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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就见一名水手“噌噌噌”的爬上了桅顶,拿着千里镜伸着脖子仔细的看了半天,突然大声喊着:“大人,前面有几条船在开炮,但看不清是哪国的船!”
朱永华仔细的看了看海图,现在离琉球也不远了,是谁在这里开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海面上估计都是洋人的兵船,没必要去招惹他们,朱永华马上下令各舰转舵,西行十海哩避开对面的船支。旗号很快被升到了桅杆上,这支小舰队马上改变航向,试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远处的炮声一声比一声近,而且越来越密集,听声音似乎也是五十门火炮以上的大舰,爬在桅杆上的水兵不断的报告对面船支的具体方位,而这边也在不停的修正航向。
“大人,我看见了,是清妖的兵船!”突然从桅杆顶上传来的声音让朱永华吃惊不小,大清水师不是在威海吗?怎么跑到琉球来了?
原来就在太平水师被暴风雨吹离航向,在台湾耽搁了一个星期的时候,从威海出发一路顺风顺水的大清水师反而先到了琉球!
“你他妈的看仔细了,清妖兵船在威海,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 黄春生在驾驶室内闻言也跑到船头来,冲桅杆上的水手大声吼道。
水手在桅杆上又仔细张望了半天,叫道:“大人,没错,三角杏黄飞龙吐日旗,是清妖的兵船!有好几艘呢,两艘三级战列舰,还有好几条福船……还有好几艘巡洋舰……”
就在这里,另外经远和靖夷上也升起了旗号,各船显然都发现了这个意想不到的变化。朱永华也来不及想这些清妖兵船是怎么跑到琉球来的,马上下令各舰备战,清军水师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两艘七十四炮战列舰,一艘四十炮巡洋舰,可怎么会又多出“好几艘巡洋舰”的?当下再次举起千里镜仔细看了起来。
正在疑惑间又听水手紧张的喊道:“是日本人的船,是日本人的船,大人,是日本人和清妖正打着呢!”而此时朱永华也从千里镜中看到了挂着白底红日战旗的日本战舰正在不断的炮击一路溃逃的大清水师,令他奇怪的是吨位火力均占优势的大清水师怎么会被三、四艘日本破烂巡洋舰打得到处跑?看样子一艘战列舰已经快撑不住了,甲板上升起了滚滚浓烟,但是从船身上不断的闪光看出,水兵还在抵抗。
“大人,怎么办?”黄春生卷了卷袖子,跑到朱永华身边问道,“不如让他们两边打个痛快,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朱永华看了黄春生一眼,回头对帮带大副道:“升立锚提督旗,各舰清理甲板,准备战斗!”说完又看了看黄春生道,“不急,我们先看看,这两边是怎么打起来的?真是怪了。”
说完朱永华站在甲板上拿着千里镜仔细的寻找着蛛丝马迹,看了一会他就明白为什么大清水师的两艘大舰反而被日本人的几条巡洋舰给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了。原来日本人从英国人那里买了几条快速巡洋舰,利用船小的速度优势,不断的机动,首先集中火力击沉了大清水师的护航舰支,最后才如同狼群一般峰拥而上,抢占上风位置,横在大清水师主力舰的船头和船尾,用侧舷炮集射,而大清水师的巨舰转向不便,空有两舷几十门重炮却打不到敌人,因此越打越被动,全仗着皮厚肉糙才与日本人纠緾到现在。海面上到处漂着碎木和大清水勇的尸体,在海波中起起浮浮,这情景让朱永华看了一阵难过,毕竟都是中国人,只可惜各为其主,自己空有力,却不能上前相助。
与朱永华的心情相似,很多水兵都跑到甲板上向远处张望着,虽然他们只能看见几个小小的黑点在深蓝色的海水中忽上忽下,虽然他们与大清水师也是仇敌,但毕竟血浓于水,再怎么拼得死去活来,那也是兄弟相争,不少人恨恨的咒骂着那些挂着太阳旗的日本矮子,盼望着清妖水师能够把这些矮子全都送到海底去。
但是朱永华在千里镜中看得非常真切,形势可以说对清军水师越来越不利了,虽然这些清妖水师官兵打得很英勇,很多担任护卫任务的福船为了能给主力舰争取机动的时间,勇敢的冲到日军巡洋舰的正面,冒着密集的炮火射出一颗颗愤怒的炮弹,他们英勇的举动确实一度让日军编队出现混乱,但很快就有十几艘日军小型炮船围到了巡洋舰的外侧,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福船火力弱,船身也小,因此很难突破日本护卫舰的防御,朱永华亲眼看见好几艘福船一头撞到日舰上,引燃zha药与对手同归于尽……
“大人,此时正是天赐良机啊!”经远管带瞿振汉不知道什么时候乘小艇上了威远舰,“此刻我们正该绕过清、日两军,突袭琉球,只要将三百陆战队送上岸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朱永华放下千里镜,看着瞿振汉默然无语,黄春生显然很同意瞿振汉的想法,也跟着补充道:“振汉说的对,大人,让他们两个狗咬狗去吧,只要陆战队一上岸,让尚有恒带路控制琉球王宫,我们就算完成辅王交给的任务了!”
海风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道,朱永华出神的看着海天之际的那场激烈的战斗,犹豫了很久,黄春生和瞿振汉都不敢说话,只好拿起千里镜窥探着那边的血战,心中指望着清妖水师们再多坚持一会,为他们准备登陆赢得时间。
“不对,这样不对!”过了许久朱永华斩钉截铁的说道,“辅王千岁命我们送陆战队登岛原是想打日本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你们看,日本人肯定早有准备,如果我们冒然登岛,必定要受很大损失,而且一旦我们水师撤走,这三百陆军留在岛上岂不成了孤军?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清妖水师会在这里和日本人做战,但是这对我们来说正是一个好机会,正该借机彻底打垮日本水师,阻止日军增兵琉球,这样才能保证陆战队登岛成功,也便于他们长期驻守!”
黄春生与瞿振汉面面相觑:“大人,你不会要去帮助清妖吧?这可是通妖死罪啊!”
朱永华默然的抚mo着威远舰的船舷,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经远舰,回头对他们两人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两条战舰真要等日本人打垮了清妖水师再上的话,恐怕也不一定能讨得好去,咱们没有护卫舰,这样打起来很吃亏的,只有与清妖水师合兵一处才有打胜的希望。”
“那……大人,打胜了我们也可以将功折罪,请辅王殿下饶了我们通妖之罪,可万一要是打败了,这……”瞿振汉犹豫道。
“大人,我们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辅王千岁未必会这么想啊!”黄春生也替朱永华暗暗担心。
朱永华感激的看了看他们,缓缓从腰间解下那把他视为生命的惠山短刀,轻轻的抽刀出壳,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泛起了淡淡的寒光,他略一沉思便坚定的说道:“如果辅王要治罪,我必一力承担,此战关系重大,请两位将军听我指挥,务必要同心杀敌,效忠天国!”
黄春生与瞿振汉对视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朱永华略一思索便道:“靖夷舰乃是补给舰,不便进入战场,通知靖夷管带邓朴芳就地下锚,经远巡洋舰跟随威远舰向东北机动五海哩,从日舰侧后方插入,抢占上风处,以T头阵位进入,集中左侧舷炮轰击,如果日舰分路围攻,则经远应当利用速度上前阻挡,到时务必注意我挂在威远主桅上的旗号,遵命行动!”说到这里朱永华拉住两人的手动情的道,“两位将军,此战乃我太平水师出国首战,这些船也是辅王千岁省吃简用才挤出银子买来的,不仅仅寄托了辅王千岁振兴海军的希望,也是我中华重振国威的机会,一定要奋勇努力啊!”
黄春生、瞿振汉听完,双双拜倒:“大人,你放心吧,舰在人在,舰沉人亡,卑职等必定以死报辅王知遇之恩,定要让我天朝大旗高高飘扬在琉球上空!”
“好!”朱永华大声喊道,“升惠山龙盾旗,传令各舰升帆起锚!”
当太平天国战舰出现在日舰侧后方的时候,立刻引起一片混乱,无论是清军还是日军都暗道一声不好,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又多了一个对手,只有招架之力的清军水师固然没有办法分兵抵御,占了上风的日军也没有多余的船再来防备已经杀到身后的太平水师,因此双方指挥官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两艘不素之客身上。只见威远与经远不慌不忙的在日军身后占领阵位,整齐的打开防浪舷窗,一百多门火炮全部伸出了炮眼,恶狠狠的指向不远处的日本舰队,如此一来,四艘日本巡洋舰和几十条护航炮舰反倒处在了被两面夹击的不利位置。
没等日本人回过神来调整战术,威远、经远就开始了第一次齐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