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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守纲和服部半藏彼此对视了一眼,接过黄金也走过来放到了我的桌案上,然后退回去跪在了井伊直政身边。“外臣等亦作此想!”
我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又看了看面前的三盘黄金,忽然感到它们不那么又吸引力了,而且似乎一切都有些无趣。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全都转到了我身上,想看到到底要如何除了这件事。
“井伊大人所言感人至深,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到,是好是坏总要有个结果。如果因为对他这番话就进行处罚未免失态,而且之前我也确实有过随他所想的话在。“此次用兵正逢农时,待到秋后某些地区可能会出现一些困难。既然三位大人都作此想,我就将在骏府储存的部分剩余粮食拨给德川家!”
“诸星殿下仁义贤明,必将流传千秋万代!”这是一个大家都不失面子的作法,因而所有人都愉快地接受了下来。
“几位大人的功劳我也算奖励过了,下面我想和德川殿下商讨一下军情!”一场戏演过,我如实说到。
“我等告退!”井伊直政等三人躬身退了出去,我手下的一班武将除了一个蒲生氏乡也一起离开,换过了茶水后近侍只剩下了御弁丸和梅千代。
“在德川殿下面前我没有必要作假,实话实说我觉得立刻强攻小田原城并非上策!”我从桌角押过一张地图,示意德川家康靠过来一些。“之前我已经多次说过,小田原城确实可称天堑,强行攻打一定会损兵折将。我军远来凭的是一股锐气,如果要是军心挫动就无法持久了!”
德川家康走了过来,但是没有看那张地图而是一脸诚挚地对我说道:“德川家但凭诸星大纳言殿下吩咐,进攻后退都听从您的命令行事!”
“装得有些过了!”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可也只得指着地图继续往下说道:“小田原城攻取不易,但还是有办法可想的,那就是从内部攻克,攻克他的人心。你来看……这里……小田原城是北条家统治的核心,并以周围的江户、钵形、山中、韭山、八王子、河越、松山、玉绳、忍、岩付、小机为依托,形成了控制关东南部庞大体系,现在除了山中、韭山和河越城之外,其他的城池依旧控制在北条军的手里。既然我们一时半会儿拿小田原城没有办法,就先一座座把周围的这些支城拿下来,并且让小田原城内知道战况的进展,最终使他们彻底瓦解、崩溃!”
“嗯……嗯……”德川家康的目光随着我的手指在那张地图上划过,不时地点点头或者哼上一声。
“大纳言殿下确实胸中沟壑万千,在下实在佩服!”他最后说到。
“德川殿下能够理解就好!”我“欣慰”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被这种假相所蒙蔽。虽然与北条家一直是盟友的关系,但以他那种未雨绸缪的性格,只怕也早就对小田原城下过一番功夫了。
“不知道把攻取这些外围支城的任务交给在下,大纳言殿下是否放心呢?”我既然说出来德川家康自然知道该如何表示,因而“诚挚”地问到。
“德川殿下过于激进了,总要留给别人一些份额吧!”我笑着说完这句话,又将手指在地图上敲了两下。“就是这里,八王子城和忍城我就全权交给德川殿下了。时间上不必赶得很急,但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地多抓一些俘虏,并适当放走一些人。我会安排他们逃进小田原城,这样持续的积累下去一定会见到功效!”
“请大纳言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所望!”德川家康信心十足地回答到。
“好……”我本来想要点头,可是余光却忽然又看到了桌角上摆着的那三盘黄金。
64、赏与罚(上)
什么是战争?这是一个我一直没有搞得太清楚的问题,至少是没有搞清楚它确切的定义。有些正义之士把战争等同于罪恶,我对于这种观点则持保留态度,真正导致罪恶的应该是人类的各种欲望,强加给战争这种社会活动似乎不够公平。
也有一些人把战争形容为一种艺术,这似乎是有一些道理,仔细考虑一下的话,力量、谋略、信念、精神的对抗与碰撞,自然可以称得上是艺术的范畴。
不过很多情况下战争的结果,在一开始就是被确定了的,“过程”一词不妨代之以“过场”,如果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可以被称为艺术的话,那么打假球岂不是就符合了体育精神?
在刚刚包围了小田原城时,我即向所有关东和东北的郡代以上大名发布了檄文:天正十年(1582)的九月三十日为限,必须赶到小田原城下大营报道,逾期不来者严惩!已经留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可是够宽厚的了。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想没人还会拿着我的命令开玩笑,那些大大小小的大名们自会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何况这些人里还有刚刚动兵反对过我的人,杀他个二罪归一可是一点儿也不新鲜!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各家也都会有自己的难处,眼下的东北可谓是天下大乱,以南部家为例就反叛了七家城主。据说也就是伊达家的情况还算好些,现在也正在星夜赶来。
上杉家正式降服,信清的大军已经开进了春日山城,因为对某些人关于战争的后续责任和惩罚问题还在甄别当中,信清替上杉景胜求情,可否宽限些日子再过来。
接到这封信我不禁感慨万千,继武田家之后上杉家也终于走向了衰败,其实这种趋势早在上杉谦信死后的御馆之乱时就开始了,大量优秀的家臣平白地在内耗中消失了身影。
据我记得原来的历史中上杉家被迁到了羽前的米泽。领地也被削减到了可怜的15万石,效果好像还相当不错,我也准备照此办理。不过这件事情在程序上还要靠后,我回信答应了信清地请求。
写完这封信后我向北遥望,那里诸星的旗帜此刻已经插上了春日山城的城头,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应该去看上一看,不过看来这次是来不及了。
一转眼时间就进入了九月,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大部分落叶乔木的叶子已经开始转黄,远远望去箱根山区的色彩更加秀丽。
九月三日,我发出通知还不到二十天。北条家的外围支城正在一座接一座地被攻克,但是还没有严重到摧毁北条氏政那坚强的信心。这本该是个无聊等待的时间,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人会赶来,可偏偏这个人就来了,而且还以我绝对没有想到的方式,他怎么会这么早?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最上义光,真想不到这么个有帐房先生气质的人就是那员据说手段歹毒的“出羽骁将”,看他此刻跪拜在我面前的样子。也绝对是个人畜无害的可怜虫。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真是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按照推算我地命令送到出羽最多也就七天,这么远地路难道是飞过来的吗?
最上义光的肩膀微微起伏了一下,只是为了换上一口气。因为我地走神他已经足足跪了10分钟。依旧是毫无怨言,甚至脸上连一丝丝的不悦都没有。
“最上殿下好快啊……接到我的信了吗?”我靠在椅背上继续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这个人,右手轻轻在下颌上搓着。
“感谢大纳言殿下的关照,一接到信在下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最上义光俯身好像要向下叩头,右手似乎不经意地在风尘仆仆的衣袖上掸了一下。“在下偏居东北一直无缘拜见大纳言殿下,时常自思引为憾事。今幸此次您光临东国,我自当是……”
“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人说话怎么总说不到正点儿上。
“在下一接到殿下令谕就即刻登程,随行只带了20个侍从……”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这就是我听到他这句话,立刻升起的第一个反应。
因为河越城陷落导致地东国联军崩溃。以及佐竹和真田对关东北部诸国的侵攻,事实上这一地区已经陷入了无政府状态,且不说那些暂时失去主家控制的城主、豪族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仅就是趁乱蜂起的暴民就不在少数。
作为曾经参加过东北联军一家大名的最上义光,在这种几乎算是只身的情况下南下近千里,如果落在佐竹或真田的手里或许还有一线生轨,要是被暴民碰上肯定会直接砍掉脑袋换取赏钱。可他居然就这样来了,几乎以这必死的决心来了!
“在下唯恐失见于大纳言殿下面前,不得已之下轻装赶来。如有冒渎不恭之处还望海涵!”最上义光大致讲述了一下路上地经历,最后微感歉意地说到。
“先起来再说吧!……给最上殿下搬一把椅子!”我脸上的颜色微微转晴了一些,起码这种态度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