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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够风度。”法慈由衷地说。
“过奖过奖!请。”
法慈轻身大踏步而行,一面说:“檀樾年岁甚轻,有此造诣委实令人大感意外,令师何人,可否见告?”
“江湖鬼蜮,忌讳甚多,恕难见告。小可不才,深怕艺业不精,有辱师门,还是不说的好。”
“檀樾的艺业、胆识、经验,皆超人一等。举目武林,有檀樾这种身手的人,已是屈指可数了,可惜不明大义甘心屈服于四神……”
“胡说!小可从不曾屈服于任何人。”秋华不悦地说。
“你用名单……”
“名单小可早就烧掉了。”
“但你已记下了名单上的人名。”
“谁是应文?”秋华突然问。
法慈站住了,转身狠狠地向秋华盯视。
“不必用这种目光看我。”秋华不耐说,稍顿又道:“吴某要凭胸中所学,与四神作一了断。四神不是卑鄙下流的人,他们还不至于在峨嵋为难秦伯父父女,因此在下虽对秦老伯父女担心,却并不作最坏的设想。你认为小可是无义小人,出卖四海怪客鲜于老前辈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小可与鲜于老前辈是忘年之交,小可再不才,也不至于出卖他老人家,还不至于卑鄙得用他老人家的遗物去交换朋友的安全。小可顶天立地,虽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行事上不愧于天,下无怍于人。秦老伯父女,知我甚深,他父女也不会愿意小可卑鄙地利用名单交换他们的安全。小可行事不问人事天心,只求尽其在我,是否救得了他父女俩,小可并不重视,只重视我自己是否已经尽了力。目下四神地位特殊,艺臻化境。而峨嵋弟子不敢招惹四神,武林五老也只能暗中相助,行事畏首畏尾,小可只好冒险出面,与四神作一了断。凭胸中所学,仗手中宝剑,小可虽无必胜的把握,相信自全当无困难。哼!四神不讨厌,讨厌的是你们这些只知为己,不知为人的人,处处不问理由冒失地截击。大师艺业惊人,是小可自入江湖以来所遇上的最大劲敌。小可敢斗四神,你却不敢,只敢向小可问难挑剔过错,置朋友的生死于不顾,不知有何居心?”
法慈的目光,留心地捕捉着秋华的眼神,接口凛然问:“檀樾的话可是真的?”
“小可字字出自肺腑。”
“你能不能挡住紫云娘?”
“还难以断言,小可不曾会过她。”
“老衲相信你可以。”
“但愿如此。”
“那么,老衲与你同行,联手合击。”
“大师……”
“老衲伴你到归云寺,除去四神永除后患。”
“不行。”秋华断然地说。
“檀樾……”
“那会连累峨嵋僧人。”
“依檀樾之见……”
“先君子后小人,小可恭请他们离开峨嵋解决。”
“好,依你。但……但恐怕他们不肯。”
“不肯再动手。如果大师不是佛门弟子,小可对联手之事正好求之不得,但牵涉到峨嵋僧人,所以小可不希望大师出面,请在旁潜伏,暗中助小可一臂之力,小可感激不尽。”
法慈不住点头,苦笑道:“你这人很难得,值得老衲佩服,一言为定,老衲在旁候机相助。最好能将他们诱离峨嵋,便大事定矣!”
“小可将全力而为。小可先走一步了,归云寺见。”
两人立即分手,各奔前程。眼看要发生的一场恶斗,在秋华不亢不卑的解说下,消散于无形,化敌为友。
归云寺在洪武年间刚加工大修,金碧辉煌气象万干,大雄宝殿上有三层重檐,僧舍禅房依山而筑。寺四周,有修寺时栽下的木凉伞树。寺左,是青衣桥。玉女峰娟娟挺秀,云雾缭绕。
秋华沿小径向上走,不到半里地,劈面遇上一群人,正在陡坡上发生争论。
他闪入路旁,掩起身形凝神察看。
原来是八名僧人,和五名青衣大汉发生了冲突。
为首的青衣人声势汹汹,手指为首的僧人,几乎点在僧人的鼻尖上,用威风凛凛的神气厉声道:“废话!你这秃驴胆敢撒谎?咱们的人在下面发出了警讯,通知四海游神到了。你们从下面上来,怎说不见有任何人在道上走?说!你到底看见了没有?咱们奉上命所差,赶来迎接四海游神,你不说,小心吃不消兜着走。”
为首的僧人神情安详,毫不慌张平心静气地说:“贫僧出家人戒打诳语,不敢隐瞒施主,确是不曾见到其他的人上下,居士明鉴。”
秋华心中一动,忖道:“我何不先将这几个人弄到手作为人质?”
他立刻扭头便走,退后三十丈,往草丛中一伏,拔飞刀折树枝,削成十余枚秃头木镖,静静地等候。
不久,五名青衣人鱼贯而下,急步向他伏身处奔来,大概他们在和尚那儿问不到消息,放过八僧向下迎。
秋华等他们来至切近,放过第一第二两人,悄然出手袭击,双手共放射出五枚木镖,挺身暴起。这时候,他已顾不了江湖规矩,出手暗袭。
五名青衣人,做梦也未料到有人伏在路旁暗袭,在身侧出手袭击,根本没有机会躲避。内家练气的人,即使练至化境,在未发现警兆运功护身之前,与常人并无不同,一击便倒。
前两人脊心挨了一击,中间那人右胁中镖,第四人丹田被袭,第五人右肩井被击中,五个人几乎在同一瞬间中镖,一一栽倒。
秋华暴起路侧,迅速将五人击昏,拖至路外侧的茂草中藏好,方从容上行,他手上多了五件青衣。
不到半里地,前面的山坡下,八名先前与青衣人打交道的僧人,正在树林前歇脚,发现秋华出现,皆讶然向秋华注视,逐渐向路中移,意欲挡住去路。
秋华略一迟疑,仍然向前走。
和尚们在路中一字排开,等秋华接近至三丈内,为首的僧人施礼道:“南无普贤菩萨!居士请先留步。”
这等于是自道身份打招呼,一听便知他们是峨嵋的僧人。秋华直迫近至丈内,方止步冷笑道:“和尚们,你们要劫路不成?”
“居士……”
“在下四海游神吴秋华。”
僧人们一惊,脸色一变。秋华不等他们发话,接着说:“你们大概也是奉命阻止在下前往归云寺的人。哼!你们的师兄弟们沿途拦截,皆在吴某面前铩羽而遁。让路,不然吴某便要得罪你们了。”
“居士……”
“峨嵋三老也失手遁逃,你们能禁得起吴某一击吗?吴某不想和你们废话,只问你们让不让路?”
他的口气强硬,咄咄逼人。八憎看了他杀机怒涌的神情,不由失惊,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秋华重重地哼了一声,又道:“刚才那五位仁兄,全被吴某放翻了,要是不信,有青衣为证,你们如果认为比三老高明,可以放胆试试。”
说完,毫无顾忌地大踏步向前闯。
八僧悚然向两侧让,被他杀机怒涌的脸上神情吓住了。
秋华运功护体,目不旁视地通过八僧让出的空隙,但暗中却留意到每个人的脸上表情,从八人的神色变化中,看出右面第三名僧人的目光,透出恼羞成怒而不甘心的神色,便暗中留了心。
通过右面第三名僧人,他再向前踏出一步,突然挫腰退步旋身就是一掌反劈,大喝道:“你活腻了吧!”
第三名僧人突然一掌横劈秋华的后脑,秋华挫身退步,一掌自然落空,掠秋华的顶门而过。而秋华那一掌,却“噗”一掌劈在和尚的右胁上。
“嗯……”和尚闷声叫,向左冲退丈余,“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屈膝踣倒。
几乎在同一瞬间,七僧同声惊叫,本能地跨出一步,作势抢救同伴。
也在同一刹那,秋华已拔剑在手,立下了门户,剑上光华熠熠,隐发龙吟。他虎目中冷电四射,冷然四顾。
气氛一紧,八个人皆静止不动,所有的人皆屏息着,紧张的气氛似乎压迫得众人透不过气来。
恶斗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出手。
秋华缓缓将左手的一堆青衣抛下,剑尖徐徐上升。
身后有脚步挪动声,他倏然转身,剑虹一闪。
身后的一名僧人骇然向后急退,脸色一变。
先声夺人,众僧人不敢上前拼命。
“在下要出手了。”秋华冷冰冰地说。
“居士要斗贫僧七个人?”一个和尚沉声问。
“土鸡瓦狗,七个人太少了。”秋华冷冷地说。
七僧实在受不了,互相打手示意,准备放手一拼。
秋华突然收剑,阴森森地说:“你们似乎未带兵刃,在下亦以赤手空拳奉陪。”
虽说不用剑,但他的掌力已是有目共睹的凌厉凶猛,一掌便将一名僧人击倒,威力可想而知,七僧岂敢轻视他?强敌当前,但为了峨嵋的声誉,七僧不得不硬着头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