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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进,“问天”就不成其为守势了。
他只好反攻。
这时急变遽生,他已不及细思,一刀“啸天”就递了出去——他的反攻使米苍穹没有了选择。
他原只想一招把温宝迫退,再一棍把唐七昧震伤,好教他们知难而退。
他可没意思要一出手就跟群雄结下深仇。
他只想吓退他们,或震慑住这些人,使他们不致过分嚣张、步步进迫。
可是他这时已不能选择。
因温宝不退。
反进。
且出手。
一刀。
他知道温宝的毒力。
他亦深知“老字号”温家的毒性。
他更知晓温宝手上的是毒刀。
他若下立杀此人,让他欺近身来,不但再也吓不走眼前这些人,只怕自己也得要惹上一身的毒蚁。
所以他只好一棍砸了下去。
用了全力。
——一种全然是“空”的力道。
——真空的力。
血。
血红。
战士的血特别红。
——也许是“老字号”温家子弟的血更烈更红。
那是一种愤怒的血。
怒血。
怒血愤懑的溅溢出来。
温宝倒地,就像一只打碎了的元宝。
唐七昧想扶住他。
可是扶不住。
——谁能扶住一只打碎了的杯子、碟子或碗?
鲜色的血触怒了唐七昧炽热的心。
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在愤怒中出手。
他的暗器迸射向米苍穹。
——这些暗器型体可爱好玩,有的像甲虫,有的像蜻蜒,有的还像小孩子那圆圆的肋、颊、眼甚至鼻头。
可是这些暗器的效果都很可怕:因为都会爆炸。
强烈的爆炸。
——同时也是强力的。五、怒花
爆炸的暗器炸向米苍穹。
——在苍穹的迷雾间,像极了一朵朵愤怒的花。
米苍穹发现从他一出手、一舞棍伊始,一切都没有得选择。
一切都失却了选择的余地了。
他尖啸。
出棍。
棍是硬的、尖的。
然而棍势却是空的、无的。
唐七昧忽然发觉自己发出的暗器,没有爆炸。
——正确来说,不是没有爆炸,只是没有了爆炸的声响。
他看得见它爆它炸,但却寂静无声。
他情知自己耳膜若不是已给对方震破,就是爆炸声已为敌手听去并不怎么亮的啸声所掩盖。
他忽然觉得“空”。
——五脏六腑,似给同时掏空了一样的空。
眼前也为之一空。
——青大白日灰雾满地空!
就在这时,米有桥一棍迎头打落。
也在此时,唐七昧全身发出了一种味道:臭味。
只要对方能闻得着这臭味,他就有本事把对方毒倒。
——因为“味道”也就是他的暗器。
全场有那么多人,但这“一味”他只向米苍穹发出,别人就不会闻得到。
因为他是唐七昧。
——“独沽一味”的唐七昧。
四川蜀中、唐门唐家堡的唐七昧。
——是他先毒倒了他?还是他先一棒又将他打死?
不知。
因为其间出了点变化。
变故。
这变动不大。
只不过他们之间,忽然多了一个人:张三爸!
“天机”的龙头:爸爹!
张三爸可以说是丢了一个脸!
他以为米苍穹正攻向他,所以要全力反击,结果,不是他让米有桥打了一个空,而是他自己上了一个当。
米公公根本志不在他。
是以,温宝惨死,张三爸觉得好像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唐七昧也命丧这儿!
他迎上了米苍穹。
还有他的一棍朝天!
他越是接近那一棍,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一切都是空的。
不存在的。
——梦幻空花。
他们就像是亘古以来就安排好了的一对死敌,今日狭道相逢、决一死生,谁都再也没有退路。
张三爸没有用兵器。
什么兵器都没有用。
——虽然他十八般兵器,啥兵器会能用、会使。
他不但不退,还反攻。
用他的手指。
——天下独一封神指!
张三爸用手指去对抗那样长如此粗这般尖而且还这么凌利的棍!
——朝天一棍!
米苍穹以长棍直取张三爸。
他的兵器,气势凌厉,但越是迫近张三爸,他越有一种感受:这一切都是直见性命的。
甚至是迫出性情的。
一句话,四个字:——性命攸关!
米有桥的棍长。
长一丈二。
而且它竟似会伸缩,能缩能伸的。
伸长了、伸直了,竟长足一丈八。
那是一种绝长的兵器。
张三爸的手指,再长也不过三四寸。
但他居然敌住了这长棍。
棍子虎虎作响,当头砸下。
张三爸用手指去接。
——血肉骨指怎能随这疯狂疯魔疯癫的棍子?
但每次棍子眼看要击着张三爸身上时,张三爸都是急不容缓但总能及时从容的用手指的指尖在棍身的首部位上一弹、一顶、一抵,棍子所带的所挟着的无匹巨力,竟就完全给抵消了、不见了、转化了。
——要是用别种兵器,还绝对没办法那么圆滑这般巧妙简直妙到颠毫的做到这点!
张三爸却一一做到了。
米苍穹每攻一棍,他就不退反进。
待打到了第十一棍时,张三爸米苍穹,也不过是三尺之遥了。
这一来,大家已几近肉搏,十分凶险,招招专打罩门、式式攻死穴。
最长的棍子,对上了最短的手指。
其实张三爸不是不感受到那可怕的压力,那可怖的死志,以及那可畏的:空!
但他己为为这凌厉攻势迫得退无可退了,他只有反击再反击唯有反击!
米苍穹也没有办法。
张三爸越接近他,他自己便越凶险:他的棍子宜长攻不宜近守,然而张三爸却已迫近咫尺。
他开始的攻袭是用棍尖。
到第七棍时,他已改用棍身。
至现在第十一棍之际,他只能用棍尾。
——然而,这时张三爸的手指,已随时可以戳着他的要害和死穴了。
两人对决。
已绝对没有退路。
也失去了余地。
越接近米苍穹,张三爸就越知道自己的胜算越大。
他已出尽浑身解数。
——出道五十余年来,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大的力气心神,来对付过一个敌人。
他越发觉得这太监是他前世的宿敌,是上天特意使他和他在今天会在一起,一了上辈子的宿怨恩仇。
就在这要命关头,“呼”的一声,米苍穹手中的棍子,忽似神龙一样,脱手飞上了天。
一下子,阳光仿给切成了许多片。
雾也给打散成了许多块。
棍子在半空呼啸旋转,打着棍花,像一朵朵盛开的怒花。
张三爸不禁抬首:看那飞上大的棍子————它什么时候才落下来?
——它落下来之时会造成什么伤害?
——米有桥是故意使它脱手飞去,还是给自己刚才那双指并施的一招:“鬼神之怒”指法震得把不住棍子?
这电光石火间,张三爸可有两个选择:一是速退。
——米苍穹棍已脱手,他已占上风,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该退再说。
——难保米有桥弃棍之后另有杀着,先退定观变也是上策。
二是急进。
——趁他失去了兵器,杀了他。
——放虎归山,对米苍穹这种人,杀他的时机稍纵即逝,决不可放过!
这一下,他得要马上决定:攻还是守。
进还是退。
——甚至死还是活!
你说呢?六、怒笑
就在这时,有一件事,看似偶然的发生,却改变了张三爸的决定。
也决定了二人的命运。
那就是忽来一物,急取张三爸右足的“伏兔穴”。
可是,张三爸身边有一名高手,正为他“掠阵”:这人正是唐七昧。
唐七昧何等机警,况且,他更是唐门好手,对任何暗器,均了如指掌。
他大喝一声:“卑鄙!”
双手已挟住那件“暗器”。
他拍住暗器时,已戴了一双黑色的手套,这手套能保万毒不侵,同时,他一看“暗器”来势,已不敢轻敌,一抓之间,也用了全力,可是,他虽合住了那物,但身子仍给带动了一步半。
只一步半。
但那已非同小可——暗器的大祖宗唐门里的好手居然在全力全神接暗器还得占了下风:不过,更令唐七昧震惊的是:那“暗器”连他也没见过!
——连他也断断使不出来。
因为,那只不过是一条丝穗!
——一条剑愕上系的那种丝穗。
一条红色的穗!
一条剑穗,居然能隔空打人,且把唐七昧带跌了一步半!
——而唐七昧居然找不到发出丝穗的人!
那是什么人!
这是何等骇人的功力?
这算哪门子的暗器手法!?
暗器没有打着张三爸。
唐七昧已替张三爸双掌挟住了暗器。
——尽管那只是一条剑穗。
但这剑穗依然改变了张三爸的命运。
原因是:张三爸也感觉到背后部有暗器袭来。
他那时正要决定进退。
——进还是退?
——反守还是急攻?
但就在这节骨眼下,既后头有暗器袭至,他已不能选择后退了。
只好迫进。
——惟有进攻,他才能让替他护法的唐七昧及时解他之危。
他深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