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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估量重达百斤以上的乌木棍,在他一双手上如拈稻草般舞动得轻巧自如,只此便可知他膂力强绝。
此时他足尖点地,乌木棍化作漫天黑影,把追击而至的寇仲笼罩其中,两道人影倏进忽退、刀棍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均是以快打快,兵器撞击的声音密集得像雨点打在瓦片上,清脆动听。
锵!
跋锋寒剑回鞘内,冷喝道:来人可是吐谷浑伏允之子伏骞?
那人发出一阵震耳长笑,再挡寇仲一刀,借势升起,嗖的一声从瓦顶的破洞冲了出去。
接声音传回来道:领教了!
到最后那了字时,人已在百丈开外,速度迅若流星。
锵!
寇仲亦回刀鞘内,骇然瞧往跋锋寒。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道:想不到他如此厉害,就算我们三人联手,恐亦留不住他。
寇仲情绪平复过来,抬头仰望破洞外的夜空,皱眉道:这虬髯小子是什么意思?
是想显示实力,还是要害酒铺的老板赚少一点?
徐子陵的声音传来道:他不是伏骞,而是影子刺客杨虚彦,只是改用木棍,希望我们猜不中是他吧了!
跋锋寒和寇仲两人愕然互望,反心中释然。
杨虚彦最擅长慝迹藏踪之术,能避过他们耳目来至近处毫不足奇。
寇仲移到一旁,挨墙坐地,瞧着那一片混乱,木屑满地的劫后情景,骂道:定是李小子派他来杀我的。
跋锋寒吁出一口气道:他的武功比我猜想中更高明,最厉害是他那飘忽无定,似前实后的身法,教人难以把握。
又瞧往徐子陵道:子陵怎会猜得他是杨虚彦?
徐子陵坐了起来,与寇仲脸对着脸,中间隔了一地破碎和东歪西倒的桌椅,微笑道:
他虽以种种方法隐瞒身份,既改变身法步法,又舍弃以剑芒惑敌的绝技而改用不会反光的乌木棍,但变不了的是他森冷酷烈的真气,所以他甫出手我便知他是杨虚彦。
寇仲恍然道:难怪他不去惹你,正是怕给你认出来。
旋又皱眉道:但他这样来大闹一场,究竟于他有什么好处?若他以为如此这般便可嫁祸别人,那只是个笑话。
徐子陵瞪着寇仲好一会后,缓缓道:他此来是为了要杀你。
寇仲愕然道:杀我?
跋锋寒亦不解道:若他要杀仲少,该用回他擅长的兵器才对。
徐子陵仰首望向屋顶的破洞,长长舒出一口气,淡然自若地道:因为他怕李世民晓得他违令卷入今晚和氏璧的争端中,所以才如此藏头露尾。当他发觉无法以乌木棍干掉仲少时。便顺手攻锋寒兄一招,好惑人耳目。
三人沉默下来,没有半点动静。
时间逐分过去,离子时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好一会后,挨墙席地而坐的寇仲把井中月连鞘解下,平放在伸直的大腿上,摇头道:
我差点想破脑袋,也找不到杨虚彦既要违背李世民命令,又要如此急不及待杀我的原因。
跋锋寒沉声道:但你却不得不同意子陵的猜测,因为他与你交手时杀意甚浓,但攻向我那一棍则纯是试探,有杀势而无杀意。
寇仲晃晃大头,似要把所有令他心烦的事驱出脑海之外,道:管他娘的是为了什么,下次给我再遇上,就把他的卵蛋割下来送酒好了,哈!
跋锋寒微笑道:今晚我们若能不死,绝对是个毕生难忘的经验,尤其一夜间我们成了天下各方霸主和黑白两道的众矢之的,恐怕在历史上也是从未之有的盛事。
徐子陵油然道:此间事了后,锋寒兄有何打算?
跋锋寒沉吟半晌,淡然笑道:我将会和两位分道扬镖,重返塞外的草原大漠,进行武道上另一阶段的修行。当我把这些日子来的得益完全消化后,会回突厥向毕玄挑战,胜败生死在所不计。
徐子陵瞧了寇仲一眼,再望向他衷心地道:我真羡慕你。
跋锋寒仰天发出一串震耳长笑,道:我生性孤独,从来没有朋友,只有你两位是例外。
两人心中一阵感动。
要跋锋寒说出这番话来,是多么的难得。
寇仲皱眉道:你要走我们自然尊重你的意向。但你不再管瑜姨的事了吗?跋锋寒长身而起,从容道:这当然包括在未了之事内。仲少放心吧!跋某人岂是半途而废的人?
寇仲弹起身来,右手轻握连鞘的井中月,欣然道:坐得气闷哩!到街上走走应是好主意。
跋锋寒傲然道:在激战之前,不如我们先立下誓约,今晚一就是三人同时战死,一则是携手安然离开,再没有第三个可能性。
寇仲豪气干云的大笑道:那就让我们以酒立誓,痛饮他娘的三杯,然后出去杀个痛快。
徐子陵好整以暇的盯着寇仲,冷冷道:仲少似乎自己把自己弄胡涂了,今晚我们绝不可杀人,若与慈航静斋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对你梦想的大业并无好处。寇仲愕然道:两军对决时,若我们处处留手,岂非等同绑着手脚来捱打?
徐子陵微笑道:这正是我刚才睡觉的原因。
说着站起来移到跋锋寒所坐的那张桌子旁边,拿起三个酒杯,摆成一个品字。
寇仲早走了过来,抓头道:这是什么?
徐子陵那还不知寇仲在采激将之法,迫他多动脑筋,瞧往跋锋寒道:锋寒兄以为如何?
跋锋寒凝注那三只杯子,双目闪动慑人的精光,沉声道:从理论来说,天下间最完美的就是圆形,无始无终,来而复往,但却利守不利攻,皆因没有特别锋锐之处。
顿了顿续道:三角形却是攻守俱利,皆因每一边都是锋棱尖角,但又隐含圆形的特性。子陵是否悟出什么阵法来呢?
徐子陵道:正是如此。今晚我们三人若各自为战,必死无疑,只有靠出人意表的战略,才能使我们有一线生机。
接着指向三只杯子道:我们就是这些杯子,由于我们多番出生入死,在配合上比之操演阵法多年的人亦不会逊色,且不拘成法,能随机应变,变化无边。如今唯一要谈的,就是心法的问题。
跋锋寒皱眉道:什么心法?
寇仲叹道:我明白了!小陵指的是真气互补那方面,就像昨晚我们练功时,老跋你成了我们两人间的天津桥,把被洛水分隔开南北两边的洛阳城连接起来,变成一座没有人可攻陷的坚城。
跋锋寒一震道:我明白了!
寇仲提起酒壸,把酒斟进杯子里,道:今趟洛阳天街之战,将是我们一生人中最大的考验。若能不死,立即可晋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想想都觉兴奋。
徐小陵首先取酒,举杯道:但待会我们却绝不可兴奋,饮杯吧!
二人举杯互祝,一饮而尽。
然后摔杯地下,只发出一下清响。
对视而笑。
子时终于来临。
※※※
在跨越门槛,穿门下阶前,寇仲凑近徐子陵,低声道:谢谢!
徐子陵讶道:为何忽然谢我?
前面的跋锋寒到了门外石阶尽头处,停下来笑道:仲少罕有这么有礼的哩!
寇仲叹了一口气,跨步出门,来到跋锋寒旁,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洛阳店铺的门阶要比别处高,不知是否怕大雨时洛水泛滥,会淹没街道?
跋锋寒给他引开注意力,沉吟道:那若我是李密,必会趁雨季结束之前引兵攻打洛阳,可收奇效。
徐子陵此时到了跋锋寒另一边,展望长街。
这条洛阳最繁荣的通衢大道静如鬼域,不见半个行人,所有店铺楼房均门窗紧闭,只余门檐下的风灯斜照长街。
洛水在左方千步许外流过,浩然壮观,具天汉津梁气象的天津桥雄跨其上,接通这条宽达百步,长逾八里,两旁树木罗列的洛阳第一大街。
寇仲哈哈大笑道:若锋寒兄肯助我打天下,我何愁大业不成?
跋锋寒双目掠过慑人的精芒,目光从石阶移往街心特别以白石板铺成,再以榴、榆与旁道分隔的御道,微笑道:说到底我毕竟非是中原人,故志不在此,何况凭仲少你的聪明才智,本身便绰有裕余,何需区区一个跋锋寒。
寇仲正游目四视,搜索敌人的影踪,从容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不过老跋你虽算外人,但对我国的情况和文化却似乎比我两个更为认识清楚,此事确奇怪之极。
跋锋寒双目神色转柔,暗蕴凄伤之色,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答他。领头步下石阶,横过行人道和车马道,朝御道走去。
徐子陵和寇仲随在他身后,寇仲满怀感触地道:昔日杨广在时,若有人敢施施然在御道漫行,必被治以欺君的杀头大罪。这御道代表了皇帝和万民的隔离。不能亲躬民间疾苦的人,怎能做得好皇帝?
徐子陵没有作声,只盯着跋锋寒雄伟的背影。
踏进御道,跋锋寒转左朝天津桥缓步而走。
寇仲伸个懒腰向徐子陵道:刚才我谢你,皆因若非陵少你这些日子来戳力相助,我寇仲该早玩完了。而更令我感激的是你若非为了我,绝不会到今天仍去干这种事。
徐子陵嘴角飘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