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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晨练结束,往浣溪别苑的归途上,忽地闪出一个黑色人影。
那人影蒙面,单露出了一对剑眉星目。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
“半年没见,大师兄别来无恙?”无忧眼含笑意地勾了勾小手指。心说除了你萧肃喜欢半路杀出来,这寒水门里,怕是没有第二人这么唐突无聊了。
黑影一怔,一把扯掉面纱,笑道,“你长高了。”
“就半年我还能长到天上去……”无忧没好气地嘀咕说。
五年韶光。眼前女孩的面庞渐渐褪去了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清晰的五官和纤长的身段。
“我换身衣服,待会一起去吃饭吧。”萧肃忽然着手解衣带,惊得无忧赶忙捂住了眼。
“青天白日当着姑娘的面换衣服,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啊……”无忧气愤道,殊不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萧肃干咳了几声,波澜不惊说,“我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你睁开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无忧听罢透过指缝半睁着眼,睨着几步开外的少年,哼了一声,道,“说吧,是不是又让师妹我帮你什么忙。我待会不去隅中吃饭了,柳儿等我呢。”虽是埋怨若此,但仍忍不住去打量那个昔日少年。
好像瘦了点,好像也高了点。
无忧怔怔地盯着他脸颊上青青的胡渣,倏尔思绪飘飞。
“我走的这半年,你没闯祸吧?”萧肃一问,她登时吓了一跳。
无忧结巴道,“啊?大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他摆了摆手,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罢了。”转念一想,笑道,“小忧师妹,看在大师兄我指点你几次三番的份上,能否请我喝个酒?”
无忧一副狐疑的表情,故作冷冷地回绝道,“我不喝酒。”
萧肃眼波一颤,好笑说,“上好的竹叶青你都喝过了。”
“说什么也没用,反正不喝。”无忧斜睨了他一眼,兀自迈开腿继续朝别苑走去,心说至少不在你眼皮子底下喝,喝完再出个什么糗……她五年来好不容易节制下来的脾性一刹间爆发怎么得了……想想五年前同晋柳儿喝酒的那晚,依然心有余悸。
一阵缄默。
无忧满脸若无其事地走过他身旁。
正午的冬日阳光,异常和暖。
“小忧师妹,你可曾记得我同你说的一句话?”
话语一出,无忧立马停了脚。
二人一前一后相距甚近地背对着,仿佛都能感觉到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不过感觉更强烈的,应该是她此刻的心跳。
“什么话?”无忧佯作不知地问道,脊背却蓦然僵硬。
“五年前你喝醉的那晚,我同你说,只要你将我衣服补好,我就带你去找心月。”他回头注视着她笔直的背影,淡淡道。
阳光照亮了昔日女孩额边的发丝。
无忧身躯一震,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心月。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原来都过去五年了……她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青鞭,眼神一黯,道,“我记不得了。而且,”无忧突然转身,直直地迎视着他的目光,接着说,“那件衣服我刚补了一半,就被师兄你拿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拿的?”萧肃莫名笑道,又问,“苗师弟他们跟你说的?”想来也对,除了那晚房门前偶遇的苗泠泠他们,有谁知道他拿回了自己的衣服?
出奇地,无忧摇了摇头。
萧肃眉头一皱,褪去黑衣后的一袭荼白道袍,在寒风中猎猎作舞。
她忽地叹了口气,说,“我只记得喝醉的那晚见到了楼师兄。”后边的话是,死缠烂打地还被他背了一路。显然没有说出后话。
“你见到了心月,和知道我拿回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关系?”萧肃尽力让语气平和一点,但一丝隐隐约约的怒气,仍显露了出来。
“因为……”无忧蓦然低下了头,嘟囔道,“因为大师兄你身上……有楼师兄的影子。”
身后人神色一震,满面复杂。
“如此一来,你既不记得我答应过的事,那算我食言了?”昔日少年试探性地一问,手却不自觉地攥紧。
像是挣扎般的苦苦思索。
终于。
“我要说不算呢?”无忧咬了咬下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倘若我真的食言了呢?”
话音一落,无忧一怔。
此时此刻,怔住的又何止她一人。
晋柳儿目光冰冷地盯着眼前人,道,“秦师兄在这里等我,难不成有事?”
通往落叶湖的羊肠小道上,遍地堆积着枯黄落叶。一个人影正好站在小道中央,拦住了晋柳儿的去路。拦者正是秦介。
当下但闻他冷笑道,“师兄找师妹,当然有事。”
晋柳儿“哦?”了一声,故装好奇地问道,“愿闻其详。”
秦介盯着跟前出落得愈发灵动的娉婷女子,心口一热,说,“我喜欢师妹。”
晋柳儿身躯一震,眼神有些许吃惊。
她眉头紧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忽地灵光一闪,微笑道,“师兄喜欢师妹那是自然,同门之谊嘛……”言外之意,她对师兄,也仅仅是同门的感情。心想了想,他秦介蛮横无理,倒算不上什么同门,暗自冷哼了一声。
“这么说,你一样喜欢我?”秦介掩饰不住喜悦,忙不迭问道。
晋柳儿强笑地点了点头,说,“师兄喜欢师妹,师妹当然也一样。同门师兄妹,朝夕相处,情同……”
不待她说完,秦介一把拉过晋柳儿,将她紧紧地缚在怀里,伏她耳边喃喃道,“楼心月不会回来了,你同我成亲吧,柳儿。”几乎快要淹没在她柔软的青丝里,道是情乱如麻,难以自持。
殊不知晋柳儿早已大惊失色!
“秦师兄,”晋柳儿一个不留神触碰到他脸颊的胡渣,登时使劲地往后缩,被缚在身后的双手不停地挣扎,“秦师兄!……你放开我,你误会了!……”心下一番叫苦不迭。
“误会?”秦介的笑意立马僵硬在嘴角。
晋柳儿强自定了定心神,客气道,“我对秦师兄,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哥哥一样。”她故意将“亲生”二字咬得极重。
说来也怪,平时这条落叶小道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么今日就独她二人在这里纠缠不休?
秦介蓦然一声冷哼,眼底霎时滑过一丝阴暗。
晋柳儿只觉手腕一松,顿时大喜,未曾定睛,单薄的唇上登时一阵雨点乱砸般的炙热!
她身体一软,拼命地推开眼前恍如疯了一般的少年。除了不曾改变过的清秀容貌看似与少年无异,其实他秦介,亦不再是少年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冲突
一晃眼云淡风轻的五年过去,碰巧又是季节交替之际。
波澜壮阔的十二夜宫,依旧睥睨世间,独享着风云日月的变幻无穷。唯一不曾改变的,大概只有那一番星罗棋布的亭台楼阁了。
渐渐失去热度的午后冬阳,似奄奄一息的垂暮老人。
浩瀚的月池旁,落叶纷纷。
一个背影略显单薄的妙龄女子正坐于月池旁,托着腮,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无忧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养成了喜欢一人躲在月池边发呆的毛病。
风吹黄叶,她的头顶之上,月白苍穹之下,登时盘旋着一堆翩翩作舞的“蝴蝶”。
一霎风停,那一堆黄叶便再无所依托地簌簌落下来。
悠扬而缓慢,落了她一身。
但思绪已然飞到九霄云外的女子,却浑然不觉。
声音极细小地,无忧幽幽地叹了口气,嘟囔道,“什么时候才能练上寒水心法啊……”其实脑海里充斥的,都是五年前一派萧瑟之景中那少年的蓦然转身。
无忧怔怔地想着他眼波若水的星目,心里一惊,怀里的青鞭忽地掉到了池里。
忙俯身去捞,刚触到冰凉澄澈的池水,她好像记起了什么。
同是一汪意境缥缈恍若仙家福祉的池水,幻林三试里的那一汪……无忧面色煞白地盯着眼底微波荡漾的池水,突然害怕会看到些什么,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将整只胳膊伸到了水下。
刺骨冰寒。
无忧摸索几次,忽地一把抓到了什么,她对自己的鞭子再熟悉不过,当下大喜,道,“幸亏岸边池水不深。”刚要抽出自己湿漉漉的胳膊,手下的鞭子似是被紧紧勾住一般,任凭她怎么使劲都拽不上来。
奇了怪了。无忧暗骂道,干脆另一只胳膊也伸到了水下,双手并用,扯得龇牙咧嘴。
“难道缠在水草里了?”她自顾自地嘀咕道,手一松拭了拭汗。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水里的鞭子像被什么狠狠地吸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