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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仪感受到我目光中的期许之意,沉吟一下道:“臣以为虽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但也需仔细考虑一下,由此而带来的局势变化,应该针对性地安排应对的措施,再做专诸之行。”没料到郭子仪身为武将,言谈竟如此文雅,不愧是纵横天下的帅才。专诸是春秋战国时有名的武者,曾拼死刺王僚。
大家闻听此言,不觉沉默下来,仔细地思考起来,良久,周子谅开口道:“奸相一除,臣民雀跃,但恐圣上震怒,勃发天威,除此而外,些许奸党余孽谅也无法翻掀大浪!”天字团的团正高现峰和黄字团的团正柴可然也点头表示赞同。我把目光转向郭子仪,示意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郭子仪便解说道:“奸相虽然弄权误国,制造冤狱,但也是精擅权术谋略之人,在他的压制监督之下,从地方到朝廷,文臣无胆轻为,武将不敢妄动,使本已糜腐的朝政依然奇迹般地稳然运行,民间依然有盛世景象。若是冒然灭除奸相,他以高超权术所缔造的秩序必然溃崩,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局,首先军权紧握,实力强劲的异族边帅,在没有有效的监管压制下,很可能权欲膨胀,进而回军反叛!这也是圣上文事全托权相、军政尽付边帅所造成的弊病!”一席话,使得大家又陷入沉思。
我轻咳一声道:“为今之计,只能渐渐地削除李林甫的羽翼势力,暂时不要触动奸相本人,待时机成熟时,再给予奸相致命的一击!”大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见状我也放心了一些,这就是我所要的结果——避免分歧,统一大家的意见和思想,以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枝节麻烦。
接着,我把话题转向立储之事,向杨洄和周子谅说道:“后日正式廷议立小王为皇太孙之事,如今左相远赴南诏,朝堂之上,我们又少了一个臂助,大家要多加谨慎些,只要帮衬一下即可。”我担心假周子谅他们在朝堂上的声势过于单薄,所起的作用不是很大,便只想要求他们在恰当的关口,稍为帮衬一下就行。我有信心入登储位,这份信心来自皇帝的宠信和自己一直以来的表现,所以我不想难为杨洄和周子谅他们。
周子谅沉吟了一下道:“虽然左相不在,但是我们的声势倒也不算单薄。”他语锋一转,目注着我问道:“殿下可听过‘埋鹿’之事?”我略微一怔,轻轻地摇了摇头。周子谅见状便继续说道:“殿下可还记得,此前臣于驸马府所介绍的老臣户部侍郎裴宽?”我怎能忘了向我效忠的人,裴宽是个高瘦清癯的老人,当下我点了点头。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王府午宴(上)
更新时间:2009…10…9 15:20:22 本章字数:2449
周子谅言道:“老臣裴宽年已六十余,河东闻喜人。裴宽初任润卅参军时,有人送鹿肉给他,惟恐裴宽拒收,悄悄放下鹿肉便走了。裴宽无法退礼,却又不欲接受,便把鹿肉埋了。他的清正廉明可见一斑。后来裴宽主政地方,独当一面,任范阳节度使(我心中一动)。他法纪严明,体恤民情,和睦各族,政绩卓著。圣上闻知便写以‘德比岱云布,心似晋水清’来褒奖他,并内调裴宽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但是,卓著的政绩、声望和随时有入相的可能,都是权相李林甫所不能容忍的。因此,裴宽多次遭受奸相党羽的诽谤冤诬,幸亏他是两朝元老,盛名久著,圣上也嗟赏久之,才得以保全,不过却也降为户部侍郎。”
我对我方阵营中的人员只知其名不知其事,我真为我在这方面的疏忽而感到戒惕!如此人才我竟有目如盲而不知,若非周子谅再次细加介绍,我很有可能错过这位贤能之士,那真有遗珠之憾了。以后我一定要真正地做到知人,这样才能达到“善用”的境界。而最重要的意外收获是,裴宽竟是安禄山的前任!这绝对是个惊喜。
周子谅轻吁了口气,接着说道:“所以请殿下放心,即便是左相不在,我方也不会显得人单势孤!”我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到时我们仍然按照原先所制定的计划进行!”
随后,我又把今天中午办菜的事告诉了他们,并让杨洄和周子谅宴上作陪。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作为我的长辈,杨洄有些期期艾艾地问道:“殿下当真会做菜么?”我看着大家一付错愕不信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虽然我不会做什么大菜,一般的家常菜我还是会做的,有什么惊奇的?
我起身说道:“现在时辰不早了,小王这就去厨房再交代一下,圣驾若是到临了,请代小王谢失迎之罪!”杨洄和周子谅在恭应声中轻轻地点了点头,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我走出书房。
我刚刚在厨房交代完东坡肉上席的方法和时刻,近卫来报圣上已驾至王府大厅,我连忙整理了一下装束前往拜见。
甫一进入大厅,玄宗皇帝便风趣地说:“呵呵,今天难得品尝一下福王的厨艺,所以朕连李相、杨尚书和安将军也邀来了,福王不会有意见吧?”我明白他老人家的苦心,他想让我这个未来的储君与当朝的大臣、将军们搞好关系,以利于权力的交替。但他老人家又怎么知道,我们四人三方虽然现在还不到势若水火的地步,却也各有各的打算,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块去。
我笑着谦恭地回道:“这些贵客,臣平时请都难以请到,今日能赏面光临,臣欢喜还来不及呢,岂能有丝毫异意!”我暗暗留意了一下那壮武将军,这家伙年不过二十岁左右,生得粗壮大腹,颇有史载上的乃父之风。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他是安禄山的第二夫人段氏的儿子安庆恩。他和安禄山的第一夫人康氏的小儿子安庆宗是轮流驻京的,我认为,安禄山此举一是安玄宗皇帝之心,以示没有异心;二是充作眼线,以察大唐君臣动静。
杨大美女抢先开口道:“大郎今日到底做的是什么菜?几时上菜?”她不似玄宗皇帝那么注意谈吐,她依如在宫中私下时一样称我为大郎。我笑笑道:“不忙,稍后便知。”谈笑中,酒宴齐备,众人纷纷入席。
酒至三巡后,韩国夫人崔氏娥眉微颦,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直视裴氏道:“三妹怎么一直沉闷不语?这可不是我三妹的风格,不会有什么烦心的事吧?”这时,我才注意到今天的杨妍如其大姐崔氏般地沉静,而且眉目间带着一团抑郁。杨妍一挑眼帘正待答话,目光却正对上我探看的目光,一时间她的眼神如诉似怨,痴痴地看着我,却忘了回答大姐的话语,我赶紧收回了目光。
生性活泼而泼辣不逊于杨妍的秦国夫人柳氏杏核双目由着三妹的神色恍然而悟,瞟向我的目光闪着与龄不符的俏皮,口中打趣道:“噢,原来三妹有了心上人了,也知道伤春悲秋了。”大姐崔氏也一怔而悟,知道了杨妍的心事。不由得一叹,她心中明白,姑且不论三妹以往任性的秽行,只这年龄的差别,就可知结局一定是是有悲无喜,却又不知从何劝解。
玄宗皇帝微笑不语地看着我,二妃也一样的嗔然不语,老奸巨滑的李林甫微眯着双目,仿是陷入了沉思,杨国忠诈作无事地与杨洄轻声闲聊,那安庆恩倒颇感兴趣地看着场中诸人,嘴角噙着笑意。为了打破这份沉闷,我草草地吃了杯酒,我起身告罪道:“陛下暂请稍候,且待臣亲手烧作两样粗菜,敬奉圣上!”我躬身一礼,退出大厅。
厨房内东坡肉既已做好,制作鱼头豆腐的材料也已齐备,烧作倒也没用多长时间。不久,四份东坡肉四份鱼头豆腐已作好,在众目期待中分别摆上了桌面。
“呵,呵,福王每次都给朕以惊奇,朕相信这两样菜一定也是世间难寻的美味!”玄宗皇帝看着新上的菜,笑着说道。众人纷纷附和,刚入座的我恭声谦逊道:“多谢陛下夸奖,不过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臣所烧制的菜只是勉可入口,当不得陛下如此的赞誉。”
“福王真是太谦虚了,所谓‘色香味美’,只看其色鲜,观其形美,嗅其飘香,已知这菜的口味当属上乘的了!”杨国忠迎合地说道。
李林甫阴柔地一笑道:“世间万物无外不有学问,福王殿下即连这鲍肆之术都已如此地出神入化,可知殿下的学识是多么渊博了。”这笑里藏刀的家伙,昨夜还派人暗算于我,现在不出言恭维我才怪呢!
这时,一旁与李、杨同席的安庆恩开口道:“是不是可口美味,一尝便知,大家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请!”言罢,动起了竹箸,一付正牌武人的豪爽样。玄宗皇帝丝毫没有怪罪安庆恩,在他老人家眼里,这是耿直豪爽的武将风格。而安禄山之所以深受玄宗皇帝的宠信,除了频报边功外,就是因为安禄山故作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