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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得非常平稳,魂游太虚中我竟没有察觉到已经停了下来。可能是觉得等得太久了,有人在外面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主公,已经到家了!”一个刚好能令我听到的声音在外面说到,是樱井佐吉。
“哦……”我的脑子中被这个声音震动了一下,不过希望能想明白的还是没能想明白。算了,以后再想吧!我站起身,听到里面有响动竹制车帘被拉开。
“主公,正亲町阁下来了!”我踏着脚凳刚刚下来,脚还没有踩上台阶。伊木半七就从里面一溜小跑地迎了出来,可能他也是刚刚把正亲町季秀送进去。
“大热天的,怎么还有这折腾的劲头!”我不免有些疑惑,他可不是个自己找苦吃的人。
“你的心可是真够野的,一上午地仪式也不回家歇歇!”我对坐在客厅里正在饮茶自乐的正亲町季秀笑着说到,同时把作为礼服的羽织接下来交给侍从。虽然后面在大殿里的过程中,能够享受到一些古建筑里的那种略带阴森的凉意,但前面在庭院里时汗水已经把我的衣服打湿了。
“这你可说错了,家我已经回过了!”正亲町季秀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好像是在打着某种韵律的拍子。“看着你们进去享用御宴,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只好各回各家。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自在,这么盛大的日子里总该有点值得纪念的事情。匆匆吃了午饭我就出来了,想着你一定不会吝惜请我吃一顿晚饭!”
“在你好像值得纪念的事情除了吃就是玩,这可真是一种新奇的论调!”我嘴上在挖苦他实际上心里却很高兴,和他在一起是我少有不用算计和戒备的时候。在他出卖我不可能得到更大的利益,而只要我存在他也不会受到过度的威胁。
“我可以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卿,你还能希望我怎么样!”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到了刻板的程度,但嘴里的话却更加肆无忌惮。“……你们武士可以用战争和杀人来纪念令自己高兴或悲伤的事情,而且杀的人越多这个纪念的意义就越重大。可公卿除了吃喝玩乐还能作些什么,能保住自己的脑袋就相当不错了。有时候对于那些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炫耀自己的强大武将来说,公卿的头颅或许比野兽的华丽毛皮更加赏心悦目,当年的源义朝和平清盛那些人,杀戮公卿可是几十几十下手的!”
“那是因为当时的天皇陛下不想放手权力,不然武将平白的和公卿较劲儿干什么!”我已经找了个不当不正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对于他的自怨自艾嗤之以鼻。
“说说看,最近京都有什么新闻吗?”侍女为我们换上了新茶,我端起面前的杯子心不在焉地问到。
“主要有两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就先说坏的那一件吧!”我低头和了一口茶,真希望自己也能永远向他那样没有烦恼。
“可这两件事都说不上好坏,这可叫我难办了!”正亲町季秀双手一摊,表情好像非常的为难。
“那就随你的便吧!”我笑着摇了摇头。
“相比来说比较坏些的就是,荒木村重要造反了!”虽然嘴里说是“坏”的信息,可他似乎并不如何忧虑。
“真是无中生有!”我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要是这种事连他都听说了,那就决不可能是真的。
“既然织田右府殿下要录夺他的领地,兔子急了也总该咬一回人吧!”他则很看准这条消息,而且看样子还专门进行了一些打听和分析。“种种迹象都表明,池田殿下将出任摄津守护。先是改易接着就是剥夺,荒木村重只怕不会束手待毙。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现今没人会支持他的这种行为,普遍的看法就是,反不反荒木家都算完了!”虽然并不认同我得看法,但他也没有和我争论一番的打算。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由近至远飘向了院子。看来织田信长的打算确实是传开了,不管反与不反荒木村重是开始进行了准备,关键是怎么把事情搞得这么张扬,究竟是谁在私低下推动这件事?“另一件事什么?”我暗中决定要更加紧监视荒木村重的动向,毕竟摄津离和泉太近了。
“还有就是松永久秀想在将来的织田幕府中谋一个位置,为此他托了很多人!”提起这个话题正亲町季秀笑了起来,他对松永久秀的观感也不是很好。“……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想象力了,织田中纳言殿下留守京都的人员已经明确回绝了他的这个打算。不过他好像还不完全死心,看来是至少想能弄个奉行执事!”
“那你拿了他多少钱?”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两百贯!”他伸出右手竖起两根手指,来回冲我晃了晃。
“就这么点儿!”惊讶之中我进一步怀疑松永久秀的动机。
“只是希望我们替他说几句好话而已,不过是举手之劳!”正亲町季秀自己倒不觉得,可能也是这种事情长干。“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想造成一种人心所向的气势。不过所谓‘三人成虎’,也未准就真给人一种洗心革面的印象了!”
“永远别想从我嘴里说出他什么好话来,最多我可以这段时间不再说他坏话!”我的心里渐渐安定了下来,并且开始问自己:松永久秀难不成真是想安享晚年了?
46、运筹(上)
埂町就是埂町,日本最繁荣的城市,繁华程度不是京都可比的。街市上几乎所有店铺都维持着开张的局面,川流的人群也还算得上是熙熙攘攘。不过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严重的灾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这里。
店铺里的生意虽然依旧在作,但是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脸上都见不到了过去那种兴奋、愉悦的神情,讨价还价中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似乎有什么灾难即将来临。
虽然这里的流火骄阳与京都没什么不同,但靠海的优势多少缓解了人们心理上的焦灼,夏季南来的风向确实也给予了一定的支持。所有人都似乎坚持着,在等着什么,可究竟是等什么呢?
我和蒲生氏乡慢慢地走在街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道他的心情此刻是怎样,但至少我是忧心忡忡。第二次对九州的征伐即将开始,大本营和后勤基地可别出现什么问题。
京都的盛事和我关系不大,参加了最初几天的热闹后我就离开了,织田信长秘密下达了命令,叫我动员四国部队再次对九州用兵。不过虽说是“一级机密”但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看看改易荒木村重这件事我的心里就凉了半截,织田信长可还没有取得天下呢,一个巨大官僚体制的弊端却已逐渐显露了出来。
对于九州的战事我这回改变了策略,从上次的失利中我认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人心向背是能否在九州站住脚的关键!以前外来势力对九州的征伐中,并不是没有过强横不可一世的武力,但依然无一例外的失败了,究其为何?就是当地人们不认同他们的存在。
反复思量之后,上次惨败的责任还是在我,大胜骄狂有些忘乎所以了!双眼向天中我没有注意到,每一棵九州地“草根”都被岛津煽动起了对我这个外来人的仇恨;每一个老幼妇孺都变成了盯着我的一双眼睛;每一个农民都甘于毁家抒难。我名虽仁义,尚不及于四海啊!
在织田信长班师大军越过边境进入近江的那一天。竹中半兵卫也踏上了九州的土地,他不只带领着从蒲生氏乡那里接过的四国兵团,还有集结在四国大量的粮食和各种物资。这场战争实际已经开始了,只不过弥漫的都是看不见地硝烟,在织田信长面前我取得了最大限度的自主权,会用文火慢慢的、慢慢的将九州这块厚实的牛排煎熟!所以之前对池田恒兴说的缺乏粮食,是实实在在的老实话。
我和蒲生氏乡的打扮依旧是一身武士的装束,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勉强算得上华美的服饰在堺町这样地地方并不显眼,在诸星家也就属于侍大将地档次。在这个地方虽然认识我的人很多,但去除了光彩夺目的衣甲和车驾后又有几个人能看清人地本质?就像前面那个向我兜揽生意的杂货店老板,以前也肯定是见过我的。
“殿下,这个程度还算好吧!”蒲生氏乡眼睛继续盯着街市对我说到。“在大灾的年景里能维持到这个程度,甚至可以说成是个奇迹。至今不但没有出现饥荒,而且依旧维持着巨大的交易,前景应该不致过于忧虑!”
“要是稳定局势自然不会有什么困难,但……眼下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看着街上行人们紧皱的眉头,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九州的战事将起。而且这次不能以战养战。数万大军人吃马喂可不是个小数目,一旦再要是出现什么差池,我可是丢不起这个人了。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