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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们,留……留我母亲一……一命……”
秋华大踏步登堂,向两贼冷笑道:“翻天鹞子,在下已在昨天饶你一死,你竟敢又来插手管吴某的事,你,是不是活腻了?”
翻天鹞子打一冷战,懔然地说:“在下是……一番好意,助老弟铲……铲除姓鱼的全家……”
“呸!我四海游神,用得着你们这种无耻恶贼相助?见你的鬼,和你们站在一块儿,也有失吴某的身份。”
“老弟……”展翅大鹏急叫。
“住口!”秋华指着他说,稍顿又道:“你不服气是不是?论修为,你与我相差不远,但在下有宝剑,你已注定了非死不可。你们既然又来管吴某的闲事,不杀你们此恨难消。”
“老弟,咱们是诚心相助,并非有意管老弟的事。”
“真的?”
“兄弟如有一字虚言,天诛地灭。”
“但你们难道不知道吴某不许你们相助么?日后传出江湖,说吴某凭你两个恶贼的助力,方能除尽千里旋风的一门老少,我四海游神的名号还用叫?狗东西!你们是不是存心拆吴某的台,要在吴某脸上抹锅灰?混帐!”
“老弟请勿误会……”
“呸!你们给我快滚!我给你三声数,数尽人仍在厅中,太爷挖出你们的心肝来。一!”
展翅大鹏伸手急抓盛金珠的包裹。
“二!”
展翅大鹏一手挽了翻天鹞子的胳膊,脸无人色仓皇向外逃。
“三!”
两贼飞逃出厅,急如漏网之鱼,只片刻间,便奔出十丈外,狼狈地奔向栅门。
“哈哈哈哈……”秋华仰天狂笑,向厢门招手。
黑煞女魅开门走出,笑道:“好!妙!高明。非如此不足以救老弱妇孺,佩服佩服。”
“姑娘夸奖了。”秋华欣然地说,接着神色一正,向惊呆了的老妇说:“鱼老太太,依你刚才的举动来说,你该有个好儿子。老太太,一错不可再错,好好管教令郎,上苍不会辜负你的。再就是此地不是安居之所,另找一处山明水秀之乡,好好安度岁月,把令郎的贼性改过来,不然将后悔莫及。两贼带走的金珠,我负责追回,十锭黄金我不客气,收归私囊,我有急需,不得不要。用令郎得来的不义之财,日后做些好事,也许可为令郎消去不少罪孽。”
说完,大踏步下堂,先替壮仅们解绑,再出厅一掌拍活千里旋风的穴道,提上堂来冷笑道:“鱼兄,我不追究你的既往,好自为之。”
千里旋风跪下崩角,老太太也哭泣着跪倒。
黑煞女魅一把搀起老太太,抢着说:“老太太,你保重,你向他下跪,折杀他了。他的话有道理,希望你早作打算。”
秋华说声“走!”狂风似的刮出厅门,黑煞女魅接着掠出,追踪两贼去了。
秋华一面走,一面问:“姑娘何去何从,能见告么?”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她笑答。
“姑娘贵姓芳名,能否见告?”
“目前无此必要。”她仍然避重就轻地答,轻笑一声,又道:“你这人很难得,很英雄,侠骨柔肠,而且豪气干云。”
“别骂人好不好?我这人最没出息。”他苦笑着说。
“你何必自暴自弃?我觉得你有点玩世不恭,有点放浪形骸。说得不好听,你在糟蹋自己,以做江湖浪子来作践自己,不想……”
“别说了,姑娘。”他烦躁地说。
“你入川有何打算?”她转过话锋问。
“西海怪客老前辈有些后事未了,我必须替他完成未竟之志,替他尽些心力。”
“是名单的事么?”
“名单我早就烧掉了。碎剐了我,也休想从我口中逼出有关名单中的一个字来。”
“你似乎不必……”
“死人的遗言是神圣的,我不再提这件事。姑娘,我觉得你很辛苦。”
“我辛苦?”黑煞女魅讶然问,感到莫名其妙。
秋华呵呵笑,轻松地说:“你整天戴着人皮面具,见人便变着嗓子说话,怎能不辛苦?真亏你受得了。以我来说,别说变嗓说话,即使换用乡音,我也不习惯。”
“你很精明。”她笑着说。
“其实却笨得竟然怀疑你是杀西海老前辈的凶手。”
黑煞女魅突然扭头回望,似有所觉。
“怎么啦?”他问。
“你没发觉我们身后有人跟踪?”
“不必大惊小怪,这人已跟踪我不少日子了,总是在生死关头对我伸手相援,却又从不现身,不知有何用意。”他若无其事地说。
“我不信,我要找他。”
“不必了,他快得如同浮光掠影,更像幻形的幽灵。除非他肯现身,不然休想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快走!该追上这两个恶贼了。”
翻天鹞子兄弟俩逃出栅门,像是丧家之犬,奔出大奥谷口,向大散关急走。他们以为秋华真饶了他们的命,这次大奥谷之行总算收获甚丰。他们要赶回鬼迷店,找到笑无常重新定计,誓必将秋华擒住,不然决不放手。
翻天鹞子废了一条腿,奔了五里地,脚下已比常人快不了多少啦!
前面是一座山嘴,远远地,看到上面坐着一个黑衣女人的背影,不言不动像是石人,但一头青丝却随风飘舞。
第二十九章 时衰鬼弄人
翻天鹞子兄弟俩以为离开大奥谷就安全了,赶了五六里脚程便慢了下来,兄弟俩搀扶着放慢脚程慢慢走,因为翻天鹞子委实无法再赶了,一条腿赶路确是吃力。小径急升急降左盘右折,一面是陡峻的山峰,一面是下沉百十丈的深壑,双足健全的人行走其间都感到吃力,他一条腿能支持多久?
该死的展翅大鹏背着首饰箱和一百两黄金,又得抽出一只手搀扶乃兄,山径只能容一人行走,奔了五六里,两人都汗流浃背,疲惫不堪。
前面的山嘴伸至路面,上面没长有树木,短茅草迎风拂摇,几座怪石耸立在草丛之中。
透过枝叶的空隙,远远地便看到山嘴上面的怪石上,坐着一个黑衣女人,只能看到背影,像是一座凝坐的石像,但长发迎风飘舞,可知不是石像,确是个女人。
两人逐渐绕近山嘴,小径从下面绕过,黑衣女所坐处,距小径约有三丈高下,坡度并不大,在小径上行走,可以清晰地看到黑衣女人的一切。
展翅大鹏第一个发现上面的黑衣女人,讶然叫:“咦!深山大岭之中,哪儿来的女人?”
翻天鹞子站定注视片刻,也讶然说:“咦!不像是山村里的女人呢,瞧,她穿的是黑绸披风,山里的女人八辈子也没穿过绸,邪门!”
“莫不是鬼魅幻形吧?”展翅大鹏汗毛直竖地说。
“别胡说好不好?这辈子我就没见过妖魅鬼怪,你呢?”翻天鹞子镇定地问。
“我也没看见过。”
“本来就不会有这种东西,咱们不必庸人自扰。走!她在上面坐,大概咱们不惹她,料亦无妨。”
“大哥的意思,似乎认为这女人是妖魅呢?”展翅大鹏心虚地说。他已看出乃兄口中否认世间有妖魅鬼怪,心中却仍然忐忑不定,说出的话露了马脚。
翻天鹞子拐杖一点,向前举步。目前他们并未完全脱离险境,心中有点虚,不敢多管闲事,不希望引起黑衣女人的注意。
将近山嘴下方,黑衣女人仍纹丝不动,但如果留心察看,便可发现她身躯虽然不变,但脸部已在缓慢地转动,因此两贼抬头上望,仍然只能看到后脑,看不见她的脸部,倒是已看到她的侧影。
展翅大鹏心中疑云大起,恐惧心渐消,好奇心代之而起,突然脱口向上叫:“小娘子,深山绝岭之中,你不怕虎狼么?”
黑衣女人徐徐转脸,现出一张青面獠牙的狰狞脸孔,在发帘的映掩下,更为可怖。
两贼不由心胆俱寒,失惊之下,一不小心,脚下失闪,几乎滑下山沟。等他们稳住身躯,抬头一看黑衣女魅已经不见了。
两人骇然急走,到了山嘴前,小径正中不知何时赫然竖了一块木牌,上面用木炭写了两行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未报,时辰未到。”
最后四个字是:“你来了吗?”
木牌是用一段木头削成的,上端雕了一只维妙维肖的人头,人头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两颊有四个字,左是“花明”,右是“花芳”。
展翅大鹏走在前面,看清了字迹,惊叫道:“老天!真有鬼……”
鬼字刚叫出一半,“噗”一声轻响,左耳奇痛彻骨,他本能地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耳轮缺了一半。
“哎呀!”他惊叫,撒腿便跑。
翻天鹞子的左耳也缺了一半,发狂地支着拐杖跳跃,一面狂叫道:“二弟,等我一等。”
展翅大鹏不等他了,发足狂奔。小径蔓生着短草,走路时不易看到草中有物。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