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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眼看着要闭上,陶初又猛地睁开。
她呆呆地盯着床头的灯看了一会儿,然后晃了晃脑袋,抱着枕头就下了床,踩着拖鞋,跑到门边,拧开门把手走到隔壁的房门前。
捏着枕头的边角,陶初盯着那扇门,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伸出了手。
她刚要敲门,就听见一声响,然后房门就被打开了。
陶初抬头时,就对上了沈玉致那双茶色的眼瞳。
“怎么了?”他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眼神柔和。
陶初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阿致,我……那个,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沈玉致似乎是有一瞬发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喉结动了动,那张透着冷感的白皙面庞在此刻竟然微微泛起浅淡的红晕。
他竟有一瞬的手足无措。
“好。”
他乌黑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轻轻地应了一声。
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一分莫名的羞涩。
又好像藏着几分隐秘的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龙在房中睡,老婆送上门(?)
阿致:开心:…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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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支少主
当陶初真的躺在沈玉致的身旁时; 她抱着自己的枕头; 手指忍不住捏着枕头的边角,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困意仿佛在她换了一张床的时候就消散了许多。
彼时; 窗外还有风声,缠裹着雪花; 飘零四散。
昏暗的光线里,陶初睁着眼睛; 望着天花板; 忽然开了口,“马上就要过年了。”
她身旁的少年呼吸很浅,微不可闻。
在听见她这样忽然的一句话时; 他停在她侧脸上的目光还是不曾移开。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们神仙会过年吗?”陶初偏头望着他;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好奇的意味。
“不会。”他如实地回答。
“那你们有什么节日吗?”她继续问。
节日?
沈玉致忽然垂下眼帘。
像是在从六千年前那段早已渺远难闻的陈旧记忆里翻找一些他曾在九天之境生活过的痕迹。
“父君的诞辰。”
他只记得这个。
别的节日,早就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不清了。
但他偏偏……还记得这个。
因为昏暗光影的遮掩,陶初并没有看清他此刻真正的神色,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渐渐收紧的手指。
“父君?是你父亲的意思吗?”
陶初问出口,又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个神秘少年跟她说过的那一番话。
沈玉致是被他的父君亲手禁锢在长极渊的。
对于这位养父,他心里早已充满刻骨的怨愤。
于是陶初刚问出口,下一刻就转了话题,“生辰不算啦,我是说; 你们神仙就不会有那种家人团圆的节日吗?”
“记不清了。”
沈玉致简短地回答了一句,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记不清; 还是不愿回想过去了。
陶初干脆就不问他以前的事了,她说,“我们这里,过年可是最开心的日子了。”
“我小时候过年,爷爷奶奶都会准备好多好吃的,他们的学生有好多好多,每一个来拜年,都会给我发红包……嘻嘻嘻,我压岁钱可多了!”
陶初一说起自己小时候,神采都要更加鲜亮一些。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躺在她身边的沈玉致就静静地听着,偶尔看她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波光闪动,温柔得不像话。
后来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闭上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陶初轻轻地说,“阿致,今年有你陪我过年,我可开心了……”
像是一句半梦半醒的喃喃自语,她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
她不知道。
那一瞬间,他那颗被长极渊的冰霜封冻了整整六千年的心脏,少有地开始疾跳。
每一声,都停在他的耳廓。
暮色浓深,不见星辰。
昏暗的房间里,只余下飘窗上放置的一只小夜灯散发出微弱昏黄的光。
沈玉致就那么定定地望着身旁的那个女孩儿。
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目光在她那张白皙漂亮的面容上来回游移。
最终,他轻轻地靠近她,伸出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体温很暖,像一只小暖炉。
他近乎贪婪地拥紧了她,低头靠近她的脖颈,亲吻她的鬓发。
当陶初再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她揉了揉眼睛,低眼一看,才发现沈玉致的手正揽着她的腰,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
残存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陶初脊背僵硬,连呼吸都有一瞬间凝滞。
犹豫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转身,面向他。
此刻的沈玉致似乎还沉沉地睡着,那张过分清隽的面庞在此刻显得尤为纯净无害。
陶初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纤长卷翘的睫毛。
但到底是怕弄醒他,她还是住了手。
她的目光渐渐移到他不曾用幻术伪装的长发上。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睡衣的小兜里还装着几个她上次在洗手间里扎头发时,随手放进去的发圈。
还是五颜六色的那种。
她一边伸手去触碰他的头发,一边注意着他闭着的双眼。
见他的确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的胆子就稍微大了点。
他丝缎般的长发穿过她的指缝,微有些凉意。
她动作小心地趴在他的身上,用手指梳理着他的长发,然后开始替他编发。
直到她终于替他把头发编成了两个松松的麻花辫时,她再看他那张盛世美颜时,忍不住噗嗤一声。
她连忙捂住嘴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弯成了月牙。
但下一刻,她就看见他忽然睁开了双眼。
陶初一惊。
吓得打了一个嗝。
当他微微垂眼,目光落在他的头发时,他似乎是停顿了一下,又抬眼看向她,似乎有些迷茫。
陶初看他那副神情,配上两个麻花辫,她没绷住,又笑出了声。
她连忙翻身逃出他的怀抱,趴在被子里闷笑。
等她觉得有点缺氧了,她就翻身回来仰躺着,眼睛弯弯的,看着他笑个不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小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有点岔气,中途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一阵儿,又没憋住笑。
直到他翻身,覆在她的上方时,她咳嗽了几下,也没敢笑了,说话有点结结巴巴的,“你,你做什么呀?”
他直接低头,咬住了她的唇瓣。
是真的咬。
没有半点温存,没有丝毫的犹豫。
还有点恶狠狠的。
虽然他到底并没有太用力,但她也还是察觉到一抹稍稍尖锐的刺疼。
陶初瞬间傻了。
她正打算哭,却又感觉到他的舌尖轻轻地舔舐过她唇瓣上那一点细小的伤口。
她瞪大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唇角,然后翻身下床,往卧室外走去。
还躺在床上的陶初捂着自己的嘴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肩头被她用彩色的发圈系的麻花辫时,脑海里飘过“沈小芳”这三个字,她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牵扯到唇瓣的那点小伤口时,她又皱起眉头,不敢笑了。
他还是好小气哦。
她闷闷地想。
后来她推开洗手间的门时,抬眼就看见浴缸里的沈玉致又化出了那条冰蓝的龙尾,懒懒地拖在地上。
她惦记着他刚刚咬她那一口的“仇”,这会儿她都没打算搭理他。
于是她走到盥洗台前,挤好牙膏,开始刷牙。
谁知道下一秒,她就被一颗水球兜头浇了一身。
她先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过身。
浴缸里的少年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他乌浓的长发早已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的手指间还有未曾隐灭消失的淡金色光芒。
“阿致!”陶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瞪着他。
沈玉致原本是眼含笑意的,但在听见她打了一个喷嚏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