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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忍不住了,萧挣双颊上扯,扁着嘴巴,如同带着哭腔般叫骂:“敖楚戈,你这个天打雷劈的野种,你搜我的身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看看我还衬多大个家当,多厚的身底么?你是想搜刮我几文或是要账舍我几文?娘的皮,你是要我好看,要我出丑呀?黑心黑肝的恶棍,杀人不用刀的刽子手,你‘一笑见煞’,不笑也一样能整死人碍……”敖楚戈没有反应,形态却是焦燥又苦闷的,他仍然踱步不停……”吸着气,萧铮又声嘶力竭地拉开嗓门骂:“老子也不怕丢人现眼,我们是穷,不错,日子难过,也是不错,你既然横了心抖漏我们的底,我们也就无啥好硬充的了,但至少,我们还有血性,有骨气,有志节,不似你这狗娘养的,出卖朋友,双手染血,在那把奸刁阴毒伞下过消遥日子,我们也看不中你那几文臭钱,你充其量只是个江湖上的市僧,武林中的暴发户,没什么了不起……”敖楚戈倏然回身,冷叱道:“住口!”正在滔滔叫骂的萧挣,被敖楚戈这声冷厉尖锐的喝叱惊得一颤,他本来还想逞强继续下去,但是,却好象一盆火里兜头浇上了大桶冷水,再也提不起那股子热辣辣的劲道来了。
萧铮也说不出为什么他竟会这样畏慑于敖楚戈的厉色之下,可是事实上他硬是有些寒栗,要想再鼓起心里头的一片火气,偏偏就冷嗖嗖地觉得泛凉,双眼望过去,敖楚戈的神色竟然也现得那等的杀气腾腾,阴云密布!冷森地,敖楚戈道:“不要烦我,老萧,漫骂叫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尤其在我心头不宁的时候,你这样吵扰纠缠,只怕就会给你带来意外!”
萧铮舔舔嘴唇,中气不足地道:“我业已将生死都置之度外,又岂会)畏)惧(网)于你的恫吓?”敖楚戈重重地道:“别在我面前充英雄,似你此类字号的人物,我见得多了!”
咬咬牙,萧铮道:“像你这种背义轻信的角色是少有!”
注视着对方,敖楚戈缓缓地道:“老萧,你不能上你那张臭嘴安静一下么?我要独自思考一个问题,非常重要的问题,你莫要逼得我封你的嘴!”
萧铮的面孔上掠过一抹惊惶之色,他圆睁双眼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思量如何暗算他们,如何谋害他们!敖楚戈,你这狠心狗肺的东西,我不会让你得逞,我拼了一死,也要阻止你的毒计,揭发你的阴谋!”
敖楚戈寒着脸道:“你少在那里自作聪明!”
萧铮鼓足勇气道:“好个赶尽杀绝的刽子手,屠夫,敖楚戈,你不用妄想你的阴毒陷阱能够派上用场,我会警告他们,叫他们小心你的圈套!”
敖楚戈忽然笑了:“你怎么晓得我是在盘算设陷阱,摆圈套?而你又如何去警告他们各位小心?”窒了窒,萧铮张口结舌了一会,方始悻悻地道:“我自有法子……总之,我不可能任你陷害他们……”敖楚戈道:“老萧,打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样精明?居然可以猜中人家的意念,看透别人的心事,尤其连我的打算你也能未卜先知?”萧铮十分勉强地道:“你在想什么,不用猜,包管是在思付出什么歪点子坑害我们其他的伙计,除非白痴才会看不出来……”冷冷一笑,敖楚戈道:“若是你猜错了呢?”咽了口唾液,萧挣硬着头皮道:“我不会猜错……”眉毛扬了扬,敖楚戈椰榆地道:“老萧,八年以来,你进步不多,委实不多,唯一学到的,只是那桩‘自作聪明’,要是你料事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准确,现在,你就不会受制于此;你不是白痴,但比白痴也好不到哪里!”
萧铮切齿道:“姓敖的,叫你损我吧,你也损不了多久了,他们即将赶来将你大分八块,挫骨扬灰!”
笑笑——一种极度不屑的笑,敖楚戈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你所期望的这种现象是否可以成为事实。老萧,好生地祈祷吧,有时候,不如意的结果往往比人们所希冀的结果要占更大的比例。”
萧铮不甘不屈地顶驳:“这只是你自己的以为。你……”突然,敖楚戈身形微闪,也没见他伸臂抬腕,萧铮的语尾已蓦地咽噎回去,嘴巴僵硬的半张着,却已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表情是严肃又冷漠,敖楚戈低沉地道:“我不得不点住的‘哑穴’,老萧,你话太多,而且很可能制造出一场流血的误会,因此,你还是安静一点较佳。”
一对眼珠子像铜铃一样向外凸突着,面孔上的肌肉也在不住痉挛,萧铮此刻的情绪显然很激动,很焦灼,但他除了产生这种局部性的小反应之外,其他却无能为力,丝毫也无能为力。
点点头,敖楚戈道:“不错,他们来了。”
萧铮的身子痛苦地扭动了一下,面色更加焦惶,凸突的眼球上充满了恐怖愤怒的意韵,汗水也自额头下淌……敖楚戈慢慢地道:“马蹄声大概包着棉布套子,很难说,约在十丈外远近停顿住了,他们应该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下马才对,三十丈左右的距离,避不开我的听觉,五百步开外,或许可以混蒙过去,他们太相信马蹄上包着的棉布套了……”萧铮喘息急促,神态焦惊之至,他侧耳静听,额两边的太阳穴不住跳动,汗水涔涔,连唇角也一下又一下的抽搐个不停。
他紧张极了,惶恐极了,可是,直到现在,他拼命聆听,却仍然是什么特别的声响也没有听到。
敖楚戈笑笑,道:“你还没有感觉到什么。是么?这或是你的功力较差于我,但更重要的却是受到你自己心绪不宁,情态焦燥的影响,以你的修为及辩音造诣来说,你已应该查觉了点端倪的。”
萧铮的表情更见忧迫,呼吸越发急促了。
敖楚戈轻轻地道:“来的只有两个人,唐全不在,这两个人或许是章淦、武海青,白羽三位中的两位,判断来人的身手,都有相当深厚的武功根底……”停顿了一下,他又小声道:“眼前,他们只隔这里不及三丈了、他们很小心,几乎是一步一伏,呢,颇有颤颤惊惊,如履薄冰的味道……”静默地聆听着,敖楚戈似乎是在向萧铮讲解着什么学术或技艺上的问题一样:“这两个人是分成两个不同的方向朝我们这里摸进,他们潜行的速度很快,却极其谨慎……一个正对着前门,另一个,晤,往后绕过来了……绕来后面的这个人轻身术要比前门的那一位要高明些,我想,那是章淦……”。
说着话,他忽然将竹椅上的萧铮搬移着在朝墙壁,同时,将萧铮的两条脚翘搁到前面的一张白木方桌上,然后,他又把自己的那只大酒囊塞入了了萧锋手中,弄停当了,他一矮身、钻进了桌底。
萧铮全身的血液都似在沸腾,心脏全要鼓炸了,他惊急交加的诅咒着,叫骂着.用尽一切恶毒的字眼来形容敖楚戈一一但是,这些愤怒的表示却只能在他肚皮里打转,一个字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能动,不能出声,身子是麻痹的,嘴巴是僵硬的,连舌头都没有法子转搅一下,他痛苦极了,惶忧不已,但,他一点门道也使不出!
任何不知情的入从外在看到萧铮的样子,都绝不会相信他正陷入惊恐忧急的窘境中——他双脚高翘,仰头半躺,手上还拿着大酒囊,纯系一派悠然自得,快活舒畅的姿态,甚至更带着几分倔傲跋扈的意味,瞧上去,明确显示出他的狂放嚣张气势来,好像屋子的主人是他的属下,或是被他征服,或是受到他的压制一般,在全是高高于上的强者架子。
是的,若由他的同伙看来,就更有这么股子味道了。
敌楚戈便希望萧挣的伙伴产生这种误解——以为萧铮业已慑服了他,控制了他,可以将他颐指意使,无所顾虑了。
在桌下,敖楚戈屏息如寂;
半晌。
敖楚戈由外面前后传来几乎微不可闻的细碎声息判断,那两个不速之客已经掩近了,他们现在一定是在窥伺、在迷惑、在推测、在等待、他们须要给自己下个结论—一一屋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过了一会,寂静中,在轻微的呼吸声隐约。
忽然,前门边有一个抑压着的嗓音飘了进了进来:“老萧,是你么?”萧铮自是不能回话,无法表示—一—但桌下的敖楚戈却执着萧铮那只拿着酒囊的左手,往上扬了扬,像是十分吃力又懒散的扬了扬,同时,他也代替这位老友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依晤声,宛似喝醉了的人所慢于发出的那种酒呓。
门外的人好像—直在窥探着,这时,那人似乎略略宽了心,却仍然十分警惕地没有动作,低促地又在说话:“你喝多了不是?老萧,姓敖的呢?姓敖的人在哪里?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