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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暗。
裴克韬关上房门,轻轻走了过去,俯身在他身旁蹲了下来,看了看熟睡的沈轩霖,这才抬手抚了抚他的黑发。
“轩霖”他轻唤了一声,却实在不想打扰他歇息。
沈轩霖其实本也没睡着,只是在等他。抬手就拉住了裴克韬的手,就那么一刹,裴克韬只觉得他这几日下来,手上的肉似乎都少了许多,本就修长的手更显得精瘦。
“下午,我见了三个全职照看儿子们的阿姨,选了两个,都还不错。明天爸妈走,这接下来半个月就让陈姨帮衬着带这两个人照看儿子们和濯遥吧。”
沈轩霖说着从沙发上坐起来,却还是一直握着裴克韬的手,裴克韬于是在他身旁坐下。
沈轩霖看人的眼力很准,一般不会走眼,这一点裴克韬向来相信。三个孩子都是他们的亲骨肉,而且陈姨他们也一直用的很好,这个决定裴克韬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他们都在市内,随时都可以回家看孩子。现下,他最担忧的,还是沈轩霖的病情。
一直都觉得这么疼,可怎么得了,这手术一定要尽快做。
“医生怎么说?”沈轩霖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终于问道。
裴克韬没有想隐瞒他,反而希望他重视自己的身体,如实道:“尽快手术,情况不是很好,可能……需要切除部分胃。”
沈轩霖又咽了一口水,眼神一直落在面前的窗台缝隙上,那里窗帘疏离,有些光投射在案台上,杂乱斑驳。
“那我以后肯定吃的比你少了?”忽然,他转头对裴克韬笑笑道。
裴克韬对沈轩霖笑容从来不陌生,但这种苦涩又不太靠谱笑容他见的真不算多。
“我……”
“嗯?”
沈轩霖也不知裴克韬想跟自己说什么,挑眉看了看他。
“唉”裴克韬话到嘴边还是决定咽下去,只是伸手就抱住了沈轩霖。
他办公室里的沙发分外宽大,坐起来和单人床也没什么区别,沈轩霖又喜欢那种松软的沙发,这么一抱,两人倒是陷到一边儿去了。
“干嘛?”沈轩霖笑,伸手将裴克韬揽到了怀里。
“不会有事的,不怕。”裴克韬在他怀里说的十分坚定。
这笃定的样子可是逗笑沈轩霖了。其实,无论他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惧怕这个词也从来没有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过,要说怕,也只是怕自己不能再向以往那样对自己爱的人、对自己的家和孩子们尽责罢了。
“你怕了?”
沈轩霖伸手点了点裴克韬心脏的位置。现在他的模样已经复原成以往的消瘦和健硕了,当初带着遥遥和俩宝在身体里的时候,胸膛和心脏可不是这副平展的样子。
裴克韬抬头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他是担心,这一点他在沈轩霖面前隐藏不了。
“眼镜怎么这么反光?”沈轩霖抱怨了一句,拉下裴克韬的眼镜就轻轻吻在了他薄薄的眼皮上。
“不怕,说过陪你一辈子,绝不会半路失言的。”
沈轩霖说的分外有底气,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英雄末路般的决绝。
裴克韬听他这么说,只是笑笑,又问,“晚上回家么?”
“你想回吗?”沈轩霖尊重他的意思。
其实,他今天他已经安排好了,父母大概后天离开,最迟大后天就可以手术。这件事,他从始至终也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知道,并为他担心。
“你想什么时候手术?”裴克韬问。
“大后天吧,等我父母走了之后。”
“你……和他们说了?”裴克韬听了这样的安排,倒是有些意外。
“对,说了。而且,这两日你也不用回家见他们了,我就说你不舒服,他们会理解的。”沈轩霖搂着裴克韬的肩,将已然安顿好的决定一一告知。
“不舒服的是你吧”裴克韬瞭了他一眼。
“还行,能撑得住。你呢?”
沈轩霖看他,疲倦的目光里带着挑衅。
裴克韬眼光一闪,看着怀中人,就差说出“我心疼你”这四个字了。
“你生遥遥和儿子们的时候不是挺淡定的么?”沈轩霖可是被裴克韬这眼神感动了,无法自处,只能调侃他。
“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我这实力啊!”
“哈哈哈……”
两人在办公室里又呆了一会儿,只见着天色渐渐全然暗下来了,决定今晚还是住在裴克韬的公寓吧。沈轩霖实在疲惫,无法陪着三个孩子们,只想静静休息,蓄积一些体能。裴克韬自然也是想陪着他。
公寓的一夜,说快不快说慢倒也不慢。这房子,他们俩住的频率不高,但各方面还都算适应。
尤其沈轩霖堂而皇之的睡在裴克韬卧室里,只觉得那张大床真是分外舒服,里里外外都是心爱之人的气息,让他十分惬意。
日子一晃就是两天。这两日,沈轩霖一直服药控制着病情,胃痛能稍微缓解一些,心理的感觉却没那么容易挥之即去。
这一日下午,沈轩霖的父母暂时先回去了。沈轩霖特意去机场送了父母,方方面面都打点的妥当,二老临走还叮嘱一定让沈轩霖好好照顾裴克韬,希望这次再是个孙女那多好,沈轩霖当然不动声色照单全收。
趁着他们去机场的间隙,裴克韬立即回家,开始带着陈姨将两个新来的阿姨如何照顾宝贝们的细节讲的清清楚楚。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晚饭吃的十分十分简单。沈轩霖饭后抱着俩儿子在客厅里做牛做马的玩了好一会儿,看着他俩乐不可支的样子,心中分外满足。
等到哄着宝贝们和濯遥都安睡了,沈轩霖这才洗浴更衣和裴克韬一起去了医院,和老人们一样,孩子们没有必要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
这一夜他必须住在医院,为明天的手术做好充分准备。
裴克韬就在他身边,陪了他一整夜。
若是时光倒流,他也能记起,沈轩霖曾这样守候在他床前的日日夜夜,带着对新生的祈盼和未来的向往。而现在,之于裴克韬,这心中亦是同样。或许,还带着更多的虔诚祈祷。
沈轩霖本不想看着裴克韬这么累,但他一直要陪着自己的这份心,却让沈轩霖满足又感动。
这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但手术的情况因人而异,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结果是不是会百分满意。
沈轩霖长了这么大,进医院的时间屈指可数。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不可战胜的,从来都没有像在手术车上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
天花板上晃眼的灯光一盏一盏过去,手术车在推进,时间在前行。
裴克韬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一直走到手术室外。
沈轩霖感觉自己被各种输液管缠住了似的,想扬起身体和裴克韬说句话,却怎么都起不来,觉得要挣扎才能起身,只见裴克韬快步走过来,将他按在手术车上,安安稳稳的就在额头上吻了一口。
“在门外等你,准时出来。”
裴克韬说罢,左手给他摆一个V型的手势。动作之利落,让沈轩霖哭笑不得,正要张口,却已然被护理员们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就此紧紧关闭。
裴克韬心情忐忑,已然无法用语言详述。
这一个家最主要的构成就是两个人,现在门外只剩下了50%,那50%在里面生死未卜,从风险角度来看,这感觉着实不是太好。
钟表划过一个又一个小时,手术室外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裴克韬能够听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
想来,那一年,在手术室外,沈轩霖也这样经历过一次次的煎熬,而现在却轮到了自己。
不知怎样才能打发时间,裴克韬盯着手术室外的钟表,开始轻轻转了转手上的婚戒,一圈、再一圈、再一圈……
沈轩霖此刻不知游走到了哪个地方。
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在闭眼的一刹那高高跃起,可以在一个绝对俯视一切的角度观照面前所发生的事情。然而,躯体脉络又仿佛完全不能够随心所欲的移动,被什么狠狠的钳制住了,从一阵内在的痒痛渐渐化为剧烈焦灼的疼痛。
“啊——”他无法抑制住的呻/吟出声,然而那声音越变越弱,直至消失……
大梦随风,飘扬万里。
跨崇山峻岭,夷四海为平。
天境人间尽是一片白茫茫雾霭漂浮来去,分不清界限在哪里。
似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