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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也不算是批评,更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规劝,颇见拳拳之心。自然,朱建国也有给自己“辩解”的意思——我不是不认同你的意见,但有时候也得考虑一下平衡。最要紧的是,朱建国自然而然的说了“我们”,可见在他心中,也早就将刘伟鸿当做了自己人,没有丝毫见外之意。
刘伟鸿略略有些感动。两世为人,他是有一些很好的朋友,关系很铁。但像朱建国这样,在工作之中逐渐发展出来的“莫逆之交”,也是弥足珍贵的。
不过友谊归友谊,公事归公事,刘伟鸿还是没打算放弃自己的原则,想了想,很诚恳地说道:“书记,如果是别的事情,我也就算了,不和米克良一般见识。他真要摆架子批评几句,也无所谓。毕竟他是上级嘛。但这一回,是真的没办法让步。我算过了,五万株苹果树幼苗,加上运费,要三十几万。这对于夹山的群众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明知道会打水漂,还要搭上两三年的时间和劳力,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松口的。这会被人戳脊梁骨骂死的。对党委和政府的威信,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书记,仅仅为了他米克良一个人的面子,要我们的群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让整个县委县政府为他背黑锅,合适吗?”
朱建国双眉再一次蹙紧,缓缓说道:“听说,这个‘光辉一号’果树,是经过改良的,专门为南方地区培育的新品种,合适我们南方省份种植。”
刘伟鸿说道:“书记,科学是严谨的,来不得半点虚假。那个黄海人田老板,他说这果树是经过改良的,有什么科学依据?是否经过农科院的专家鉴定?如果没有,我肯定不会相信的。种植苹果树必须雨水较少,日照充足。这是农业科学的基本常识。一个商人,说他能够改良果树,我认为没有依据。就算他要试验,也不可能让我们林庆的数千群众为他埋单!”
一不小心,刘伟鸿嘴里又溜出了一个后世才会流行的词语,还好朱建国此刻没有心思来计较这个,“埋单”的意思,居然也能懂得。
朱建国又沉默起来。
见气氛有点僵,于阿姨便连忙起身,拿过开水瓶,给他俩续满茶水,笑着打圆场:“老朱啊,伟鸿从来不在你面前说假话的,他的意见,你要仔细考虑啊。”
朱建国点点头,说道:“伟鸿,现在县里的文件已经发下去了,上坪和三华,都已经在行动,单单夹山区这样顶住,米克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那个人,你可能打交道不多,还不大熟悉他的脾气。那是个犟脾气,说不定就会在县委常委会上冒出来,拿这个说事。说你们夹山不尊重上级,拒不执行县委文件,也是个问题啊。”
刘伟鸿淡然说道:“不管他米书记的威风有多大,都不是他拿工作开玩笑的理由。这个事情,他就算愿意就此罢手,我还未必就同意。夹山区的群众不能受损失,上坪区和三华区的群众,也一样不应该受这种损失!他米克良没这个权力!”
朱建国不由有些生气。
这个刘伟鸿,也太犟了,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嘛。以前再犟,那也是对别人。对他朱建国,刘伟鸿还从未如此过。难道他认为自己当了区委书记,翅膀硬了?
朱建国正要说话,于阿姨插上来,说道:“伟鸿啊,这段时间,你和玉霞通过电话吗?她在学校怎么样啊?”
于阿姨担心两人顶起牛来,便岔开了话题。
刘伟鸿和朱玉霞经常会通电话,于阿姨也是知道的。年轻人之间,便于沟通,倒也很是正常。
刘伟鸿便微笑答道:“挺好的,朱医生现在正在编书,不久之后,就能看到她的大作了。朱医生的性格,是比较适合做学问。”
于阿姨就叹了口气,说道:“不管她是做学问也好,做医生也好,我都无所谓。女孩子家家,有个饭碗也就行了。就是她那个个人问题,总是不解决,唉……”
谈及这个话题,刘伟鸿就不好接口了,只能嘿嘿地笑了几声。
不过如此一来,客厅里的气氛,却也缓和了不少。
第270章 真正关心你的人
话不投机,刘伟鸿没有在朱建国家里多呆,很快就告辞出门,慢慢走向林庆宾馆。
天气已经炎热起来,时间也不是很晚,街道上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很多群众带了小孩子出来压马路,欢声笑语的。
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逐渐延伸,全国各地都在起着喜人的变化。
徜徉在如织的人流之中,刘伟鸿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氛扑面而来。记得上辈子在省农科院上班的时候,刘伟鸿光棍一条,就经常上街,漫无目的地溜达,观赏夜景,这种气氛,他很喜欢。不知不觉间,心情好了起来。
刘二哥轻轻哼着歌曲,走进了林庆宾馆。
进到房间里面,刘伟鸿先冲了个凉,在床上躺下来,抬腕看了看手表,抓起床头的电话,给朱玉霞的宿舍里拨了过去。刘二哥有晚上看书的习惯,不过这会子,却不大看得进去。刚刚于阿姨提到了朱玉霞的终身大事,刘伟鸿就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再说黄桃花也去大宁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心理创伤是不是有所好转,也是刘伟鸿比较关心的。
这个苦命的女孩子,如果能从深渊中走出来,重新开始生活,那是刘伟鸿很乐意见到的结果。
此时给朱玉霞的宿舍打电话,根据刘伟鸿的经验,几乎是一打一个准,朱玉霞肯定在的。她没有什么户外的娱乐活动。
果然,电话没响几下,那边就接了起来,传来朱玉霞淡淡的声音:“你好。”
“朱医生,是我。”
刘伟鸿也是“标准化回答”。
“嗯。”
朱玉霞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自然是听不出多少情绪波动的,不过刘伟鸿还是觉得,朱玉霞的语气略略起了一点变化。
毕竟朱玉霞是个年轻女孩,再怎么沉默寡言,太缺少同龄人的沟通,也还是不妥当的。其实在刘伟鸿想来,真正的心理学大师,是必须要经常接触社会的,单单死啃书本子,怕是不行。当然了,朱玉霞以后若是不做挂牌营业的心理医生,而是继续呆在象牙塔内做学问,或许单凭啃书本,也能成为知名学者吧。刘二哥对心理学,总归不是真正的在行,说不定将自己宅在家里,正是成就“大师”的必经途径呢?
这个谁说得清楚。
“你是想问黄桃花的事情吧?”
出乎刘伟鸿的意料,这一回,朱玉霞居然主动开口了。往常都是静静地等待刘伟鸿开口,刘伟鸿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偶尔会在回答的过程中有所延伸。
刘二哥也给了个“嗯”字,淡淡的,不过嘴角却浮起一丝笑容,觉得这样子逗朱玉霞一下,也是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一贯以“嗯”字和人沟通的朱医生,听到这声不咸不淡的“嗯”,心里作何感想。
不过刘二哥很快就失望了,朱玉霞压根就没对他的“不佳态度”有任何反应,径直说道:“她在学校安顿下来了,劳动服务公司,她在小卖部做售货员。刚到那会,怕得厉害,像个小兔子似的,受不得半点惊吓,总是偷偷流眼泪。”
刘伟鸿微感诧异。
黄桃花尽管是被迫在鸿业酒店卖笑,总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怎么到了宁清大学会怕得像个小兔子似的?估计还是自卑心理作怪。刘伟鸿将她的情况告知了朱玉霞,但黄桃花自己是不知道的。刘伟鸿答应为她保守秘密。
只是对朱玉霞无需保密。
一般的人,你就算花钱请朱玉霞跟你说几句话,都是千难万难,自然不会像其他女同志一样,四处去宣扬黄桃花的过去。何况她还是刘伟鸿为黄桃花“请”的心理医生,不将情况告诉她,怎么帮忙?
“那她现在好些了吗?”
刘伟鸿关心地问道。
“好些了。这些天我每天都跟她说话聊天,她现在比较信任我了,在我面前,比较放得开。”
朱玉霞仍然平平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兴奋之意。
刘伟鸿就笑道:“恭喜朱医生,开业大吉,有了第一位病人。”
朱玉霞不吭声,似乎对刘二哥这个幽默,全无反应。
刘二哥顿时有些无趣,讪讪地笑道:“朱医生,你第一次理论联系实际,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书上讲的办法,还有点效果。”
“噗”!
刘伟鸿笑出声来。
瞧这话说的,这也太老实了点!
朱玉霞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却也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握着话筒,听刘伟鸿在那边纵声大笑。
刘伟鸿边笑边摇头,好一阵才慢慢止歇。若是换一个女孩,刘二哥这样做,无疑是十分失礼的,女孩子不跟他大发娇嗔才怪了。但朱玉霞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