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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了几米远之后,她才拎着喷火器站起来。
已经看不清刑天人了,甬道里只有一团疯魔般到处冲撞的明火,史小海的头原本滚落在边上的,明火冲拂过去,那头也裹满了明亮的火焰——那只被拍飞出去的、撞得七荤八素的雪鸡,本来是瘫倒在山壁根处的,忽见有零落的油火自半空甩落,吓得鸡毛抖擞、如踩风火轮,飞跑着溜远了。
孟千姿本想再给刑天人补一喷,想想还是算了,省点油料。
碳化的速度很快,刑天人很快就不动了,那火也伏趴在了一处,渐小渐熄。
孟千姿拿手摸了摸脖子,全是血,好在伤口都不深,没有切到要害。
她抓过山鬼箩筐,从里头摸出清创棉片和绷布,给自己包扎伤口,包扎间,火已经全灭了,半空飘着黑色的油屑,甬道里全是恶臭味。
那只雪鸡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孟千姿低头去看,它的脖子上,还有一个拖了条断绳的绳套。
懂了,这就是她放进山肠里的两只雪鸡之一,其中一只,遭遇了石头虫子,被咬成了血鸡冲出肠口,而另一只,黄松只拉出了断绳,于是大家都以为它死在里头了。
现在想想,它进的那个肠口,可能石头虫子不多,遇到的是别的,虽然绳子被咬断了,但它身量小,跑得又快,让它给逃了。
这世上的事,可真是有意思,她召来救自己的,是她放进来的。
孟千姿瞧了它一会,说了句:“你没死啊。”
她从山鬼箩筐里掏出一根能量棒,撕开之后,拿手碾碎了些在地上,雪鸡瞧了瞧她,拿爪子拨了拨,然后低下头,一点点啄食起来。
甬道里安静极了,火臊气渐渐遁去,孟千姿看着它吃,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的脑袋一动一动的,彰显着小身体里旺盛的活力,羽毛很柔,身子很暖。
过了会,孟千姿疲惫地起身,去找史小海的尸体。
走了两条甬道,就找到了,没有头,静静地躺在那,颈部的切口很平齐,流出的血已经凝固了,晦暗的红色,从某个角度看过去,正接着颈口,像一个被压扁的、形状怪异的头。
孟千姿忽然落泪。
这一路她都盯着他,就差他方便时、她在边上陪蹲了,没想到,还是没保住。
之前,何生知向她汇报史小海的伤情时,曾说起过医生的诊断,“不属于严重脑损,有复原希望”,当时她还说,有希望就好,要选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现在,没有复原的希望了。
……
孟千姿走回原处,又在山壁上留了几行字,她把牛皮残片上的话都写了上去,也写了自己的推测。
出口应该就倚赖于那扇还没出现的门了,希望四妈七妈她们,能早些绕到这里,看到她的留书,别再没头苍蝇般在状况百出的山肠里乱绕。
做完这些,她坐到了甬道尽头处那个断截面边,自己也剥了根能量棒吃,雪鸡在边上守着,有碎屑掉下时,就凑上来啄两下。
吃完了,人不动,雪鸡也不动,孟千姿给它解释:“门内见门,可能人得在这个门内,才能看到另一个门吧,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呢?是个石头门呢,还是个木头门?”
说着说着,就困了。
她攥着枪,努力不让自己打盹,有时拧眉心,有时掐自己的手,有时会忽然盹住,但顶多几秒钟就会醒过来。
最后一次盹住时,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裹着皮袍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前方有江炼、神棍,还有四妈,七妈。
他们都很紧张她,问她:“没事吗?”
她诡异地笑,颈后的断口处,皮肉翻卷流血,嘴上却说:“没事儿。”
……
雪鸡忽然“哦哦”叫起来,孟千姿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
还好,甬道里依然静悄悄的。
她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又转头看向无底洞内,目光所及处,一颗心忽然狂跳不停。
洞底下,约莫几十米深处的山壁上,出现了一块明亮的日光投影,粗略一估,大概两米多宽,四五米高,那形制,颇像一扇大门。
这还没完,还有一行零星散落着的光斑,零星通往那扇门。
外头是……天亮了吗?
但这儿是山腹深处,日光想这么打进来,完全不可能,若非奇迹,那就是有一整套极其精密的反射、折射布置,把天亮时的第一缕晨光,给引了进来。
孟千姿站起身。
++++
陶恬拧干热毛巾的水,把毛巾折好,小心地帮江炼擦拭脸和脖子。
他睡得很好,这整个营地,怕是只有江炼才能睡得好了。
陶恬叹了口气。
她们因为离得近,接到七姑婆的电话之后,马不停蹄赶路,于凌晨时分到达,属于第一批救援队。
然而屁用也没有,群龙无首:什么姑婆,什么孟小姐,都消失在了半山上那两个诡异的洞口里,目前整个营地位次最高的,居然是神棍,因为他是孟小姐的三重莲瓣。
总不能听神棍的。
而半山上那个叫黄松的又有话传下来,说是对洞里的情形一无所知,和后来进去的孟小姐和七姑婆也失联了,让大家先观望,别冒冒失失往里进。
这可真是急死人了,哪有救援的人不作为、干等着的。
陶恬端了折叠水盆出来倒水,又看到坐在帐篷边的神棍。
她真是搞不清楚这个神棍,据说他自请把自己给捆上,本来是反绑,太不方便了,于是绑成了现在这样,跟上了脚镣手铐似的:能用脚走路,但只能迈小碎步;能用手做事,但两只手之间有绳连着,撑不过十五厘米。
神棍正聚精会神地看一张字纸,边看边默念。
老实说,就这么一张纸,哪用得着看这么久啊。
倒完水,陶恬觉得好奇,也凑过来看。
很快,她就把神棍念的和纸上写的,给对上了。
“晶成之时,不羽而飞,不面而面……”
陶恬看不懂,也知道不该打听这内容,但她忍不住:“你干嘛要念出来啊?”
神棍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懂,这样有助于思考。”
陶恬不敢反驳他,继续听着他念。
“……山鬼叩门,其穴自现,下九阶,祭凤翎,焚龙骨,见天梯,天梯影尽处,即为钓台……”
陶恬一头雾水,实在忍不住了:“你是背下来了吗,这上头没有啊。”
神棍没好气回了句:“这就是我写的。”
陶恬哦了一声,嘟嚷着说了句:“你写的,你又会背,你还在这看个没完……你这人,可真奇怪。”
说完,拎着空盆走了。
她走了几步远之后,神棍才打了个寒噤,如梦初醒,他拈起那张纸,看了又看,突然像被火烙了似地缩回手去,任那张纸跌落地上。
这一次,他清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这就是我写的。
怎么是他写的呢?这不是……况祖口述吗?葛大先生说得清楚,自己祖上……姓彭啊。
第139章 【10】
孟千姿生怕一旦耽搁、日头高起,那扇“光门”以及光斑都会消失; 是以下得很快; 好在那无底洞的洞壁凹凸不平; 爬起来并不很难。
她也没招呼那雪鸡,但那雪鸡似乎自觉吃了她的食、就是她的鸡了,也一溜烟小碎步跟下,爬得还没她好,经常失足跌跟头; 然后惊慌失措瞎扑腾。
孟千姿之前捡牛皮碎片时,只下到十几米深处; 太深处手电照不着; 便推测是个无底洞; 及至晨昏相割,在百米深处看到光斑; 又觉得自己是想错了:这洞也许深百余米左右; 那一列光斑是打在洞底的。
百米深度,换算成楼层; 也有三十多层了,身上又没安全绳,不是三两分钟就能下的事儿,孟千姿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 下到半途时,觉得空气对流比之前要明显; 不像是要到洞底的样子。
她心头泛起了嘀咕,再下了一段,终于看清楚了,腿肚子也开始打颤了。
卧槽,什么光斑,压根不是,分明是几根摇曳的绳,从山壁这头拉到那头,长度大概在三十米左右,如同半空架设的绳桥,其中有两列绳,绳身上粘连着巴掌大的、镜片一样的东西,镜片能反光,所以高处看去,跟光斑似的。
而孟千姿下来的方位,恰在那扇“光门”的对面,也就是说,她想到达那扇门口,得先过这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桥”。
她心头火起:这特么都谁想出来的坑人玩意儿?
下到桥头处,看得更清楚了,一共四根绳,高的两根应该是扶手用的,低的两根是踩脚的,那些“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