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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哑然失笑道:如这就叫谈笑用兵,必然气死以此名传千古的诸葛武侯。
寇仲以肘轻撞徐子陵一记,道:你先出马,看清楚情况我们才现身。
就在此时,徐子陵和寇仲同时心生警兆,先交换个眼色,然后一起扭头往后瞧去。
侯希白稍迟一线生出感应,朝后望时石之轩幽灵般现身于风雪交加的檐头,眨眼光景来到三人后方,淡淡道:若非听到你们轻松的对话,还以为你们是来刺杀我呢。
三人保持蹲跪的姿势,侯希白恭敬的唤一声师尊。
寇仲暗叫一声惭愧,如真的是来进行刺杀,眼下肯定吃大亏,偷鸡不看蚀把米。若被石之轩闹上官府,更是吃不完兜耆走,尴尬的道:邪王你的警觉性很高,令我几乎怀疑你是不用睡觉的。
石之轩微笑道:今夜是特别的一夜,我并没有打算睡觉,还准备天明前去向你们问好。
徐子陵讶道:邪王的话隐含深意,不知意何所指?
石之轩不答反问道:跋锋寒不在长安吗?
寇仲坦然道:跋兄弟他另有要务,不能分身。
石之轩忽然雄躯微颤,朝曲江水道瞧去。
三人循他目光瞧去,只见风雪深处的水道现出十多条快艇的影子,艇上人影幢幢,无声无息的朝石之轩的秘巢驶来,且不断有人跃往右岸,往秘巢潜去。
石之轩双日杀机大盛,冷哼一声,透出冷酷残忍的意味,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道:
随我来。
三人随他高窜低伏的从城东南来至城南位于西市外的渠岸□□的一所民房,于此石之轩另一秘巢的厅堂坐下,默然围着厅心的圆桌。
石之轩回复高深莫测的常态,淡淡道:所以我说这是个特别的晚上,我的杀人名单上,又多出一个名字。
寇仲等明白过来,石之轩应是曾把藏处透露予某人知晓,试探对方的忠诚,却给对方出卖。石之轩部署这个行动的时机大有分寸,待他们的司徒福荣队伍抵达长安后方始进行,纵使出事后仍可和他们保持联络,由此看石之轩对与他们合作刺杀赵德言一事,确具诚意。
徐子陵问道:是否安隆?
石之轩摇头道:我早对安隆绝望,虽是我指使他接近虚彦,却从他泄露不死印法的诀要晓得他胆敢背叛我。我石之轩未取他狗命,只因他尚有利用的价值。
顿了顿续道:你们有否婠婠的消息?
徐子陵摇头表示没有。心中想的却是此人若非安隆,会是何方神圣?可肯定的是此人当是李渊身边的人,所以可在晓得石之轩藏处后,立即策动李渊对他进行突袭。此事会对石之轩生出什么影响?
石之轩淡淡道:屋内的灯火,是我和那狗娘养的约好的暗号,表示我在屋内。
转向寇仲道:少帅今晚可有兴趣杀几个人来玩玩?
寇仲沉声道:那要看杀的是谁。
石之轩微笑道:当然是少师不高兴他们活在世上的人。
寇仲一呆道:杨文干?
石之轩哈哈一笑,道:他的生死,此刻完全由少帅决定。我只是借干掉他向虚彦那叛徒发出警告,让他瞧着支持他的人逐一身死,尝尝孤立无援的滋味。
徐子陵道:倘打草惊蛇,对我们刺杀赵德言的行动有害无利。
石之轩淡淡道:子陵的江湖经验仍未够老到。我只是藉此试探你们对付香家的手段,是属于那种形式?这么看你们该有完整计划,能把香家连根拔起,所以坚持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守则,对吗?
三人听得脸脸相觑,那想得到几句话就被石之轩看穿他们许多决策。
石之轩叹道:今晚之事令我对将来的发展大为失算。你们最好把来长安的全盘计划说出,以免被我无意中破坏。
三人你眼望我眼,一时不知该如何答他。
第五章棋逢敌手
徐子陵瞧着石之轩,有点像在看着另一个人的感觉。眼前的石之轩仍是叱咤江湖,天下没有人能奈他何的邪王。没有人敢怀疑这魔门的第一高手,仍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权威,可是他却清楚掌握到石之轩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荒寒处境。安隆的背叛,今夜被那不知名者的出卖,使他陷进孤军作战的绝对劣势,而杨虚彦在彼消我长下,逐渐冒起,取石之轩而代之。
即使石之轩能成功刺杀赵德言,魔门的重心将会转移往杨虚彦身上。杨虚彦一旦融合不死印法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武功,石之轩以一人之力,纵使有通天彻地之能,要收拾杨虚彦仍不容易。
归根究底,石之轩之所以陷进如此田地,皆因舍割不下对女儿石青璇的父女之情,并且对碧秀心仍是情深如海。正如他所说的,石青璇在他心中比统一魔道、争霸天下更重要,亦因而没法完成魔门对他的要求。
破题儿第一趟的,他对这可怕的敌人生出怜意和亲切感觉。
亲切感来自石青璇的微妙连系。
徐子陵轻叹一口气,平静的道:只要邪王在击杀赵德古前蛰伏不出,我们间将可免去所有的矛盾和冲突。
石之轩日光缓缓扫过寇仲和侯希白,最后落在徐子陵身上,神态从容的哑然失笑道:
说出来你们或会不相信,我有个很坏的习惯,得不到的东西宁愿立予破坏而不会便宜别人。石某人现在对少帅是敌意全消,子陵更不用说。你们若肯与我合作,对你们有利无害。
寇仲苦笑道:我们的计划很简单,是要把香贵和香玉山引出来,时机来临时杀之无赦,而钓饵是司徒福荣的钱庄生意,否则若泄漏风声,让香贵父子溜之夭夭,以他们的财力和伎俩,天下如此之大,何处可寻得他们?若让他们逃往塞外,更使我们有鞭长莫及之叹。我已作坦诚披露,不知刺杀赵德言的大计,是否仍依我们早前之议行事。
石之轩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道:这个当然,除此之外,我还要把李家势力全部摧毁,看看天下会乱成怎个样子!你们可以暂时离开,但希白须留下来,我有话和希白说,还会用几天时间指点他几手武功。
寇仲和徐子陵再次感到仍被石之轩牵着鼻子走的无奈感觉,同往侯希白瞧去。
侯希白感到自己成为石之轩在茫茫人海中唯一亲人,点头道:徒儿遵命!
寇仲和徐子陵离开石之轩的新巢穴,来到漕渠旁林区暗黑处说话,此时离天亮尚有两个时辰,风雪趋大,由飘雪转为一球球的雪花,天地迷茫。
寇仲沉声道:我有个很不祥的感觉,石之轩大有可能看穿我们非是到此行刺李世民那么简单,你怎么看?
徐子陵苦笑道:我一直为此担心。最大的问题是这并非我们一贯的行事作风,要打就干脆在战场上分出胜负。唉!怎办好呢?
寇仲道:在刺杀赵德言之前,他绝不会揭破我们,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赵德言一命呜呼后,神仙也难猜测老石会怎样修理我们,唯一的方法是先干掉他,一了百了。
徐子陵毅然道:就这么办吧!
寇仲凝望着他,好半晌叹道:可是你如何向石青璇交待?说到底他终是她的亲父。
徐子陵叹道:为大局着想,个人的牺牲算得什么?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这句话到今天仍是我们的金科玉律。
寇仲道:那就暂定如此去处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长安已变成残酷的战场,我们必须掌握任何可知悉的情报,陵少你往见对德糜,请他设法弄清楚李渊从何而知老石的藏身处,那我们可晓得是谁出卖老石。
徐子陵道:你为何不和我一道去?
寇仲道:我到西市的合昌隆碰运气,风雪这么大,我大有机会偷进去踩清楚情况。
徐子陵戴上头罩,拍拍他肩头,迳自去了。
寇仲呆立片刻,把杂念排出脑海外,离开渠岸,翻过西市的围墙,几个起落,来到合昌隆对街的铺子屋顶上,准备先观察形势,岂知尚未蹲稳,后方风声微响,寇忡心叫不炒,往后瞧去,这才松一口气。
来的是跋锋寒,掠到他旁蹲下,扯掉头罩,露出凝重神色,沉声道:池生春刚进去,待他出来,我们下手把他干掉。
寇伸大吃一惊,又大惑不解,愕然道:原本的计划该不是这样的。
跋锋寒平静的道:我们是别无选择。池生春宴后曾先到六福打个转,接着驱车往朱雀大街光福里去见一个叫尤白三的大商贾,你道这尤白三是何方神圣?竟是从平遥来的一个行脚商,曾见过真的司徒福荣一面。池生春这龟蛋准备明天早上偕他往见我们的福荣爷,这龟蛋想得真绝,如非见他不是回家去,我早下手取他一命,现在香贵大有可能是藏在合昌隆内。
寇仲一颗心直沉下去,头痛的道:舍此再有没有别的好法于?
跋锋寒苦笑道:另一方法是干掉惹祸上身的尤白三,不过这只会令仍然在生疑的池生春更生怀疑。
寇仲沉吟道:尤白三只见过真福荣爷一面,而我们的假福荣爷则是依欧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