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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你……
“嘿嘿!那龙匀甫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竟手下不留丝毫余地,置其于死地……”
说到此老镖头竞自淌下两行眼泪来,用悲愤的声音继续说道:“可怜匀甫这孩子,出道未久,竟自丧生在你手,可是白如云你也不要得意,你可知道龙匀甫的三位思师,名震武林,这三位武林前辈,只要来一位……嘿,白如云,你能对付得了么……”
“白如云,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吗……嘿嘿!这一着看来你也没有料到吧!白如云,你认栽了吧……”
这伍天麒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白如云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
可是他阴沉的面容之下,谁也忖度不出他内心的喜怒之情。
伍天麒在说完了这一大套话之后,立刻一摆手中金剪,发出了呛呛啷啷的声响。
在他预料之中,以为白如云一定会猝然扑近,向自己下手,自己也正可乐得有个了结。
却不想白如云听见这番话后,一点表情也没有,非但不怒,却莞尔一笑。
只见他徐徐走了几步,走至一边竹几前,伸手斟了一杯清茶,趋前往桌上一放,冷然道:“老镖头!你口渴了吧!喝点茶吧,润一润嗓门再说吧!”
老镖头不由一愕,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当时大吼了一声,此道:“白如云,老夫言尽于此,你还不下手,给老夫一个痛快,你还等什么?”
白如云这时才慢慢转过脸来,他脸色此时显得十分难看。
他那冷如电芒的目光,向伍天麒脸上一转,这位老头子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意料到眼前这个少年,虽是外表泰然,实则已是被自己激怒了。
白如云慢慢点了点头道:“老头儿,你说得很好……可是白如云说话言行如一,我既说了不杀你,你就是想死都不行……你也太小瞧我白某人了,我要是怕了那三位老头儿,我也就不动他的徒弟了……”
伍天麒不由厉吼了声:“满口胡言,看剪!”
这一次出手更快,身形向前一扑,候地一沉双臂,用“浪卷黄沙”,双剪上挟着两股劲风,直向白如云拦腰扫打。
白如云心知这伍天麒此举不过是以求速死,当时微微一笑,他生就了一副怪脾气,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此时见伍天麒双剪来到,身形猛然向下一矮,用“沾衣进身”之法,滴溜溜已转到了伍天麒身后,口中笑道:“我说了不杀你,你就是死不了!”
老镖头一个转身,大吼一声,展开了平生绝学,“二十九手白虎剪”法,一时但见金光闪闪,衣抉飘飘,老镖头这一套剪法上,足有四十年火候,此时这一施将出来,直如惊雷骇电,点、劈、挑、刺、剪、削,一招一式全是险到了极点。
可是白如云,只是在他剪隙衣襟之问,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他施的什么身法,那伍天麒竞连他衣边也没沾着一下。
一时之间,但见这小楼上,人影晃晃,确若惊雷飞虹一闪闪耀目的金光之中,裹住两个人影,时分乍合,翩翩如飞鹰野鹤,又似闹海银龙。
这一阵疾斗足有盏茶时间,猛然间,只听金风剪伍天麒一声大吼!
倏地一团黑影似弹子也似地飞弹了出去,往楼边上一落,正是金风剪伍天麒。
这老镖头此时已通体大汗,可是他脸色红中带紫,他吁吁喘了一阵,用手中金剪一指白如云道:“白如云,老夫自知武技和你判若云泥……”
他忽然含恨向外看了一眼,一跺脚,恨声道。“罢了!罢了!白如云,我们来生再见吧!”
说完这句话,金风剪伍天麒一咬牙,右手金剪,猛地旋起了一片金光,直向自己头上绕了去。
突然白影一闪,呛啊的一声大响,金风剪伍天麒这口金剪竟自突地脱手而出,摔出丈许以外,伍天麒一只右手,虎口发麻,张目一看,白如云正自冷冷地立在身前。
他那丝毫不显惊奇也不同情的目光,似两枚午夜的明星,冷冷地瞅着伍天麒,长袖飘然,方才想必是以绝上内力,贯注于绸袖之上,倏地卷飞伍天麒手中金剪。
伍天麒不由脸一阵红,暗讨:“白如云真神人也,难道我自求一死都不得么?”
他心中这么想着,倏地一偏左手剪尖,往自己心窝上猛然扎了下去。
可是一只雪白如玉的手,如电也似的,已搭在了他左手手腕的“腕脉穴”上,伍天麒只觉得手上一麻,由不住这半口金剪,呛啷的一声,又掉了下来,真正是求生既不可,欲死也不能。
再看眼前人影一晃,白如云又飘出丈许以外,仍然是面色冷冷地看着自己。
伍天麒不由又羞又怒,一时只气得全身发抖,他大吼了一—声道:“白如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
白如云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老头儿,要死可不行,起码在我这里是不能死的,你要是一定要死,等以后在你自己家里你再死,我绝对不拦阻你!”
伍天麒不由冷笑道:“你以为我就没有别的死的方法了么?”
白如云至此,才露出了一些笑容,俊逸白哲的面颊之上,轻轻掀起了些笑纹,露出了又密又细的雪白牙齿,只是一霎那,却又恢复了原来的冰冷模样,他看着伍天麒那种激动的情绪,不由轻松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又何必一定要寻死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劝你还是少动这个念头,因为到底你只有令自己多增加痛苦,却是死不成!”
金风剪伍天麒,在白如云讲话之时,一双怒目四处乱看,他心中不禁暗自忖道:“笑话,你这小子也未免太狂了吧!求生固不易,求死还有什么难?哼!”
他又抬头瞟了白如云一眼,见他却对自己一笑,这么一来,老镖头的火可就更大了。
暗想我伍天麒,素日在江湖中,是如何的成风,今日落在一个后生小辈手中,却受尽欺凌,竟连死也都不能,要是传之武林,岂不令人耻笑。
伍天麒这么一想,可愈觉活之无味,心中更充满了一死的决心。
想到此,他偷偷一打量,自己所站立之栏下正是湖面,白如云却远远离着自己丈许。
金风剪伍天麒心中暗忖:“我不如投水死了算了,这白如云不救我还则罢,他要是下水救我,我定施全力抱住他,再如何也要给他落一个同归于尽……”
伍天麒想到这里,心中倒定了不少,他生就急性人,脑子可从来也不会拐弯,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此时自认这一条投水之计,定能行通。
当时冷笑了笑,对白如云道:“好!我伍天麒落在了你的手中,也算是认定了,你说你预备对老夫如何吧!”
白如云点了点头道:“这碧月楼,你女儿曾在里面住过,如今你只要安心住在这里,我一定不为难你……”
方言到此,却见伍天麒脸上表情大异寻常,一双眸子更是不时朝水面上溜去。
白如云一向是智慧过人,看到此,方自心中一怔,却见那、伍天麒大喝一声道:“小子!你闪开了!”
他说着话,猛然一提双掌,排山运掌,用“百步劈空掌”的掌力,倏地往白如云身上劈去。
同时他那硕健的身躯,在竹栏之上猛然一个倒翻,随着一声长啸,直往水面上坠了下去。
白如云双手平胸一按,如海鸥也似的,突然拔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竹栏之上。
随着水面上水花四溅,“扑通!”的大响了一声,伍天麒全身已经沉在湖水之中。
白如云微微一怔,注视着水面,轻叹道:“你这是何苦?”
立刻有一只小船飞快地驰来,站在船首的南水,仰头高叫道:“不得了……有人跳水了,北星喂!……赶快……下水救人呀!”
北星果然脱去了上衣,一面紧张地问道:“是……是谁?……是谁……是……谁?”
南水此时已把外衣脱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一面用手指着水面道:“真是一个人,哎呀!糟了!可快淹死了!”
二小此时外衣已脱了个精光,正要往水中扑去,忽然自竹楼之上,如同怪鸟也似地扑降下了一个人。
这人候地降下,雪白的外衣,带起了噗噜噜的一阵疾风,往那小船之尖上一落!船头只轻轻地向下点了一点,南水北星各自一惊,遂听那人轻声此道:“不要下水!”
二小闻声一征,这才看清船头之人,原来是白如云,都不由收住身势。
水面上伍天麒,那分苦头可就吃大了,只见他时沉乍浮,一双手挤命地拍打着水面,浪花翻涌之中,露出了他花白头发的头颅,不时往这边顾视着。
二小这时才看清了,落水之人竟是楼上的老头儿,都不由吓呆了。
南水惊骇道:“少爷,是伍镖头呀!他……”
北星目光注视着水面,更是顿足道:“快……快淹……死了!”
二小口中虽这么说着,可是白如云不说话,二小是谁也不敢跳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