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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军不说话低着头一直看着地上的柳条,小乐眼看着他唯一认识的故人就在眼前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急得眼圈都红了。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项念念看了看手表,“李建军,你抬起头来看清楚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刚刚救了你儿子的命,你要是还有良心……”
李建军慢慢的抬起头,逆着光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孩子,孩子都脸慢慢变化了,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
这是对门邻居家的儿子张小乐,才上小学二年级,正是不省事的年纪,平时调皮捣蛋,街坊邻居都头疼。小孩七八岁嘛,狗也嫌。
那一年夏天,他也还是个血气方刚二十岁的小伙子,高职毕业后在一家酒店后厨里打杂儿,心无大志胆小弱懦,是左右邻居认定的没出息典范。
他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钓鱼,工作后花了一个月工资买了一根钓竿,一有空就骑着自行车去西泷河钓鱼。
这一天他刚出门就碰上放学回来的乐乐,小乐缠着他要一起去钓鱼。李建军这一爱好家里没人支持,见有一个小粉丝还是很高兴的,也没想着要先知会孩子的爸妈,擅自带着小乐就去了西泷河。
那时的西泷河还没有开发整理,又偏远又原始,公交站都没有,但那是个钓鱼的好去处。坝上绿草如茵垂柳成行,在夏日里尽情绽放着生机。
小乐折了许多柳条编成两个帽子,一个给他一个自己戴上。
正文 第26章 妈妈在这里
第26章 妈妈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小心把小乐撞进了河里。那时候的西泷河不像现在又窄而浅,小乐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他在水里扑腾着,不停的喊着“小军哥哥,小军哥哥。”
李建军当时吓坏了连忙把钓竿伸过去,乐乐非常慌乱根本抓不到钓竿,很快他就渐渐往下沉了。
李建军是只旱鸭子,根本不会水,只能站在岸边干着急,他想喊救命,刚喊了一声就不出声了。
当时他居然想着,要是张家知道自己私自带着他们儿子出来钓鱼还害他掉水里了,估计跟自己没完了,而他暴躁的父亲,一直扬言要赶他出门的父亲,可能真的要赶他出门。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小乐沉了下去。河水没顶后,河面上一开始还起着一串串泡泡,不一会儿就彻底平静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就这样在河边一直站着,直到天黑下来,鱼篓里钓上来的一条鲤鱼早就干渴死了,在高温的夏日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他不知道怎么办,决定回去之后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小乐的尸体浮了上来,被水缓缓漂着,在离他一百米左右的岸边停住了。
他吓的魂飞魄散,他知道迟早有人会发现孩子的尸体,到时候他带着小乐来这里钓鱼的事情可能就瞒不住了。
一向胆小怕事的他恶胆边生,把孩子的尸体拖了上来,捡了芦苇荡里的一片麻袋把尸体裹了,用木棍和石片在一棵垂柳下挖出一个坑,把孩子深深的埋了。
他选了最大的一棵垂柳下埋尸,想着以后还能偷偷来祭拜一下孩子,做了这样的亏心事他很害怕。
埋好孩子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十一点了,他心中稍稍放松了一点,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收拾好钓具后他骑上自行车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树下埋着尸体的垂柳。
黑暗中,那棵茂盛的垂柳枝条拖在地上,随风微微摆动着,好像一个长发拖地的女鬼,阴森森的好像向他伸出嶙峋的鬼爪,要把他拖入地狱。
他吓的从自行车上掉了下来,后槽牙也磕掉一颗,慌忙推着车子离开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回到家之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颗磕掉的牙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也没有去医院补起来,直到现在还空着。
很快,对面的张家发现孩子放学后没回家,然后去报了警。
警察按例询问了左邻右舍,也问到了他家。
说起最近小区里有没有来什么陌生人,他母亲想了想说最近附近好像有个女人,头发很长很脏,脸上有一大块青色的胎记,背着个麻袋,在附近乞讨和捡点瓶瓶罐罐。
正在想如何回答的他于是顺着他母亲的话往下编了,说昨天下午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那个女人,鬼鬼祟祟的。
瑞昌花园是个老旧公房小区,没有什么正规的门禁,大门口看门的老头也不管事,每天只是坐在那里喝茶听广播打盹儿,什么人都能往里走。
好几个邻居都说见过那个背着麻袋脸上有块青色胎记的长发女人,而那个女人自从小乐失踪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在瑞昌花园附近出现了。
于是警察把重点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小乐失踪的案子自然而然的被定性为拐卖儿童事件。
没有人会往小乐是不是意外身亡的方面想,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谁也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
李建军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但是谎话说多了他自己也当真的。时间一长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当初他回头看的那棵垂柳和人们口中传说的长发女人渐渐混在一起,在他脑袋里变成了一个长发包裹的女巫。
有一个包裹在黑色长发里的女巫,拿着麻袋到处抓孩子,这样的故事起初是这一片区的大人编造了吓唬孩子,让他们不要乱走,放学要按时回家。
日子久了,人们也渐渐淡忘了张家丢孩子的事情,淡忘了这样的故事,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公众的记忆是很短暂的。
瑞昌花园里大概也就只有两个人还记得这个故事,一个是因为儿子失踪而精神恍惚的小乐妈妈,一个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李建军。
自从儿子失踪,小乐爸就一直在外面找,骑着摩托车,车座后面插着印着儿子照片的旗子,重庆、成都、厦门、广州满世界的找。小乐妈原本是个教师,因为孩子失踪了精神状况不太稳定,无法教学,后来被学校劝退。
原本小康的一家人生活很快捉襟见肘,他们把房子卖了,搬到月租两百块一个月的远郊区。
瑞昌花园拆迁了,老旧的房子狭窄的巷道变成了高楼大厦,唯一留下来的旧日痕迹就只有那棵大樟树。
李建军搬迁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去居住的地方,偶尔路过他都绕着走。
“对不起……”李建军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对不起!”
民警徐康俊搀着一个头发花白干瘦的老妇人过来,是常常去那棵大樟树下等儿子回来的月香大姐。
小乐远远的就看到了她,那么老那么瘦弱,走路都不稳,但是他知道那是谁,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月香也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头戴着柳叶帽子的孩子,他的身形和自己儿子不一样,脸也和自己儿子不同,但是她知道那是谁,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李建军看见月香走过来,瑟缩了一下,他不敢相信那是她,那个和蔼可亲笑起来有一个甜美酒窝的邻家大嫂。
后来他在他家附近的菜市场看过她很多次,佝偻着背低着头默默的清扫着地上的垃圾,有时候他还会看见她把地上的烂菜叶子捡起来,一片一片择好,应该是拿回去当晚餐。
“妈妈……”小乐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
月香浑浊的眼睛里顿时绽放光芒“乐乐啊,乐乐,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呀。”
正文 第27章 徐康俊的怀疑
第27章 徐康俊的怀疑
母子两个抱头痛哭。
老赵和刚刚过来的民警徐康俊面面相觑。白起宣把他们两个叫到一旁,给那一对十几年后才重逢的母子一点空间。
老赵有点不放心瘫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的李建军。
“放心,跑不了。”白起宣说“就算他逃避的了警察和法律,也逃不过那个长发女巫的诅咒。”
李建军听到女巫两个字,浑身不由得一颤。
白起宣说的没错,他从来就没有逃出去过,这十几年都在坐牢,坐自己的心牢。他不敢独自走夜路,走在路上不敢回头,总觉得一回头就能看见一个披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向他伸出嶙峋的手。
他自己在坐牢,也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他一起坐牢。他推波助澜编织的那个故事,然后自己深深陷进去了,儿子出生后他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