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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将军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就这么没了?”小十九惊讶的问。
“没了?”曾颜良比小十九更惊讶,如果那安家私军的领头人是昌洪凯,那曾颜良就一定要找到安家的私军。他们怎么会没了呢?
白重令冲曾颜良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一点,然后解释道,“当初按照我们的查探,隐藏在这山谷中的安家私军几个营加起来一共有近十万精锐人马,上次被我们消灭的加到一起只怕是连一万都不到,剩下的人到底逃到哪里去了,我们一直都没有查清楚。再加上那些私军现在已经与安家断了联系,所以他们的行踪就更是不为人知了。整个凤泉岭实在太大,深山之中地势险峻处极多,我们根本没法详查。说他们没了,只是我们找不到他们而已。”
小十九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他小声嘟囔道,“那这十万精锐万一哪天又突然蹦出来,可够呛啊……”
白重令显然也是在考虑着同样的问题,一时间,两人都不再做声了。
曾颜良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不由得又扭头忘了一眼身后迷雾重重的山谷。
十万精锐,如同疯狗一般屏息隐藏在这山谷之中,它若出来,到底会先露出獠牙咬谁?
第二百五十四章 如见往昔,阴云未雨
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夜,冷轩蓉白天要勉强挤出笑脸应对窦三小姐和丞相府七夫人派来的人,晚上就只能自己躲在房间中瑟瑟发抖。心中的恐惧一旦发芽,似乎就没法根除了一样。
转眼之间就到了后宫赏花宴的日子,窦彦东前几天就来告诉过冷轩蓉,说他已经在后宫做了准备,而他所说的话也很快得到了印证,原本只是小规模的宫宴因为有了太后的插手而变成了没有来由的盛大事情。这一切所借助的由头,不过是太后得到了一株百年难遇的奇花。
冷轩蓉知道这都是窦彦东做的手脚,而他到底是怎么做的,冷轩蓉也没有心思去深究了。
窦皓维每天都会亲自送来调养身子的汤药,也拜那阎御医妙手所赐,喝了这些汤药之后冷轩蓉才没有被心中的巨石给压倒。
“轩蓉姑娘,你不必担心,我和五叔还有三姐姐都会去参加宫宴,王爷到时候也会在场,安平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窦皓维看着冷轩蓉喝了汤药,又安慰道。同样的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说过多少次了。可不管说了多少次,冷轩蓉似乎都还是有所顾虑。其实这也难怪,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安家一手遮天,如果安平之真的要做什么,只怕连皇上都难以抗拒。窦皓维深知现在他们只能单方面的认为安平之现在还不愿意挑起争端,所以不会在他们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过来说,万一安平之真的做出什么威胁到冷轩蓉性命的事情,窦皓维也绝对不会退缩。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冷轩蓉的。
冷轩蓉放下药碗,抬头望着窦皓维,她从窦皓维的眼中能够看到的只有真诚。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张白纸,这污浊的世界似乎没法在他身上染下什么令人厌烦的东西,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冷轩蓉知道,窦皓维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皓维先生……”冷轩蓉苦涩的笑着,轻声道,“如果这世上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窦皓维闻言一愣,他不知道冷轩蓉这话里有什么含义,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动是怎么回事。
冷轩蓉的笑容是那样苦涩,看着就让人心疼。窦皓维突然想起,从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开始,冷轩蓉就曾露出过这样的笑容。那时她为了银子、为了弃官而逃一蹶不振的父亲、或许也为了身犯死罪不见天日的曾颜良而露出过这样的苦笑。可现在呢?现在的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又是为了什么?她害怕了么?
这个念头从窦皓维脑海中闪过,他的心一下子缩紧。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所经历的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苛刻,她所承受的痛苦,窦皓维根本没法去想象。可即使如此,她依然笑着,哪怕是苦笑,哪怕是害怕,她依然没有说过一次要退缩的话。一次都没有。哪怕是她中了毒差点丧命,可当这些人在讨论着如何达到他们的目的时,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却一次都没有提及过她自己的安危。
为什么?窦皓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才使她支撑到现在的?
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窦皓维的身子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张开手臂,将眼前这个瘦弱的身躯紧紧拥在自己怀中。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雨声……
书斋中,他对她许下承诺会保护她,他做到了。
没有想到过会不会有回报,没有为什么,他只是想这样做,只是想保护她。
如今,再一次,他依然只是想保护她。
不要害怕,他只想对她说这样一句话,他只想让她相信,他可以保护她。
“皓维……先生……”
泪水夺眶而出,冷轩蓉伏在窦皓维的肩头,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来。
泪水冲不走任何东西,可这温暖的怀抱却让冷轩蓉暂时得以喘息。
丞相府中,安平之坐在荒院那木楼门前的台阶上,抬头看着被阴云压住的天空。也只有在这样的阴天里,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坐在外面仰望天空。虽然没有阳光,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眯起了双眼,阴云看上去是那么污浊,让人不由得想伸手将它们撕扯开。
安平之手边放着从冷轩蓉那里得到的古琴,可他只是将它拿出来而已,并没有去弹奏。曲由心生,现在安平之心中有些焦躁烦乱,想必弹奏出来的曲子一定也难以入耳。
别人都说安平之弹奏出的曲子总是美妙悦耳,可安平之自己却清楚,之所以会如此,只不过是因为他只在自己心情平静的时候才会去拂弄琴弦而已。不过世人似乎都没有看清这一点,如果硬要说有谁发觉到了其中奥秘,安平之觉得似乎只有那个冷轩蓉了吧。
一想到冷轩蓉这个名字,安平之心中就更加烦乱起来。
起初见到那小丫头的时候,他不过将其当做一个有趣的玩物,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玩物竟然能够在最后让自己马失前蹄。安平之一直认为冷轩蓉在武明郡所做的一切都是骁瀚王杜亦霖指使的,可那时他们两人单独被囚禁在朝阳寨中,冷轩蓉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令安平之为之动摇不已。她就像是真的了解自己,就像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他一样。她对他的事情似乎了若指掌,对他的憧憬,对他的迷恋,一切都那么明显。
就连最后分别时安平之从冷轩蓉眼中看到的失望与恐惧都是那么明显。
其实那时安平之并非一定要杀她,与除去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相比,安平之更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他那么失望,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到底又察觉到了什么。
安平之,首辅丞相的嫡长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失望的表情,就连他的父亲都从来没有对他这个儿子说过一句重话。因为这一身怪病,他的父亲视他为天神下界,视他的到来是上天对安家将来会成为君王的预兆。所有人都害怕与他对视,可却唯有那冷轩蓉,唯有在她的眼中,他安平之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能够让她憧憬让她爱慕的男人,一个在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又能够让她失望让她放弃的男人。
这女子一定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让她变得与众不同的秘密。
想到这里,安平之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好在当初被她给逃走了,不然现在哪里还有这样有趣的事情供自己玩乐?
就在安平之想的入神的时候,突然有人慌慌张张的从月亮门洞跑了进来。
“长公子!长公子!大事不好了!您快点去看看吧!”
来的是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年轻男子,他跑到安平之面前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
安平之的思路被打断,刚刚被压下去的烦躁心情一下子变得更烦躁了。他皱起眉头冷声问道,“别那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年轻的家丁也知道自家长公子喜怒无常,他只好硬生生稳住这口气,低下头沉声禀报,“刚才布料庄子的人给送来了为长公子和贺小姐大婚订下那些料子,巧巧小姐怕贺小姐等急了就让我们搬了一部分去给贺小姐看看,哪知我们到那里之后,贺小姐看了布料就哭闹起来。巧巧小姐不会哄人,与贺小姐争吵了几句,现在贺小姐吵着要见长公子,说您要是不去给她主持个公道,她就马上打道回府,这亲事她也不认了。”
年轻的家丁这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他看着安平之的脸色,发现长公子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后才敢放着胆子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