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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咧嘴一笑,“叭”一声反给了老道一耳光,这一耳光把老道打活了,呲牙咧嘴一震,手可以放下来了,呼出一口长气,恐惧地抚摸着脸颊叫:“你……你会……会邪术?”
老人哈哈大笑道:“哈哈!如果会邪术,我为何不用五鬼搬运术将你运来,还用费那么大的劲,将你背了十几里路?”
“你……你想怎样?”
“想问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不想死?”
“蝼蚁尚且偷生,谁会想死?”
“我以为你想死呢?如果想死,你就从这儿跳下去。你跳不跳?”
老道打一冷战,扭头便跑。
“回来!”老人招手叫。
老道已奔出五六步,突然反向后退,像被人抓住发结向后退,“砰”一声退回原地坐倒。
“道爷,跑不了的,要死只能向下跳,保证你可以粉身碎骨。”
老道挣扎着站起,突然一脚踢向老人的下阴。
靴尖距老人尚有数寸,老道突然反向后退,像是踢中了强韧的鼓面,反弹而回,站不牢再次跌倒。
老人哈哈一笑,上前抓住老道的腿,旋身便扔,老道便凌空飞越出扶栏外,发出一声可怖的叫号。
但老人并未放手,抓住老道的胫骨,将他倒吊在栏外,笑道:“你既然不想活,又不敢往下跳,我老不死的只好帮你一下忙了。”
“不!不!我……我不想死,我……我想活下去。”老道无助地嘶声狂叫,倒吊在外面不敢挣扎,抬起头又叫道:“老爷子,千万抓……抓牢,抓牢,松……松不得。”
“你真不想死?”老人问。
“不……不想死,我……我要活。”
老人将他提回,似乎提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重不过四两的小鸡,信手往板面一放,笑道:“想活,你得好好记住我的话。”
“老……爷子,什……么话?”老道瘫软在板面上问。
“你马上转回去,告诉贵派远字辈的八位师叔,叫他们赶快回崆峒苦修,不许再追究四海游神的事。不然,这次贵派所来的十六位门人,可能这辈子没有机会生还崆峒了。宜禄镇的事,错在贵派,四海游神已经手下留情,你们该满足才是。四海游神目前是非缠身,不许你们落井下石兴风作浪。记住了没有?”
“记……记是记住了,但……但家师叔恐怕……”
“恐怕不肯甘休,是么?”
“是的,敝派不能任由门下弟子受人侮辱。”
“你们自取其辱,居然不自反省,太不像话,贵掌门正一道长难免有管教不严、纵容护短之罪。回去告诉他,再不好管教门下弟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贫……贫道不……不能就这么对家师叔说,说了他……他们也……也不会听。”
老人指指丈外的崖壁,问:“你看到那块石角么?”
“看……看到了。”老道莫名其妙地答。
老人吸入一口气,蓦地一掌按出。
“得”一声暴响,一块突出近尺石角应声崩折而堕,“哗啦啦”一声跌在板面上,像海碗坠地般,四散碎裂。
老道吓得打一冷战,脸色死灰,骇人叫:“你……你会……会掌心雷?会……会五雷天心正法?”
老人呵阿笑,说:“这是内家练气术登峰造极的境界,不是掌心雷。少林的老一辈佛门弟子,武当的张三丰,都有此造诣,不必藉兵刃之力,可杀人放丈外,伤人于无形。贵派的人如果不听我老不死的劝告,哼!你听着:我这人修真百年,依然未能修至清净无为的境界,对入眼的不平事,仍难无动放衷,因此成不了仙。要是不听我的劝告,我便不会慈悲你们,届时休道言之不预。你可以走了,下次见面,恐怕就没有这般便宜啦!走!”
老道脚下发虚,走不动。老人却自己先走了,只见灰影冉冉而逝,宛若流光电火。
老道惊得冷汗彻体,久久不能动弹。
过了汉中平原,从沔县的旧汉城的渡过汉江,便算是踏入南栈道的北口了。
这一段江流,本地人不叫汉江,叫沔江,设有官渡,东岸的渡头设有茶亭,便利等渡的客商歇脚。
已经是巳牌时分,西行的客商早已启程西渡,出栈东渡的客商尚未到来,因此渡夫们挤在河岸的树荫下倒头大睡,这段时光最为清闲。
茶亭中,灰袍怪老人倚坐在亭柱下假寐。
远远地,东面大踏步来了一位客官。这人生得方面大耳,留着一绺斑白长髯,年已花甲开外,一双老眼依然光亮无比,满脸风尘之色,他身材硕长健朗,一表人才,只是身上穿得褴褛而窝囊。一身青袍已快变成灰色,七绽八补像是花子爷的百宝衣,衣尾挟在腰带上,胁下挂着一个中型包裹,右手点着一根短手杖。
他到了渡口,喃喃地说:“只有我一个人,得等上好半天方能过去了。”
渡夫不会为一个客人而摆渡,必须等十来个方肯开船。因此,他只有等待,进入茶亭放下包裹,用茶勺舀起一勺茶,拭掉口旁的尘埃,一面喝茶,一面注视着倚坐在亭柱下睡觉的怪老人。
一只红头苍蝇在老人的头部盘旋片刻,突然停在老人的道髻上。怪老人举手一挥,赶走苍蝇喃喃自语道:“来得不是时候,走吧,回去喝西北风,免得碍手碍脚,有什么不放心的?”
灰髯老人一怔,心说:“这位老兄语含玄机,不是对苍蝇说话哩!”
他喝干茶勺的茶,呵呵一笑道:“老兄,是嫌我碍手碍脚,来得不是时候吗?”
老人睁开昏花老眼,扭头盯了他一眼说:“不是你碍手碍脚,难道是我不成?”
“呵呵!你老兄要我回去,回哪里?”
“由何处来,就回何处去。”
“为什么?”
“你又没聋,不是说你碍手碍脚么?”
“老兄未免太专横了些。”
“专横总比钓名沽誉好。”老人撇着嘴说。
“你说我钓名沽誉?未免太不客气了吧?有说乎?”
“你比我有钱,穿得却比我破烂。你只读了半部经书,只会说一句有说乎,说的话缺少之乎者也,何必冒充书虫?”
灰髯老人吃了一惊,走近道:“老兄,你的话有因而发。”
“要是没有因,谁愿和你废话?”老人冷冷地说。
“请教。”
“是不是请教回程之道?”
“然哉。”
“少掉文,臭得紧。二十岁的青年人,他有他的天下,他有他的抱负。年轻人贵在自立,敢作敢当,他闯的祸自己会消弭,用不着长辈出头,更用不着长辈像奶娘般疼他呵护他,你说对不对?”
“老兄,你神通广大哩!”灰髯老人惊叫。
“没有神通,便不会在这儿等你了。”
“你这人很利害。”
“会移山倒海,会未卜先知,会千变万化,当然利害。”
“你的意思,是不要我插手管事?”
“不错,不要你多管。”
“他……”
“他应付得了,不必耽心。”
“但……”
“天大的事,他也可从容应付。你,值得骄傲,可以调教出这种聪明机警的门人,足证你没偷懒,只可惜!”
“可惜什么?”
“你自己只会些鸡零狗碎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有其师必有其徒,因此他也是只会鸡零狗碎的半桶水,岂不可惜?”
“你认为我也是半桶水?”灰髯老人不服气地问。
“说半桶水抬举了你呢!”
“笑话!你不必在门缝中看人。”
“你也不要再坐井观天了。”
“你敢和我玩玩?”
“不用玩,咱们打赌,你敢?”
“有何不敢?东道如何?”
“你输了,把你的得意门人让给我。”
“你……”
“我想要他替我拾鞋。”
灰髯老人略一沉吟,毅然说:“好,一言为定,你输了呢?”
“废话!我是不会输的,你放心啦!不必为我担心。”
“你很自大。”
“是不是自大,稍待便知。你看到那只该死的苍蝇么?”
“看到了,又停在你的发髻上啦!”
灰衣怪老人闭上眼,说:“你如果能将苍蝇从我的发髻上赶走,你便赢了。”
灰髯老人有点恼火,叫道:“你把我看得如此没用?”
“你本来就没用。”灰衣老人不客气地说。
灰髯老人猛地吹出一口气,相距四尺左右,要将苍蝇吹飞。
苍蝇停在灰衣老人的发髻上,不住磨动着前足,气吹到,银色的乱发猛烈地拂舞,像是被罡风吹刮,但苍蝇却丝毫不动,优哉游哉地揉动着前足。
灰髯老人一怔,猛地一杖扫出,向苍蝇扫去。
杖几乎擦苍蝇的背部而过,苍蝇浑如未觉。
他火啦!叫道:“我不信邪!”
声落,伸手扣指向前,要将苍蝇弹飞。
怪!他的手距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