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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微微一呆,扫了一眼身后边的屯长,一位屯长大步踏出:“陈公子放心,武进乃我江东水师重地,自然有医馆。”
陈祗松了口气:“有就好,待到了武进,祗得亲自去给内人抓药。”
“不劳陈公子费心,抓药这等小事,还是交给我等去做便是。”周善边上的一位军司马站了出来笑答道。陈祗听得此言,不由得面色一沉,回头扫了那军司马一眼:“汝对内人之病情可有了解?”
那军司马不由得一愣,扫了一眼身畔的周善,大着胆子道:“方才公子不是说受了风寒吗?”
“是受了风寒,不过,练武之人一向身体健硕,受了风寒,更是不易治愈,况且,汝懂医术否?汝可知症见咳嗽、咯吐清稀白痰需要增减何药,汝又知手足厥冷,头眩心悸当需忌可药物?”陈祗一连窜的医药名词把这一群江东健卒给炸得东歪西倒。
半晌,周善才抹着额头的冷汗强笑道:“公子莫怪,我等也是关切小姐的病,有些妄言了。”
这时,陈祗很是从善如流地恢复了一脸宽仁,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诸位勿怪,祗心忧夫人之病症,故尔有些失态了,不过,取药之事,还是由祗陪内人亲往。”
“那是自然,久闻陈公子乃世之名医,便是我江东诸位名医亦赞公子之医术天下无匹。”周善赶紧拍马屁道。
不过这话确实也没说错,陈祗这江东这些日子,可不光是吃喝玩乐,结交朋友,还替不少人治病,其中多为江东权贵,而那些江东名医听闻陈祗之名,亦曾从各地前来吴郡拜会了陈祗,在一块揣摸交流医术,皆是带着满足与敬意,揣着陈祗所赠地整箱医术,离开了吴郡而去,便曾有人询问其中一位名医与陈祗,二人医术之高下,那位名医只留下了“陈奉孝医术天下无匹,医德更为世之楷模,某不及多矣……”这段佳评之后,飘然而去。
而陈祗,亦然从那些江东名医的手中,得到了他们各自的行医技巧和对于用药的看法及判断,亦使得陈祗在医术上获得了进益,当然,最让陈祗兴奋地还是自己又获得了更多的医闻理念和知识,还有好些古方,使得陈祗能够收录到大量的古代方剂。
听到了周善之语,陈祗淡淡一笑,谦虚了一番之后才言道:“如此,就劳烦周都尉继续领队前行便是。祗就留于车驾之中,陪伴内人了。”
看到陈祗回到了车驾之中,周善松了口气,狠狠地瞪了方才那个乱说话军司马一眼,回身纵马往前行去,不多时,整个队伍又缓缓前行。“咳咳咳……嘻嘻。”孙尚香惬意地躺在陈祗的怀中,时不时假咳一番,眉开眼笑,脸含春情,哪有半分病容。
“我的姑奶奶,麻烦你咳得专一一点,要掺入感情……”陈祗一本正经地教着这漂亮妞学习演戏。孙尚香上眯着眼儿,摆出了一副病若游丝之态,又轻咳了两声,陈祗看得心中一荡。在她嫩滑的香腮上香了一口:“美人,演的不错,不过要记住,一会儿到了武进,切不许再笑了,不然,叫人瞧出了破绽,小心为夫家法无情。”
听得陈祗又要拿家法来吓唬自己,想起了昨天夜里的荒唐,孙尚香满脸蛋尽是醉人地酡红,娇中带嗔地瞪了陈祗一眼:“坏人!作死呢!”
“看来,为夫地本事还真没使全,待那日汝唤为夫一声好人,神功方可大成……嘿嘿嘿。”陈祗厚皮实脸地跟孙尚香调笑道。
车驾之外,护着车驾前行的刀婢们与陈府家将一个二个面容肃正,将那护送地江东健卒远远隔在前后两端,而那孙嫣这个贴身女婢目前客窜车驾的驭手,支着耳朵听着公子与小姐的打情骂俏,满脑袋里边尽是疑惑,实在是搞不明白公子的本事跟小姐唤他好人坏人能有什么关系。
晃晃悠悠,患了风寒,仍旧眉目如画,娇声莺语的孙尚香与陈祗一块腻在车驾之上,直至黄昏时分,这才到达了武进县。
自然,小姐的病乃是第一要务,周善令其他人安排一干人等住宿,自己亲自领骑军一百,护送陈祗等人往武进县的医馆。到得医馆门前,陈祗小心翼翼地扶着脸上微白,两颊潮红,娇倦庸懒的孙尚香步入了那家武进县唯一的医馆之中。
坐堂之医者,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却长着连鬓的络腮须,正在诊治为最后一位病患调写处方之时,听得脚步之声,甫一抬首,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一愣,便是连手中的管笔上的墨汁溅在那白纸上亦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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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医馆
陈祗轻搀着看似弱不经风的孙尚香入了医馆之下,示意让孙嫣搀好孙尚香,当下踏前两步,向那位坐诊的医工施礼言道:“这位医工,不知汝医馆之中,可有五味子甘草苓桂汤的药物?内子有疾,需此汤药。”
这时,那位医工已然起身回了一礼笑道:“听这位公子之言,必是一位医道中人,五味子甘草苓桂汤的药物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公子的夫人所患何疾?”
陈祗淡淡一笑,歪过了头来看向孙尚香。“某家内人,昨夜偶感风寒。”
那医工点了点头:“既是风寒,那用五味子甘草苓桂汤倒也不差,只不过此方多用于寒饮停肺气冲证。不知尊夫人。”
陈祗与那医工的对答,听得陪同入了医馆的周善等数人两眼发直,嗯,一头雾水,太玄呼了,一个风寒,这二位看这架子,不扯上半个时辰怕是没完。周善无奈之下,便与诸人站到了医馆外镇守。
而孙尚香在孙嫣的搀扶之下,坐到了矮榻上,仍旧时不时轻咳一两声,可心里边直恨陈祗这位夫君非要让自己扮得娇弱不禁风的模样,嗯,不过为了逃离江东的大计,孙尚香便是咬碎银牙也得忍住。
陈祗与这位医工看样子很是知己地神侃了近半柱香的功夫,那医工已然是一脸崇拜:“公子对医道的见解。实在是让在下敬佩万分,还请公子赐下药方,在下亲为尊夫人抓药。”
“不敢当。汝之医术,亦非凡物,他日必能成大器。”陈祗笑得很是欣慰地颔首道。
陈祗稍稍婉拒一番之后,便也不客气地坐到了诊位之上,提起了案几上地管笔,一面写一面言道:“但凡使用五味子甘草苓桂汤,须见患者有症见咳嗽,咯吐清稀白痰。手足厥冷,头眩心悸,气从少腹时时上冲胸咽舌质淡,苔白滑,脉沉弦,尺部弱……此汤可以用歌诀而诵之:茯桂五味甘草汤,桂枝甘草味苓镶,咳逆上气痰饮重,解表化饮是良方……”
别说是那位医工,便是在外边蹲着向里边张望的周善等人亦不由得连连砸舌。想不到,区区一个药方,陈公子竟然能说出这么多的理由,而且干脆就编出歌诀来,看样子,神医之称,当不虚传。
写下了药方,陈祗吹干了墨迹之后,交到了那位边上已经对其恭敬崇拜得无以复加地医工手中,医工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了这张药方之后。亲自入了药房抓药,自有药童前来奉上茶点,陈祗干脆就招呼那周善等人进来用茶。
“周都尉,请来一同用茶否?这煎药怕是要多等一会方好。”陈祗走到了门口处向那周善等人笑问道。周善赶紧抱拳为礼婉拒:“公子自便就是。我等都是粗人,站久也无妨。”
“既如此,那便有劳周都尉与诸位了。”陈祗也不强求,提着前襟回到了厅中,坐到了孙尚香的身边,轻言抚慰了一番。
医工步入了药房之后,将那药方交给了身边的一位药童,而他。却走进了药房的里间。飞快地提笔写下了在薄纸上窜毫无关联的数字,然后又拿起了另一张纸重复了方才的数字之后。将那薄纸卷了起来,塞起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筒里边,步到了一旁的鸟笼前,抓起了一只咕咕声叫唤地、看起来犹如半大小鸟一半的灰色鸟儿,将那鸟儿抓出来之后,将那小筒系在了鸟腿之上。
不多时,侍立于前院的周善听得头上传来古怪的声音,抬首望向已经擦黑的夜空,却只看到一只鸟儿迅急的身影,这叫声,让周善还以为是夜枭的叫唤声,而这个时候,也恰是夜枭出外活动的时间,周善不由得暗暗道了一声晦气,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回过了头来,望向那点着烛火的医馆里边,陈公子正不知道跟孙尚香说些什么,孙尚香那巧笑嫣然的模样,让周善不由得一阵眼热,赶紧扭回了头来,不过,对于陈祗能迎娶江东有名地美人、吴侯的妹妹,周善还是相当的羡慕,不过,却也知晓,这位让主公看重的年轻人,不仅仅才华横溢,人也长的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