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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执判官笔的汉子,嗯了一声,未再多问,抢在那高大汉子身前而行。
且说葛元宏带着三位师弟,藉夜色掩护,顺着壁角暗影,一阵急行,进入了后花园中。
沿途之上,数度遇到了飞跃的人影,但均为葛元宏机警地让避开去。
夜袭忠义侠府的人,显然,有着很周密的计划,每一个方向,都有人堵截。
但特别黑暗的夜色,和葛元宏的应变措施,大大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原来,葛元宏早已暗中下令,使得埋伏在四周的人,自行设法离开,停止向来人的攻袭行动。
这一来,反而使得进入陈府中夜行人,有如盲人骑瞎马,找不到门道了。
在他们的想象之中,陈府之中,定然会有着很激烈的抗拒。陈道隆虽然不在,但他四个弟子,都已得师父十之六七的真传,想他们年少气盛,自然是宁为玉碎,不求瓦全。夜袭陈府,必将有一番激烈绝伦的恶战。
那知,只有初进陈府中时,有几支冷箭射来之外,竟然再无抗拒行动。
忠义侠的威名,在江湖上十分响亮,使得夜袭陈府的人,都有着很深的戒惧,只恐陈府中设有恶毒埋伏,才这般纵敌深入。
来人心存疑念,不敢轻敌躁进,才留给了葛元宏等可乘之机。
直待进攻正面的阎家五鬼,燃起了孔明灯,分由四面进袭陈府的群凶,才分别向正厅集中。
这时,葛元宏已带着三位师弟和周福,进入了后花园中的假山之旁。
周福低声问道:“大相公,小主人现在何处?”
葛元宏道:“就在这假山旁的水帘洞中。”
周福一竖大拇指道:“大相公,有你的。”
葛元宏道:“师父临去之时,再三交代,要我妥为保护小师弟,在下不能负了师父的嘱托。”
原来,陈府假山之上,开了一个山洞,引水由假山之顶,泻入荷池。
这时,阎家五鬼的孔明灯不停的照射之下,引起了四面攻入群凶的效尤之心,夜中火光连闪片刻之间,燃起了四五处灯光。
葛元宏闪身入洞,抱出小师弟,陈府前后左右,已经是***处处了。
周福四顾了一眼,低声说道:“四位相公,看样子今夜中他们来人不少,四面八方,都已被堵了起来。”
葛元宏苦笑一下,道:“周福,敌人似是有很完善的计划,铁桶似的,四方合围过来,我原想给他们个措手不及,趁空儿,溜出他们的包围,但我没有想到他们来了这样多的人,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斗。”
周福道:“大相公说的是,只看趟入府中的人手之众,想来,在府外,定然还埋伏有不少的人手。动员了这多武林人物,夜袭咱们陈府,定有着一网打尽的准备,如不是大相公的明智决断,咱们早已分头和来人动上了手,此刻,定已分别陷入了包围之中,看来人的声势,就算老主人在府中,也是不易应付……”
谭家麒流目四顾,只见四面***点点,不下十四五处之多,灯光下只见人影闪动,往来穿梭,不禁一皱眉头,接道:“果然是来人众多。”
葛元宏解开腰间的丝带,又从身上取过两块铁片,把小师弟背在身上,用铁片护起要害,才缓缓说道:“我已点了小师弟的睡穴,咱们往外闯时,难免和人动手,小师弟清醒之时,呼叫喝闹,易招凶险。”
陆小珞道:“大师兄,这石洞之中,只有小师弟一个人么?”
葛元宏道:“还有乳娘秋兰,强敌夜袭,志在小师弟和我们几个,对于仆妇下人,也许能网开一面。”
这当儿,正有两支火把,带着大片的光亮,向花园中行来。
郭文章道:“大师兄,咱们该走了,敌人众多,只要他们发现了咱们行踪,呼喝之下,群匪必将汹涌而至,难免要陷入重围。”
葛元宏点点头,道:“这是咱们四兄弟学艺十年来的第一次单独对敌,也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三位师弟且记着小兄一句话,咱们目的是夺路而逃,保护小师弟的安全。”
谭家麒道:“我们都已体会出了大师兄的苦心。”
葛元宏打开手中一个黑布包袱,取出一把形式古朴单刀,道:“这就是御赐师父的六合宝刀,今夜中形势逼人,如有需要,小兄只好仗凭宝刀退敌了。”
这把一度威震江湖的宝刃,已然数十年未在江湖出现,但威名犹传,谭家麒等都不禁多瞧了两跟。
葛元宏手握宝刀,肃然说道:“二弟和周福开道,三弟、四弟断后,向西北方闯。”
谭家麒、周福遵命微—欠身,飞跃而起,奔向西北方位。
葛元宏紧随着飞身追去。
陆小珞、郭文章紧随在葛元宏的身后。
五个人分成三拨,彼此保持五尺左右的距离。
这时,分由四面攻打忠义侠府的人手都已经进入了府中,但因陈府中无人抗拒,使他们原有的计划,大受影响,因而章法大乱,再加上这些人,都是脸上蒙着黑色面纱,彼此都无法瞧出对方的身份,往来之间,都难免有些疑惧,彼此暗作戒备。
这就形成了合击之势中一个很大的漏洞。
葛元宏等熟悉地形,再加上这周福丰富的江湖经验,五个人竟然避开搜寻的群凶,离开了忠义侠府。
在周福带路之下,几人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路,到了一座荒凉的小庙之中,停了下来。
这当儿,天色虽不过四更左右,但那暗阴的云气,却消退了不少,虽然说天上仍然是无星无月,但以几人的目力,却已可见四周的景物。
葛元宏四顾了一眼,道:“这是什么所在?”
周福道:“襄阳城南,属下不知大相公的行向何处?只好先带诸位到此,这地方很荒僻,对方大约不至在这里埋有伏兵。”
郭文章道:“大师兄,师父、师母行踪不明,咱们到哪里去呢?”
葛元宏略一沉吟,道:“九华山。”
周福道:“到九华山做什么?”
葛元宏道:“师父早有准备,临去之时,交代过我,到九华山去等他。”
小心谨慎,不愿说的太过详细,深恐言语不慎,行藏泄漏。
须知最好的保密之法,就是深藏于胸,不说出口。
周福道:“既是老主人早有交代,自然是错不了啦,但不知大相公准备如何一个走法?”
葛元宏道:“江湖中事,咱们缺少历练,还得周兄拿个主意?”
周福沉吟了片刻,道:“有两条可行之路,一条是由汉水乘船而下,转入长江,进入安徽境内,在安庆登陆,直奔九华,但这可能费时稍久,第二条路是夜行昼宿,凭借脚程,抄行捷径,此行快速一些,可以早到数日。”
葛元宏道:“哪一种走法安全?”
周福长吁一口气,道:“大相公,这个,属下就难以断言了,今夜中袭击我忠义侠府的人,来路有些奇怪!”
葛元宏虽然聪慧过人,但他究竟是毫无江湖经验,听得有些不解,问道:“他们早有合谋,先把师父、师母引离府上,然后倾巢来犯,企图一网打尽,有什么奇怪之处?”
周福道:“大相公,今宵来犯之人,声势十分浩大。就属下观察所得,趟入府中的十几拨人手,大都是江湖中当得高手之称的人物,就属下所知,江湖上除了少林、武当、丐帮等几个大派大帮之外,很少有能力动员了这么多高手,赶来襄阳。”
葛元宏点点头,道:“有道理,但少林、武当和丐帮,都是武林中正大门户,对师父向来敬重,决然不会暗袭咱们。”
周福道:“大相公果然英明,一点就透,但最重要的他们都带着蒙面黑纱,固然是不愿咱们瞧出他们真正的面目,但他们动员了这多高手合手而来,老实说,如非大相公明智决断,避而不战,今宵里咱们很难生离府第,对咱们掩去真面目用心,并非主要原因……”
葛元宏接道:“我明白了,他们彼此之间,也要掩饰,不愿以真正面目相见。”
周福道:“属下也是这等想法,而且他们兵刃杂乱,身法不同,显然不是同出一门。”
葛元宏道:“他们是来自不同门派的江湖人物,彼此既不愿暴露真正身份,而且也似乎是互有戒惧……”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彼此既非同门派,怎又会合手夜袭咱们。”
周福道:“他们有着很精密的计划,每个方位都有拦截咱们的人,但因他们的配合不好,所以才给了咱们轻易过关的机会。”
葛元宏道:“周兄常随师父走动,足迹遍及大江南北,可知什么人有此本领、手段,能调动不同门派的高手为他们效命?”
周福道:“这个属下想不起来,但大相公已经了然今宵的疑点,日后,追查起来,也方便不少,你见着老主人时,也许能问出一点眉目。”
葛元宏道:“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周福道:“我要留下来,摸摸今夜来人的底子,再说,总要留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