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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急转,思考应对之词。
庞统在这种时候忽然来到我的驻地,绝非是随性所至,要来骗骗我的酒喝,看看我的笑话,然后说拜拜那么无聊。慢慢道:“士元之酒才,可称冠军;士元之人才,可称亚军。”
庞统怒道:“我之才只能称为亚军?尚有何人在我之上?”手握酒鼎,横眼扫视徐庶。
我哈哈一笑,道:“君之师妹,便可名列君前。”
庞统听到师妹二字,眼珠急转,道:“啊,……你见过我小师妹,什么时候?”
我道:“那日在令叔庞公家,士元与蒯越争执,拂袖上鹿门山小歇而去之后,我有幸见到令师水镜先生和令师妹时小姐。她对士元的评价,便是这两句。”
庞统哦了一声,气焰稍减。
徐庶道:“主公,士元智深如同大海,正是我军急需的大才,庶愿以军师之职相让。”
我心里微感不悦,道:“你倒是见谁让谁。”虽然知道,历史上庞统可能确实比徐庶高出半筹,而自己也亲身感受到他计谋的厉害之处。但徐庶人品好啊,人见人爱。像庞统长得这么惨的,脾气这么别的,我是未来人,还算知道一些内幕,也觉这人个性实在不怎么的。
田丰新到一日,还不知道庞统的身份,看徐庶一眼,心:“此人虽然骄傲,但无才不狂,主公和军师均对此人有惧怕却又十分期待之色,莫非他果然有力挽狂澜之策?时间急迫,我且助主公、元直一臂之力。”忽然冷冷道:“元直,你居我之前,我无异议。但若要让,也该先让于我才对。”
徐庶不防他出来横搅一杠,心坏了,这老头比我师弟还清高刚倔,他要硬插一脚,今晚可就麻烦了。
庞统这才注意到田丰,心:“这老头子是谁啊?适才分析敌情,三策之论,果然精辟。长沙所有重要武我都有档案记载,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放下酒鼎,拱拱手:“愿闻先生大名。”
田丰道:“现在你愿意问我叫什么了?”伸手取过酒勺,慢慢给自己的酒鼎注满,却不他。
徐庶忙道:“士元,这位便是河北田元皓先生。”
庞统吃了一惊:“你说谁?”上下打量田丰几眼:“莫非是钜鹿田丰?”
田丰轻饮了一口酒,道:“正是。”
“你……先生不是死了么?”
田丰笑了:“死人能坐在你面前喝酒么?”
徐庶急道:“士元不要无礼。田先生刚从河北来。”
骤然之间,庞统的脸色变得异常通红,他急急放下酒鼎,推开面前矮几,爬前几步,到了田丰之前,五体伏地,两手抱头,道:“帐外闻公三策,已然惊佩。不到竟是田公。晚生无状失礼,请先生责罚。”
田丰出其不意,不明他何以如此前倨后恭。但他见多识广,知道对这类傲气才士,不能轻易改变态度,否则必为其所轻。今晚本来就要借机敲打敲打他,这等好机如何能不顺势利用?
他故意停顿了一儿,有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向我和徐庶努努嘴。
徐庶上去搀庞统,他还别着不肯,徐庶力气比他大,略一用力,硬把他的腰给扶直了。
我道:“士元见元皓兄,如何这般多礼?”
庞统瞪我一眼,道:“田公,天下第一智士,实至名归。庞统之心,向往已久。今日得见,岂可不五体投地乎?”说着又要往下爬。
田丰心:“才溢之士,稍却即可,不能过于折辱。”欠身伸手相止,道:“士元果然敬我,以后你我自有很多机秉烛畅谈,今晚我军情况紧急,士元请恕元皓无法奉陪。”
庞统点点头,请田丰坐好,然后退回原位,扬手大笑道:“田公何忧?”转头看我和徐庶:“公等又有何惧?”
我道:“不瞒士元,我们怕的,只是周瑜与兄二人。”
庞统拉回自己的几案,端起从者刚放好的酒鼎,大灌一口,笑道:“朱君小胜而安,吕子衡妒才收线,周公瑾束手缚脚,庞士元计不堪行,诸位何足为虑?哈哈,哈哈哈。”
徐庶心中暗喜,心:“师弟疯疯癫癫而来,果是所献良策未被采纳,怀恨而叛。”
果然,庞统发泄一通之后,对我道:“今日得见田公,庞统此来无虚行也!田公既然在此,我当甘居末下。飞帅,你若不怕我气性乖张,反复无常,便封我做你镇军大将军府第二副军师,如何?”
田丰看他一眼,心:“好小子,真够直爽的,对我脾胃,以后要好好亲近亲近。”
我心中亦是大喜,笑道:“如此委屈士元,如何过意得去?”一拍双手,“以后我军军务,就由三位军师做主即是。”
庞统高举酒鼎,仰首而倾,将鼎中之酒尽数灌下肚去,两只大袖一抖,随手扔了酒鼎,大声笑道:“座上来客无虚士,幕中之宾尽志同。能与田公、元直为伍,我庞统尚有何憾?”
徐庶道:“士元,你只须告诉我,周公瑾是否已撤军江陵?”
庞统道:“今晚三更。”
徐庶心中巨石落地,对田丰道:“元皓兄,差一点咱们就和他们撞上了。”
田丰轻轻摇头,微微皱眉,对周瑜此举甚为不解。
庞统虽然已叛出江东,但见田丰摇头皱眉,心中仍然觉得不是滋味,道:“田公,周公瑾年纪虽幼,智谋颇广,适才田公所言上中二策,他心中尽知。只可恨朱治、吕范弄权,公瑾为人重义,却又坚决不肯违抗上令,真是令人气怒欲死。”
我挺明白庞统的心情,道:“元皓兄刚到我军,对周将军不太了解。其实士元和周将军二人给我们添的麻烦,难道还少了?”
庞统笑道:“主公是否很恨士元强夺江陵?”
我道:“恨啊,当时我觉得就算咬死你们二人,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众人相视,一起大笑。
徐庶把当日两家如何竞争,谋夺江陵,半月间江陵两易旗帜之事,尽都与田丰讲述一遍。
田丰亦是惊叹不已,道:“主公军师固然深悉用间之妙,士元和公瑾将军竟敢以数千疲惫孤军悬于敌后,智取坚城,更是策划完备,机敏果决,佩服!”
庞统道:“田公过誉了。唉,只可惜,公瑾这一回江陵,便是蛟龙上岸,猛虎离山,再也无法施展了。”
我和徐庶交换一个眼色,徐庶道:“士元,我主爱才,你也看到了。我军现在有元皓兄和你我二人,出谋划策,用计行间,这方面应不输于任何敌人。但却非常缺乏一位才智足以独当一面、能指挥三军的主将,士元你看……”
庞统大摇其头:“别指望,别指望。公瑾持身严正,忠于孙氏。其心之纯,可鉴神明。我自己知道,我是说服不了他的。”看我一眼,心:“不然我用得着来投你?”
我道:“阿飞才德不足,自然难入周将军之眼。不过我看周公瑾他,恐怕也未见得是忠于孙氏罢?”
庞统双眉一挑,额上青筋暴露,道:“主公此话怎讲?”
我道:“若说他忠于孙策将军,我倒能够解,毕竟总角之交,非比寻常。至于孙权小儿,嘿嘿,就难以令我相信了。”
庞统捋捋鼠须,道:“主公有甚依据?”我骂孙权为小儿,这句他听着很是顺耳。
我微笑不答。徐庶道:“士元,宋定现在我军,孙氏兄弟与周将军之间的情怨,我们早就听说了。”
庞统一窒,心:“果然,难怪元直对用间之策,深具信心,原来隐情都已外泄。”
我道:“内中情由,牵涉两位夫人名节,我们就不必多此事了。不过我军现在的情况,士元你可能非常清楚,我水军刚在油口大败,几近全军覆没,便是缺乏大将之故。”
庞统皱起短寿眉,了半天,道:“江陵之战,实是公瑾预定之计,朱治不过照计而行罢了。”
我一愣,瞬即求才之压倒了痛恨的念头,道:“是啊,正是如此,我对周将军才渴慕甚深啊!”
庞统直摇头:“主公,不是我不肯尽力。实在没办法,现在没办法。”
徐庶道:“此事且放过一边。还有一个情况士元可能还不知道,曹操的大军,已开始南下。前锋几日前已与新野的霍峻军交上了手。”
庞统大吃一惊:“什么,曹军铁骑?元直,你跟我说说清楚。”
我随手把案几上还没收起的那份密函递给他。
庞统迟疑一下,伸手接过,一看那机密等级,心:“你可什么都不防。”
看完之后,他神色稍变,把那密函递还给我,道:“这可有些难搅。江陵的江东军虽然内部欠和,城中不稳,但也不是轻易能攻取消灭的。”
徐庶道:“曹操气盛军强,虽然暂时受挫,必然卷土重来。好在周瑜今晚撤军,江陵方面的威胁暂时减弱,令刘表的主力能够回头北去。这种形势下,我们该如何行事?”
大家都沉思起来。
其实油口大败之后,现在对形势最没有影响力的,就是我们长沙一方。曹操、刘表、孙权,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