面上收回，慕承安这才缓缓站直了身子，抬手，正了正被扯得皱巴巴的领带。
指尖还触在领带上，慕承安半晌没有放下，再次回忆起方才的一幕，想象着叶洛猛然拽过自己时的眼神决绝，感觉热气下涌后，慕承安压抑住临出口的粗喘。
男的，慕承安在心底那喃喃重复道，他是男的。
盯着那人纤细身体，慕承安心想他年纪尚小，人生还在跌跌撞撞地尝试着。
可即便努力说服自己，慕承安却还是感受到一些难以抑制的东西，抖了抖唇瓣，他的视线不禁又朝前飘去。
不敢看得太明显，视线只好时而飘去，时而抽离，可每一眼都是滚烫的。
叶洛停止了颤抖，似被施了定身术，头依旧深埋着，唯一不同的，大约就是脖颈间溢出的薄红。
眯眼，朝那耳尖凝视过去，慕承安喉结一滚，甚至能想象出那家伙紧咬唇的无助模样。
想想就惹人……
该死！
慕承安停滞了想象，努力说服自己——那不过一腔少年心气。
将脚迟疑地向前，又收回，再次向前时，慕承安将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那只静默不动的兔子。
待两人距离足够接近，慕承安垂头，将他脆弱的脖颈、白皙的皮肤通通装进眼底，感受着属于这个人的温度一股股传来。
抿了抿唇，思及方才叶洛破碎的孤勇和含着绝望的吻，慕承安一阵心悸后，眼眶就有些热了。
突然觉得，一切纷乱和挣扎，也不过是无关紧要。
男的又怎样呢？他说他喜欢，喜欢得那样不顾一切。
慕承安握了握拳，指尖在掌心狠狠一掐，再抬手时却鼓足了勇气，将那尚且不愿动弹的热源，一把揽进了怀里。
胸口一热，慕承安听着那声惊喘，笑了笑，眼神温柔地低下头，将脸轻轻埋在了柔软的发间。
我却如此喜欢那个吻。
叶洛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由冲动退却后的惊惧，转化为一层高过一层的绝望。
竟然说出来了。
叶洛垂着脑袋，压根不敢动弹，手臂和身体僵硬着，下垂脑袋久了，脖颈也是僵硬的，唯一动作的，便是内心不断的纷杂。
并且不光如此……
竭力忘记那个吻带来的燥热，叶洛内心惶恐不安：他该感觉多恶心呢？我也就再没机会，待在他身边吧。
多年的夙愿，在好不容易拥有了短暂美好后，这样猝不及防迎来了全剧终。
叶洛懵，很懵，随后却是对未来的无尽迷茫。
多年前，叶洛被混乱人生弄得伤痕累累，那时，生与死是无差别的。
后来，那个人猝不及防闯进了自己生命里，原本只是短暂的交集，却偏偏被飘荡在浪潮间的自己当做了浮木，拼了命也要抓住。
他开始有了希望，尝试努力，也有了殷殷期盼未来——以及明知无法实现、却仍不愿抛弃的奢望。
如今却连奢望都没了。
只有被自己的沉不住气，狠狠打碎的现状。
我还能期待什么呢？
用力低着脑袋，叶洛身靠冰凉瓷砖，咬紧了下唇，随后便绝望地闭上深黑眸子。
——直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打碎了这一切，和着专属于那人的味道。
叶洛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他只能凭着直觉，小心翼翼朝那怀抱间更凑近些，鼻尖贴在衣服布料上时，狠狠嗅了一口气。
叶洛将额头抵在西装扣子上，对会压出的印子不甚在意。
头顶传来的呼吸沉重，叶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