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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父亲脸上那再也遮掩不住的皱纹和不再强健的身体，莎莉也明白以往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留在霍利尔城，恐怕真的只能慢慢从司铎向上升，虽然起点已经比别人高，但至少三五年才能成为主教，再往上爬则完全只能看运气。
而若是跟随鲁本斯督主教去往“圣殿”，不说两年后必然拥有“主教”头衔，单单是这两年在教派内累计的人脉和资源，就绝对不是霍利尔城一个司铎能比的。更重要的是，若是父亲身体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领主和公爵之位继承在自己的头上，若是没有足够的底蕴和资源，她如何能坐稳这样的高位？
现实的残酷莎莉早已领会过，所以此时她当然分得清自己应该选择什么，只是抬头望向罗迪时，她总是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立刻下什么狠心或决定。
整个下午到现在，莎莉其实都在犹豫，甚至于不敢和罗迪见面说话，因为她生怕罗迪会出言挽留自己，那样自己该如何抉择？
但是看到父亲这样支持自己，莎莉也逐渐明白……这些选择并非单凭自己喜好就能做出的了——压在她背上的，是整个鲁西弗隆家族，更是艾弗塔领地的未来。
想通这些，莎莉便深吸了几口气，看到罗迪有些郁闷的从惠灵顿骑士身边走开，便快步追了过去，准备和他坦白自己的选择。
第138章 凋零者，黑暗游侠现身
而另一边正在晃晃悠悠朝自己座位走的罗迪是比较失望的，因为惠灵顿骑士并没有教导斥候的意思，无论罗迪怎么问，他都是一句“看看再说”，或“需要再考验考验”之类的敷衍，怎么看都是没戏……
“哎，‘幽灵骑士’哪有这么好当啊，看来只能找别人了。”
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罗迪才发现眼前忽然多了一道倩影，一股带着淡淡香味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了莎莉的模样后笑了笑，有些大舌头地说道：“我——我不太能喝酒，所以、所以别笑话我啊，现在有些头晕……晕的慌。”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莎莉很想伸出手去扶他，可这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矜持的指了指餐厅外，问道：“能出去一会儿么？”
罗迪摸不着头脑，却也按着她指的方向走出了餐厅，深吸了一口户外微凉的空气后，他回头道：“中午的时候，我——”
“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离开那里，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莎莉站在罗迪面前，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我想说，我还是决定跟随督主教去‘圣殿’。”
说出这样的话看似轻松，莎莉脸上也努力做出了平静的表情，可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心中其实忐忑的要命……
罗迪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消化着这句话背后的意义，随后却是觉得莎莉这么想没有任何问题，于是点点头——
“恩。”
莎莉扬了扬眉毛，看着“恩”过之后就再没回应的罗迪，一时间有些错愕——“你就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
“那个……”罗迪也是因为喝了酒，语言组织能力下降的厉害，本来想说的话好像堵塞在了脑子里，此时基本是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圣殿离这边比较远……路上有几个教区是你应该注意结交关系的，路迪教区是一个、圣杰森是一个，他们的大主教最好混个脸熟，以后好说话；我记得你擅长加持类神术，可以去找一个叫贾维斯的老头子学一学……”
絮絮叨叨的话语从罗迪嘴里说出来，莎莉瞪大眼睛在那里听着，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家伙似乎远比自己熟悉“圣殿”的情况，那些地名、人名张口即来，有些他听说过，而大部分她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莎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罗迪的“见多识广”了，她突然想起罗迪曾经说过自己的年纪和容貌不变的“诅咒”，此时倒也很快接受下来——随后她便听罗迪在叨念着几个数字：“589、590、591……”
“什么？”
听不太懂的莎莉打断了他，罗迪转过头来，突兀地问道：“你会在590年回来还是591年？”
“应……应该是591年春天吧，从这里去往圣殿的路来回都要四个月左右。”
“虽然不知道萨罗塔死了以后会怎么样……”罗迪微皱眉头，望向了莎莉道：“不过你在‘圣殿’可能……要多呆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
罗迪呼了口气，面对莎莉的问题，他自然不会说590年冬天兽人会入侵王国西北，而就算没有入侵事件的发生，王国也会出现几十年未曾见过的雪灾。
这场持续了一个月的暴风雪席卷了整个王国西北部，所有人因为措手不及而遭遇极严重的伤亡，由此导致的就是道路几乎完全被封锁，估计到时候莎莉想回都找不到路在哪里。
“没什么，我突然在想我可能会在这期间去一趟王国南部，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可以见到你。”
脑海中琢磨着对未来的规划，罗迪心中自然想着要规避这一次自然灾害，估计到时候会把练级地点转到南方去，于是大致和莎莉说出了他的打算——不过他随口这么一句话，却让莎莉原本有些失落落的心情一下子好转起来……
“你说……真的？”
“恩？”罗迪被她这么认真地语气问的抬起了头，见那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点了点头，“应该会有机会的。”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莎莉抬起了手掌，如同当初在静语森林中那般做出了“发誓”的模样，罗迪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实在跟不上她的思维，但看莎莉兴致盎然的模样，又觉得最好不要再把她惹毛了，只得抬起了手……
傻妮子，到时候“玫瑰十字”能把自己照顾好就是万幸了，你在其中能抽出时间来见我估计都够呛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临别之前，一定要陪我多喝几杯！”
莎莉心事一去，立刻变得心情畅快了起来，直直拉着罗迪朝酒桌走去，而跟在她后面的罗迪则一脸苦相：
妈了个蛋的，老子不会喝酒啊！
……
九月二十二日，清晨。
在霍利尔城渐渐恢复原有的平静之时，一支商队正从缓缓从西面驶入面积广袤的“柯布森林”。
因为城市、村镇之间被森林隔断，而当中道路又多蕴含风险，所以在这个时代，各个国家的经济是基本处于“自给自足”状态的。商队的数量不多，大多数时候也赚不到太多的钱——因为多数情况下，所谓的“利润”，有很大部分都摊在了雇佣护卫队伍上面。
此时进入森林的商队属于“吉特商会”，算是艾弗塔领地的老牌商会。人数足有二十四人，其中十四人是腰间佩戴着武器的佣兵，剩下的十人则都是“吉特商会”的成员——不过和其他商队或队伍不同的是，这支队伍几乎听不到交谈声，若是跟着队伍行进，那么耳边回荡的，便只有那轱辘与轴承的摩擦声和铠甲与武器碰撞的枯燥回音……
除了这一点，旁人根本看不出这支队伍和普通人有任何区别，可是若是让一个正常人跟随队伍行进，便会发现一个极不正常的现象：所有人……包括佣兵和商人，脸上都没有露出过半点疲惫神色，甚至这一路下来从来没有休息过一次，更没有生火早饭吃过食物。
“和预期的时间一样，队伍应该会在二十六日抵达霍利尔城。”
此时说话的便是商队的领头者，他坐在队伍唯一一辆舒适乘坐的马车内，目光沉稳而气度泰然，年纪看上去似乎有四十五六，言谈间颇有气势，显然久居上位而城府深厚。
而坐在对面的副手则是个秃顶的中年人，名字叫德比，此时听了这位领导者的话语，他便接话道：“玛格达大人，这一次的任务本来有我就足够了……您突然加入队伍，是因为安萨丁大人他……”
“我欠他一个人情。他觉得这种事情需要我来做双重保险，那我还他这份人情便是。”
玛格达的语气很是冷峻，但听得出还是有淡淡不满的。他抬手拿起羊皮纸看了看，颇为不屑道：“公爵府的防守力量……就这些货色？”
“大人，根据眼线汇报的信息，最棘手的应该就是这两个骑士了。而城中正好有‘玫瑰十字’的一名督主教及一名修道院的主教，不过想来有您在的话，他们就算全力出手，恐怕也是不自量力了。”
德比的话语虽然有些谄媚意图，但若放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