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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言重了,是我听闻今天安公子你在这贵德楼里摆了酒席,所以擅自就跟着来了,是我失礼在先啊。哈哈哈……”
窦彦东说完这话也不等有人请他,迈大步就往院子里面走。这下安平之手下的家丁都退在了一边不敢阻拦了。
安平之眼看着窦彦东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嘴角笑容多少有点僵硬,但等他扭头看到走过来的冷轩蓉之后,安平之的眼神又变得阴冷了不少。
众人来到屋中,小伙计忙前忙后的为他们准备起来。这间屋子里没有桌椅,连同安平之在内一共就只有他们四个人算是客人。四个人都坐在坐垫上,伙计们利手利脚的给搬了方桌分别放在他们面前。安平之自然坐在主座,而窦彦东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上手那边。窦皓维本打算坐到下垂手去,可他一看冷轩蓉随着窦彦东往另一边走去了,急忙快了一步,走过去坐到了冷轩蓉身边。如此一来,他们三个就都坐在了安平之上垂手方向,而冷轩蓉恰好被窦彦东和窦皓维护在了中间。
对于这种坐法冷轩蓉真是满心感激,至少这样多了些安全感,冷轩蓉也不怕安平之突然对她动手了。
四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分别摆好了酒菜,安平之这才开口,“五先生和皓维兄应该也都知道,前段时间在下因为家父两年前订下的婚约而去了武明郡,没想到在那里与轩蓉姑娘还有了一段奇缘……哈哈哈……那时不知道轩蓉姑娘要离开武明郡了,所以也没能去送行,实在是罪过,今天在下就先借这一杯水酒聊表歉意吧。”
说罢,安平之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冷轩蓉一看他把酒喝了,无奈也只好端起酒杯,勉强挤出笑容道,“是轩蓉走的匆忙,未能向长公子道别,这杯该是轩蓉敬长公子的。”说罢,冷轩蓉也把这杯酒喝了。
安平之笑呵呵放下杯子,等身边侍酒的下人将杯子又倒满之后安平之才又举起酒杯,这次他是对窦彦东说,“晚辈不知道五先生什么时候回了皇城,没能登门拜望,还请先生莫要怪罪。这一杯,容晚辈为五先生接风洗尘。”安平之又干了一杯酒。
窦彦东先喝了酒,而后才放下酒杯说,“我多年未回皇城,都不知道这皇城中的路该怎么走了,不知道安丞相可安好否?是我该去拜望他啊。”
安平之微微眯起双眼,轻声道,“家父身子还算硬朗,只是近来常说那文书上的字太小看不清了,想必是眼有些花了。”
“唉……安丞相也上了年纪了,看来以后啊,该是你们年轻人出力的时候喽!”说着,窦彦东看看安平之,又看看窦皓维,笑的更加灿烂了。
安平之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笑着冲窦皓维说,“早就听说皓维兄从师前朝隐士张先生,想必是有不少定国安邦之良策,却不知道何时才肯入仕为官呢?”
窦皓维对安平之和窦彦东这样的说话方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毕竟跟着杜亦霖办过不少事情了,窦皓维也只好硬着头皮露出假笑轻声道,“家师归隐山林,传授的也都是做学问的方法,在下实在是无意入仕为官。”
“哦?”安平之闻言像是十分意外,他有些惋惜的摇头道,“那岂不是浪费了皓维兄的大才么……不过若是如此,皓维兄能够安心做学问,倒也未必不是好事一桩呢。”
这时窦彦东接过话头,“安公子如今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为何不加一官职为安丞相分忧呢?”
安平之轻叹一声,“五先生有所不知,晚辈自小身体不好,现在虽然比以前好了许多,但却也不能过于劳累。晚辈有心帮父亲做点什么,父亲却说只要我能为安家延续香火已然足够,家中还有其他兄弟,朝中也有各位同僚能够替父分忧,晚辈虽是长子,却也只能远观,甘做一个废人了……”说到这里,安平之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对冷轩蓉说,“家父让人查了个吉日要为我与那武明郡郡太守贺大人之女蕊萍成亲,如今她独自在丞相府中难免寂寞,轩蓉姑娘与蕊萍情同姐妹,若是有了空闲,不如去陪她说说话。”
冷轩蓉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急忙道,“原来蕊萍姐姐已经被长公子接回来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改日我定登门去向蕊萍姐姐道喜。”
安平之挑着嘴角轻声说,“回来的一路上蕊萍没少了叨念轩蓉姑娘,大概是念及那段时间的种种,想你想的厉害。只怕她是想不到你们二人还能在皇城中相见,到时她大概会十分惊喜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死一线,竹木毒香
酒席宴间气氛一直十分和缓,窦彦东和安平之聊起天来竟然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窦彦东不断的询问这皇城中各种人各种事,安平之不厌其烦的回答,过后安平之也问些窦彦东隐居之后的事情,窦彦东似乎也毫无保留的全都告诉安平之了。一杯杯酒下肚,他们身旁侍酒的下人将手边那几壶酒都倒空了,不得不快步再出去备酒。
酒过三巡,安平之终于又把话题转回到冷轩蓉身上。
“轩蓉姑娘到皇城来应该是故地重游了吧?听闻令尊冷先生从衲岩县挂印离去,为何没与轩蓉姑娘你一起回皇城看看呢?”
冷轩蓉放下筷子轻声应道,“家父多年在外落下了不少的毛病,身体一直不好,衲岩县中诸事繁重,父亲实在难以应对,于是才决定归隐山林安享晚年。皇城对家父而言是伤心之地,他不会再回来的。”
安平之的目光冰冷无比,他嘴角挑着一抹笑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这时冷轩蓉脑子里正在努力的思考该如何让这安平之减少对自己的敌意,如果想要做到她预计的事情,那么至少需要让安平之暂时打消杀她的念头,最好是能够对她有一点点的信任。
冷轩蓉绞尽脑汁一直想到现在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这一次有窦彦东跟着,所以她侥幸没事,可万一再有下一次呢?
“愿令尊身体安泰。”安平之说完,又干了一杯酒。
冷轩蓉也随着喝了一杯。一直站在她身后那个侍酒的下人将手中酒壶里最后一杯酒倒在冷轩蓉杯中之后急忙低着头出去拿酒了,冷轩蓉望着面前的酒杯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喝了这么多。
这时安平之又开口道,“我似乎从家父那里听说过当初冷先生身上发生的事情,啊,听说后来冷夫人在路上染了重病过世了?”
冷轩蓉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她曾对杜亦霖说过母亲是被贺笠靖害死的,当时是为了掩饰自己对贺笠靖的仇恨,可实际上冷轩蓉的母亲确实是在逃亡途中染了恶疾,与贺笠靖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必这件事也是贺笠靖查出来之后告诉安平之的,如果现在说出真相,万一传到杜亦霖耳中,以后怕是再难解释了。没想到安平之连这些事情都调查过了,冷轩蓉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唉!”没想到这时窦彦东长叹了一声接过话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承戚兄命途多舛,至于事情的真相,以后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说着,他扭头望向冷轩蓉,举起酒杯道,“轩蓉丫头,以后五叔给你做主,你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早晚有人来偿还的!”
冷轩蓉听这话心头一热,她也急忙端起酒杯道,“多谢五叔。”喝罢这杯酒,冷轩蓉觉得窦彦东似乎更加亲切了一点,而他这话明显也是说给安平之听的。安平之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可那眼神却有锐利了不少。冷轩蓉心中暗想,有了窦彦东这句话,安平之该知道窦彦东是站在我身后的人了吧?要是想再让他有点顾虑,不如趁热打铁再与窦彦东多说些关于父亲的事情。
冷轩蓉做好了打算刚要开口,却突然觉得自己腹中一阵火烧般的疼痛传来,电光火石之间,一股腥咸的气息涌上来,冷轩蓉使劲儿咽了一口,但随即绞痛更厉害了。腹中翻江倒海,冷轩蓉皱起眉头用手压住了疼痛的地方,可这股疼痛似乎在迅速加重,不等她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腥咸的味道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冷轩蓉瞪大了双眼,可眼前的景象却一下子模糊起来,最后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冷轩蓉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另外三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冷轩蓉以及倒在了血泊之中了。窦彦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起身冲到冷轩蓉身边,稍微检查了一下便皱着眉头沉声道,“中毒了!”
他这句话出口,窦皓维和安平之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窦皓维起身过去抱起冷轩蓉呼唤起来,而安平之也急忙起身高声叫道,“来人!来人!快去找大夫来!”
窦彦东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是想赶快让酒劲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