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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洪过转头对秦~道:“知秦兄家传渊源?”
秦~听了得的道,“家祖益国公是也。”
洪过点头,平静的道:“你可知道我哪个?”
秦~有些奇怪的看向过,虽然他知道洪过是金国使者,至于到底是使团中的哪一个,他却是不明了,再说了,今天他只是为了借着金国使者向张杓发难,金国使者到底姓氏名谁,关他何事。
微微一笑,洪过故意提高了音,朗声道:“家父乃政和五年进士,前徽猷阁待制,假礼部尚书,大金通问使,姓洪,单名一个皓字,我乃是洪家第四子,姓洪名过,表字改之。”
洪过的话刚提起个头,那秦~身有通晓情形的,已然是脸色大变,急忙伏在秦~耳边低语不已,待到洪过把话说完,连秦~本人也是脸色巨变,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边百姓之中知道洪皓的不在少数,就算不知道洪皓,也有人知道“洪佛子”,知道官家口中的“今世苏武”,知道那个不肯向秦桧屈膝而被贬官流放的洪尚书,洪过的话一说完,百姓中竟是有人高声喝起:
“原来是洪尚书家的公子,好啊。”
“瞧瞧,瞧瞧,这洪尚书大忠臣啊,积了德才有好报,看看洪尚书的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
“当真是积德啊,忠臣有好报,洪家一门都是星君下凡啊,当年三洪的名头多响亮,怎么样,这洪家的四哥儿也是个俊杰。”
那边的张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他刚才讥讽洪过是北地野人,附庸风雅,谁能想到,这洪过如此身世,不要说洪皓身在北地十余年,是当今皇帝亲口的“宋之苏武”,那洪皓留在南宋的三个儿子,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文采风流不说,出仕后更被列为干才,这样一个家庭出身,他竟然讥讽洪过是野人……
那边秦~突然冷笑道:“洪光弼十余年坚守臣节,才搏来那苏武之名,却没想到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你的手里,真是可叹啊。”说着,他指着洪过大声道:“你是不是跟着金国的使团回来的?”
唰,所有目光集中在了洪过身上,有怀疑,有不信,也有吃惊,便是那张也盯住了洪过,要看他如何回答。
洪过望着有些阴笑的秦~,一拍腰间倭刀,坦然道:“在下不过是孤臣孽子,身在异域未敢一日忘怀父亲教诲,时时刻刻以大宋一书生自勉,不敢在那北地就忘记了自己的故国,但有一口余气,绝不负了大宋之名。”
站在洪过身后的余彬甫踏出一步,对着一众百姓拱手道:“在下蜀中虞允文,这次添为大宋贺正旦使随员,于那北邦上京亲见,洪兄弟只因北邦宗王一句‘宋狗’,当场拔刀相向,硬是逼得那北邦宗王向我大宋道歉,洪兄弟性情之刚烈,无愧为洪尚书之子。”
轰
整个勾栏里面轰动了,敢对着金国宗室王爷拔刀,逼得女真王爷向大宋道歉,这是几十年来从未听过的大事情啊,简直太让人扬眉吐气了,太舒心了,听到的人就感觉是三伏天喝上一碗冰镇酸梅汤那么舒坦,有人还不信,有人在用力向前挤过来,要看看那个敢对女真王爷拔刀子的洪四哥长得什么样子,有人用自己全部力气去告诉所有不知道的人,洪家的四哥干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秦~用极度阴骛的目光看着虞允文,但是,这个几近两米的蜀中汉子根本不为所动,挺立在洪过身前,就好像要用自己的身体,为洪过撑起一面遮风挡雨的盾牌般。
洪过这时完全傻了,痴呆一样看着身前的伟岸身躯,虞允文,不是叫余彬甫么,怎么,怎么回事?突然,他脑中神光一现,当初彼此介绍的时候,是说姓余表字彬甫,说话中间,姓余和姓虞根本分不清,而且只说了表字,没提名字。洪过真想抽自己一耳光,猪啊,虞允文,可不就是虞彬甫么。
看着民气如此,秦~气得狠狠一甩袖子,带着随从转身就走。
那张杓还在发呆,就见洪过冲他招招手,愣了一下,而后慢慢走到洪过面前。
谁都没想到,洪过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竟然给张杓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这耳刮子一下将张杓抽醒了,听见洪过静静的道:“你记着,这一下
替沦落北邦的几百万大宋子民打你。”
说完,洪过让林钟与马三等人,排开了人群,奋力从那座南瓦子里冲了出来。这一冲不亚于打仗,待到南瓦子门口,还有人听到洪过事迹不断涌来。
“洪家四哥性如火,抽刀一怒向宗王”,就像是一滩涟漪,以南瓦子为中心,很快传遍了大半个临安城,无数个南宋百姓赶赴驿馆,要亲眼看看性情刚烈的洪四哥。
这个时候的洪过却是不在驿馆,给耶律元宜留下封书信后,他早带上从人在赶赴绍兴府的路上。
这次虞允文依旧与他同行,说起来虞允文正在服孝,只是因为受到朋友邀请才作为随员去了一次金国,所以并不会受到身份的束缚。坐在骡车上,虞允文有些奇怪的看着洪过:“改之要去英州,上佳之选就是在临安雇船出海,直达广州,然后从广州出发再去英州,为何要走陆上还要绕行绍兴府?”
绍兴,为什么要绍兴?一想到此时正住在绍兴的那个人,洪过就感觉心中激荡,想到那个人,他脑中浮现出的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豪迈,想到的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悲切,是“当年万里覓封侯,匹马戍梁州”的慨然,没错,就是陆游,名列南宋中兴四大诗人的陆游,他要去看望的人就是陆游。
故而,洪过笑着道:“去看个朋友。”
虞允文诧异看看洪过,这洪过也就是二十上下年纪,又是刚从金国回来,怎么会在绍兴有老朋友?所以,他追问了一句:“老朋友?”
洪过重重的点头,“老朋友。”同时,在里补上一句:一个认识了八百年的老朋友。
这时是天德三年,也是二十一年,此时的陆游应该是二十七岁,正在绍兴山阴的家中苦读,待到明年,就要去参加省试,然后在绍兴二十三年参加礼部考试,最终因为得罪秦桧而被罢黜成绩,迎来事业上第一次挫折。
以前读诗颂词时候,洪过认的都是成年的陆游,是老年的陆游,现在这个少年时期意气风发的陆游,在他眼中是个谜,就好像一个粉丝会去想了解自己偶像的一切,洪过这次回到南宋,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去看望洪皓,反而是探寻陆游的生平种种,去结识这个中国历史第一海量诗人。
从临安到绍兴的路途并不遥远,行人仅仅用了两天多时间,就望见了绍兴的城墙。
绍兴古名大越,秦代改名山阴,隶属会稽郡,后来到了南朝末年的陈朝,被分割成山阴和会稽两个县,两个县同在一个城中,也就是越州城内。到了北宋,在越州设置大都督府。后来南宋建炎三年,宋高宗赵构逃到绍兴,在山阴县暂时立都,改元为绍兴元年,故而将越州改名为绍兴府。
因为绍兴府曾经是南宋的都城,故而城墙高大雄伟,只是,这高大的城墙在洪过看来,丝毫挡不住北面入侵者的铁蹄,整个朝廷的胆气都丢干净了,再高大的城墙也挡不住那些逃跑者的步伐。
进了绍兴城,在山阴县内打听一番,这陆家声名不显,左右打听下来,都没人知道陆家到底在哪里。这一晃悠,可就到了将近傍晚时候,不得已,只有在绍兴城里找了一家客店暂时住下,只待明日继续寻找。
洪过呆坐在客房里,左思右想,他不是在想如何去找陆家,这里已经是南宋的绍兴城,陆家还能跑了不成,只要肯下功夫,总会寻到的,这时的他在神游天际,脑中转过的都是与陆游有关的东西,从陆游生平,到陆游的诗词,还有陆游晚年的遗憾。
想着想着,洪过口中轻轻吟念起:“红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虞允文正好走进屋来,听到洪过念得极轻,顺口问道:“改之是在吟诗?”
“啊?没有,只是随便说两句,”洪过急忙遮掩道,笑话,这首钗头凤乃是洪过在三十一岁那年,也就是绍兴二十七年写给自己前妻唐婉的,距离现在还有五六年呢,自己要是念出来,可让日后的陆游与唐婉如何彼此唱和,又在那沈园如何孤苦相对?虽然陆游与唐婉的遭遇让人流泪,不过,他们两个彼此唱和一首钗头凤留在沈园墙上,真真成就了一段文学史上奇话,可谓是“十年相思情难忘,寸断肝肠赋情愁”。
突然,洪过就觉着脑中一闪,眼前顿时一亮,对啊,沈园,就是沈园,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