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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雪却坐在灯下发呆,她不明白,为何太医会说陈答应没吃饱呢?
烟紫站在一边给她垂腿:“主子,陈答应吃的东西吐出来了,可不是身子弱,没吃饱吗?”
回雪以手扶额,轻轻叹道:“她不过是怀了身孕,所以才泛酸,喜吐。”
皇上知道了陈答应怀孕的事,自然是欢喜的,这些天,他一直没有下床,上官月天天去床前伺候,皇上天天的喝汤药,身子倒见好了一些,咯血也没有以前多了。
当然,咯血之事,王福全不敢跟皇上说。
皇上跟回雪说:“不如让陈答应来一趟养心殿,让朕好好跟陈答应说说话呢。”
回雪说:“皇上,陈答应如今怀着孩子,养心殿都是药味儿,怕是对陈答应的身子……”
皇上果然不再提这样的要求了:“都是朕想的太简单了,如今陈答应身子重,怎么能让她乱跑呢,就说朕的意思。赏陈答应金一百两,银一百两,让她身边的奴才好好伺候,生下小阿哥,朕还有赏赐。”
回雪点头应了下来。
皇上的病稍有一点好转,他身上舒服些,听到这喜信儿,心里也舒服许多:“另外,赏赐岑嫔金一百两吧。永和宫,真是一个福地。陈答应刚搬去不久,就有了好消息,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回雪笑着道:“谢皇上的赏。”
陈答应怀孕的事。瞬间炸开了锅。
这消息,就像春日里,杨树上白白的,像毛毛虫一样的柳絮一样,四下翻飞。到处飘荡。
宫里的妃嫔又忙活了起来。
有往永和宫送东西的。也有追过去看热闹的。
俗话说。母以子贵,虽然陈答应位分不显眼,但若她能生下阿哥,那以后她的前程,那也说不准。
所送的东西,虽不及送给岑梨澜的金贵。但还是堆满了陈答应的一间屋子。
陈答应白天要笑脸迎人。到晚上累的腰酸背痛。
自打知道了陈答应怀孕的事,便有一个太医专门给陈答应看诊。
用什么药,开什么方子。每日如何进补,都有这个太医忙活。
但过了一阵子,陈答应却越来越瘦了。
这倒是奇怪。
回雪问过岑梨澜,也问过陈答应小厨房的厨子,也看过永和宫里的菜谱。并没有人敢苛待了陈答应,如今陈答应怀着孕。身子自然是金贵的,谁也不敢拿她的身子开玩笑。
岑梨澜的行动很是不便,她歪在榻上对回雪说:“陈答应所用的饭食,我瞧着,好像比以前还多了些呢,以前吃三碗米饭,如今能吃四碗了,那些牛肉,鸡肉的,也从来没有断过,就是不知为何,陈答应比先前瘦多了。”
隔着窗子,看到陈答应往厨房后面走去,那里种着一些花草,可并没有房间,冷风吹着,陈答应去那做什么呢?
岑梨澜缓缓的道:“陈答应怕是去吐了,这几天,她总是吐,且吐的脸蜡黄,如此也不是办法,看来怀孕把她的身子折磨的很惨。”
回雪试着想法子:“不如,让太医开些温和养胃的方子,止一止她的呕吐。”
岑梨澜摇摇头:“这个法子,我曾经跟太医提过,太医也试过了,却没有用,太医说,或许,陈答应吐过这一阵子,也就好了。反正那时候,我不是也常呕吐吗?后来,自己好了。”
“但愿如此吧。”回雪喝了口茶。永和宫里的茶碗是纯白的,茶盖上有一片红色的叶子,叶子很生动,且红的厉害。回雪一眼便喜欢上这红叶子。
五阿哥跑了出来,他还没有桌子高,跟个小土豆似的,在内室里钻来钻去,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差点把回雪手里的茶碗打翻。
他穿着一件暗黄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的团花纹,全是金线织的。袍子外是一件小马甲,灰蓝色。领口的小扣子,也是金的。
岑梨澜对五阿哥十分上心,别的阿哥有的,五阿哥也有。
回雪冲他招手:“五阿哥,来我这里玩。”
五阿哥却瞪了回雪一眼,站到了岑梨澜身后:“额娘,她为什么到我们这里来?”
“她是郁妃娘娘,是额娘的好姐妹,自然能来了,五阿哥不喜欢郁妃娘娘吗?”
五阿哥不高兴了,瞪着回雪:“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让她走。”
岑梨澜面带尴尬之色,示意嬷嬷们把五阿哥带走。
回雪走后,岑梨澜叫来了五阿哥,还有五阿哥身边的嬷嬷们,五阿哥如今尚小,不大懂事,他为什么会不喜欢回雪呢?
“是谁跟五阿哥说了什么?”岑梨澜冷冷的扫了一眼众嬷嬷。
嬷嬷们低着头,不说话。站成一排,头上的银簪子闪着冷冷的光。
“谁跟五阿哥说了什么?五阿哥为什么突然撵郁妃娘娘走?照实了说。”岑梨澜严厉起来。
正文 第354章 戚嬷嬷
果然,有一个矮些的嬷嬷经不住盘问,抖的跟树梢的叶子一样,跪在地上,拿衣袖擦汗:“岑嫔娘娘,是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了?”
这个嬷嬷本姓戚,此时伏地道:“奴婢昨晚上曾哄五阿哥睡觉,给五阿哥褪去手上的金镯子,便多嘴了,说这金镯子还有一个,被岑嫔娘娘送人了,五阿哥便问,金镯子送给谁了,奴婢便说,送给了郁妃娘娘的四阿哥,五阿哥便不高兴了。”
岑梨澜给了四阿哥一个金镯子,这事没敢让五阿哥知道,五阿哥人虽小,看东西却看的紧,以前四阿哥来永和宫玩,摘了一个石榴,五阿哥都不愿意,何况是一个金镯子呢,也难怪,五阿哥会给回雪难堪,还好回雪并不计较,若是放在玉妃身上,早以为是岑梨澜故意教的五阿哥了。
“戚嬷嬷,你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岑梨澜叹了口气:“抚养阿哥,你们是有功劳,但你们抚养过几位阿哥,难道还不懂这宫里的规矩?五阿哥还小,像一张白纸,身边的人在白纸上写什么画什么,他便是什么样子,嬷嬷如此教五阿哥……”
戚嬷嬷跪地磕头:“奴婢以后再不敢嚼舌头了,还求郁妃娘娘原谅。以后,奴婢只管好好的带五阿哥,别的什么,万万不敢乱说给五阿哥。”
岑梨澜叹了口气,她总是心软的,见戚嬷嬷也上了年纪,自然不舍得撵她出永和宫,而是语重心长的道:“戚嬷嬷在永和宫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们也知道,我待五阿哥如亲生,郁妃娘娘待五阿哥也不薄。所以以后在五阿哥面前,都管好自己的嘴。”
嬷嬷们俯首帖耳:“是。”顺便,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戚嬷嬷,戚嬷嬷也带过几个阿哥,但对五阿哥,她是最上心的一个。如果是别的嬷嬷哄五阿哥睡觉,把五阿哥放床上,便歇着去了,轮到戚嬷嬷哄五阿哥,她总会给五阿哥讲故事。或是给五阿哥挠痒,一直逗的五阿哥笑。
别的嬷嬷总说:“戚嬷嬷无儿无女,把五阿哥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吧。”
戚嬷嬷却喜欢自豪的说:“五阿哥清早起来。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
别的嬷嬷便打趣:“早晚有一天,五阿哥大了,我们会被撵出宫去的。”
戚嬷嬷一脸哀伤之色,却又不服气:“我跟你们,自然是不一样的。五阿哥才不会舍得撵我走。”
戚嬷嬷以为,这一次自己会被岑梨澜赶走,她在宫外又没有什么亲戚,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怕是日子难以维持。听岑梨澜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她心中欢喜。一激动,便流下了眼泪。
五阿哥跟她倒是亲昵,亲自去给她擦眼泪。然后指责岑梨澜:“额娘,你为什么要骂戚嬷嬷?”
五阿哥的口气又冷又硬,不像是跟岑梨澜说话,倒像是在教训奴才。他人不大,声音却不小。几个嬷嬷站在那,很是尴尬。
岑梨澜也没想到。因为戚嬷嬷的哭,五阿哥会质问自己,便笑着冲他招手:“五阿哥,额娘只是跟戚嬷嬷讲些道理,并没有骂她。”
五阿哥搂着戚嬷嬷的脖子:“额娘就是欺负戚嬷嬷。”
岑梨澜语塞。五阿哥如此拥护戚嬷嬷,怕是因为岑梨澜怀了身孕以后,不能常常照顾五阿哥的缘故。
几个嬷嬷站在那小声劝着:“五阿哥,不要惹你额娘生气。”
五阿哥却听不进去,一直指责岑梨澜:“额娘……。以后……。不准骂戚嬷嬷。”
岑梨澜有些恍然,自从把五阿哥抱回来养,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拥护过自己,如今,他倒更拥护一个嬷嬷。
岑梨澜心中酸酸的。
戚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抱着五阿哥走开了。
岑梨澜想了好久,想不出五阿哥怎么会这样,只是叹气,因为叹气,肚子里的孩子好像都受到了影响,岑梨澜的肚子开始疼起来,吓的苗初直问:“主子是要生了吗?要不要叫稳婆,太医?”
岑梨澜苦笑:“还得一阵子呢,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