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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些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掌柜的见她人长得漂亮,还借机揩油,在她腰上狠掐了几把。当时要不是喜宝眼见不对,拉着她飞快地跑掉,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这该死的,背主的奴才!”
那拉气得火冒三丈高,恨不得将这奴才拖到慎刑司去打个八十大板。
“那剩下的铺子呢?不会还有更糟糕的吧?”
那拉压着火气,心想,“这奴才,暂且记下,本宫定不让他好过!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还债!”
“那倒是没有,娘娘。”
碧蕊吸吸鼻子,忍过了鼻子发酸的那一刻,声音嗡嗡地说,“其他的店铺听说我们是奉娘娘您的命令,去领取收益的,倒还都是毕恭毕敬的。”
碧蕊说着,仍然有些不安地挪了脚,“可是,他们说铺子这些年都有些亏损,先前赚的都赔进去了,最后几家铺子一共,才给凑了一百两碎银子。”
“亏损了?”
那拉有些不相信,“那你查过他们的帐了吗?”
“娘娘,奴婢翻了几本,可是,奴婢并没有看出什么。想来,如果这些掌柜的们真心想要欺瞒娘娘您,凭奴婢这三脚猫的看帐能力,定看不出问题来。而且,”
碧蕊咬着嘴唇,艰难地说,“他们既然敢撒谎,那定是有准备的,如何能够轻易地叫我们看出来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唉,这些事啊,还是赵嬷嬷拿手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那,娘娘,要不,奴婢着人去催催赵嬷嬷吧?”碧蕊提议。
那拉有些意动,可是想到赵嬷嬷此次回去的缘由,还是改变了想法。
“还是算了吧,赵嬷嬷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实在是辛苦。这次她大儿子病故了,才向本宫求了恩典,何况,她家离京城那么远,即使去催,回来也晚了。”
那拉不愿折腾赵嬷嬷,对这个一心为自己好的老人,她是真心尊敬的。
“本宫这次就要凭自己的本事解决这难关。”她在心里下着决定。
深藏心中的嫉恨
这边那拉正为银子的事情着急上火,紫禁城里,“皇后娘娘在慈宁宫为了讨皇太后欢心,盘盘输牌,输掉了一万五千两白银”的消息,经各路人马宣传,却已经演绎出了种种不同的版本。
终得闲暇,赵福儿和张巧朵肩并肩,坐在井亭的石台上聊着天。
“巧朵啊,你最近听说了吗,皇后娘娘在慈宁宫输掉了十几万两银子?”
传言在传播的过程中,总会发生各种让人想也想不到的异变。
明明是一万五千两银子,传来传去,传到赵福儿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新宫女们耳中的时候,就变成了更加天文的“十几万两银子”了。
两人聊起最近的宫中趣闻,赵福儿想到这件听来的八卦,再想起张巧朵对皇后娘娘的热切崇拜,不禁有些担忧地问了起来。
因为她想,皇后娘娘这是受了太后娘娘的惩罚吧?十几万两银子,堆在一起有多高啊?
她想不出来,“应该,能堆满她在家里的那个小院子吧?”
她以为,张巧朵会和她一样,为皇后娘娘抱不平。哪知道,等张巧朵转过头来,福儿看到的,却是巧朵一张充满喜悦的笑脸。
她笑意盎然,眼里还带着梦幻一般的憧憬。
“听说了呀——还别说,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真是大手笔啊,输个牌,都能有十几万银子的输赢。”
“啊?你是这样想的啊?”福儿张口结舌,很有些不能理解。
为何,什么事情到了巧朵这里,她都能找到一些非常阳光,非常积极的解读?
“可是,你不觉得,这是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的惩罚吗?十几万银子,真是太多了吧,皇后娘娘能承受的了?”
福儿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也不知道张巧朵的是对或是不对。不过,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则能顶一个诸葛亮。
在这处处诡异的深宫之中,看不清形势,就很容易踩到雷点。所以,她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力求避开最大众的雷区。
张巧朵闻言,也点了点头,“十几万两银子,是太多了。不过嘛——”
她又话锋一转,掰着手指说,“福儿你看,皇后娘娘的确可能承受不了,甚至可能倾尽所有。可是,福儿你难道不觉得,皇后娘娘即便倾尽所有,也要去讨太后娘娘的一次短暂的开心,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太过于孝顺了吗?”
“可是,我就是觉得,太后娘娘是在为难皇后娘娘呢?”
“呐,你就别想了。你看啊,皇后娘娘当年成为皇后,还是太后娘娘一力促成的,亲自拟定的旨意呢!太后娘娘又岂会去拆她亲手扶植起来的皇后娘娘的台呢?因为那不是变相地说明她识人不清了吗?”
福儿总是说不过张巧朵的。
她心里虽隐隐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可是没有学过《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的赵福儿还很稚嫩,现在还不明白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的手段。
她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压下心中的想法,赞同了张巧朵的“皇后娘娘是最好的”的说法了。
正被两人念叨的皇后娘娘,在发现没有内务府标记的首饰并不多之后,紧接着又发现失去消息几十年的嫁妆铺子居然也挪不出银子来,顿时感到前路甚忧。
焦头烂额的那拉,第一次没有陪小十三玩亲子游戏,也没有精神听小十二背诵尚书房学来的功课,她现在想的是,在哪里去忽发一笔横财。
怎么本宫这储秀宫里就没有宝藏呢?
闲来无聊的时候,那拉还是蛮喜欢看戏和看话本子。
才子佳人就算了,她尤其喜爱看一些探险的和英雄传奇的话本子,托这些话本子的福,那拉还是颇有一些想象力的。
翻烂了手里的账本子,上面还是拨不出银子来。
那拉无奈,只得挥手叫过碧蕊近前,吩咐道,“碧蕊,还是找个稳妥的人,去把那些首饰卖了吧。”
碧蕊心里也堵得慌,知道这是山穷水尽了,便只低声应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遣走了碧蕊,那拉心里很不自在。
她在房间里也呆不住,便起身到院子里散散,站在拐角的游廊边,手扶着栏杆,微微仰头望天。
这两天穿朝服,脖子快被压变形了,镇日都是酸酸胀胀的,一动就咔嚓咔嚓响,老不舒服了。
那拉出了会儿神,她非常不解,为何这一阵她会如此的倒霉?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
“难道,本宫是犯了哪路小人?还是得罪了什么神灵?”
“唉,”,苦笑一声的那拉无力地垂下头,“现在也没有银子了,要不,做一场功德来去去晦气倒是不错。”
扶着栏杆站了一会儿,那拉觉得,这姿势还挺舒服的,便让跟着她的红染等人散开,各干各的事去了。她脑子里漫无边际地跑着野马,欲要找出一个办法,来帮她从负债累累的困境里解脱出来。
要是本宫那天,能骨头硬一些,强撑着不答应一盘五两银子就好了,那也不会欠下这么多债,一下子,就让本宫的储秀宫陷入经济危机之中。
“都怪令妃这个眼皮子浅的。”
想到五两银子一张牌的来由,那拉深恨令妃。
“她倒是得了乖,却害得本宫一文不名,本宫能不能从她身上讨点回来呢?”
这样的念头一旦生出,便如藤蔓一般疯长,渐渐在那拉脑子里生了根,长了叶,占据了脑海里所有空间。
那是那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她一直以为,她不会嫉妒受宠的令妃,可是,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对令妃的独得圣宠,怀着很深的嫉恨。
“一定,要让令妃给本宫这次悲惨的遭遇买单!”
最后,当那拉从栏杆旁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是这样想着的。
很快,又到了第二天早上。那拉头天晚上躺在凤床上,思索了很久。
她破天荒的,没有在梳妆的时候打瞌睡,反而是,大睁着一双因休息不好而有些浮肿和眼袋的眼睛,神情亢奋。
匆匆用了些点心填补下肚子,那拉坐在储秀宫正殿主位上,等待各宫妃嫔的时候,心里竟然第一次期待起来令妃的出现。
呵呵,令妃呀令妃,娶妻纳妾,娶妻是结通家之好,纳妾是通买卖。即便你已经是四妃之一,那也还是妾不是?
在礼法上说,本宫这个正妻可是你的主子。为主子效劳,可不就是该天经地义,该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