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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两名大汉骇然而起,同时撤出腰刀。
店门外的两个人,也闻变抢入。
“毙了他们!”飞天豹托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厉叫。
两把单刀两把长剑,四面逼进。
内堂口出现银汉孤星的身影,他在那儿已站立多时,原打算出店到外面走走,未出店堂便听到韦陀李珏在问追魂浪子的下落,见两人带了兵刃,心中一动,以为是找追魂浪子算过节的人,因此止步留心看风色。着飞天豹挺身出面找岔,他知道料错了。
他排开挡在前面的两名阻路店伙,向前迈进。
韦陀李珏拔出降魔杵,立下门户侯敌。
一清道长不撤剑,扬着佛尘沉声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你们算哪一号人物?出去,咱们在码头上较量较量。”
一名大汉冷笑道:“咱们擒住你丢下江喂王八,休想打主意逃出去。”一面说,一面挺刀迫近。
银汉孤星直撞而入,神色肃穆。
到了一名大汉身后,大汉倏然转身扬刀叫:“退回去!你找死?”
他置若罔闻,仍向前走。
大汉怒火上冲,刀一转,一刀背劈向他的左肩。
人影一闪而入,刀尚未劈下,人已近身切入。他左手一抬,架住了大汉持刀的手臂,右手直伸,五指如钩,扣住了大汉的咽喉,向下一带。
大汉叫不出声音,短了半截,跪下了。
另三人大骇,同伴怎么一个照面便被人制住跪下了?一名持剑的人挥剑急进,一剑点出叫:“好小子,你……”
他虎目怒睁,电芒暴射,喝道:“站住!你也想找死?”
大汉只感到脑门一震,也被他的眼神所惊,验然止步,刺出的剑火速撤回。
他手一松,向外一锨。大汉仰面便倒,刀丢了,一滚而起,脸色死灰,手揉动着咽喉,如见鬼魅般向店外退,嘎声叫:“快……快退……”
先前被喝阻的大汉也惊然后退,恐惧地叫:“阁下,亮……亮万,等……
等会儿咱们有人前……前来向你讨……讨公道。”
他冷冷一笑说:“在下姓杜。杜某住在店中,你的人来找我,别忘了多叫几个人来抬受伤的人。”
门口突然有人叫:“银汉孤星杜弘,你们还不走?”
叫声清脆悦耳,不像是男人。
四恶贼一听是银汉孤星,吓白了脸,飞天豹首先向店门狂奔。
店伙们急急让路,这才看到店门侧方站着一位少年美书生,轻摇着折扇,含笑让在一旁。
飞天豹像阵狂风,飞出了店门。三位同伴也不慢,狂奔而出。
一清道长大喜欲狂,上前说:“无量寿佛!贫道稽首。”
银汉孤星摇摇头,苦笑道:“道长佩带长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杜施主……”
“不必解释了。请问道长上下如何称呼?”
“贫道上一下清,俗家姓汪名瑞。”
“道长来找敞友,不知有何贯干?白天在河旁,敝友与百毒书生比拼,好像……”
“贫道适逢其会,施主衣带收发暗器绝拔,令贫道大开眼界。贫道只听浪子称施主为天磊兄……”
“在下草字天磊。道长还未答复在下的话。”
“贫道目下有了困难,因此……”
“哦!是想找敝友相助的,道长认识敝友么?”
“久闻大名,无缘识荆,贫道乃是诚心求助而来,祈望施主仗义援手。”
“敝友已经决定息隐江湖,道长迟来一步了,他已经乘船走啦!”
“施主请借一步说话……”
“呵呵!你要找我?你找错人了,在下不过问你们这些江湖寻仇报复的恩怨是非,告辞。”
地掉头不顾,扬长而去。
书生徐徐入店,向两人走来。
一清与韦阳李珏僵在柜旁,进退维谷。
书生掠近一清道长,笑道:“道长,他说得不错,江湖恩怨,沾上了便牵缠无尽,永无宁日,他的烦恼与麻烦已经够多了,道长幸勿再打扰他的清静。”
“可是……”一清道长焦虑地说。
“没有可是,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书生沉下脸说。
“施主……”
书生折扇一挥,哼了一声向里走。
一清道长只觉一阵阴柔而潜劲如山的暗劲,随风而至直迫内腑,呼吸窒息,肌肤发麻,身不由己退了两步,目定口呆惊骇万状。
韦陀李珏也看出不对,讶然低问:“仙长,怎……怎么了?”
一清道长骇然低叫:“这人的内力骇人,阴柔内劲直迫心脉,劲道阴柔无可抗拒,可怕极了。”
“不会吧?他那么年轻……”
“不可以貌取人,李施主……”
“他用的是……”
“不知道是何种奇功,好像是传说中的九阴真经所载的奇学。咱们走吧,希望这人不是金翅大鹏的人,不然咱们危矣!”
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狼狈失望地出了店,向东疾奔浔阳驿。
银汉孤星别了一清道长与韦陀李珏,返回客房,本能地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油然兴起戒心。
他确是不愿卷入江湖恩怨的漩涡,他自己的烦恼已经够多了,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为弱小作不平鸣,路见不平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但江湖恩怨却须尽量避免。他管不了那么多闲事,助拳的事必须避免参与,两方的人他都不认识,他没有助拳的理由,谁知道他们的底细呢?因此他不加过问。
他想起那位站在门旁的少年书生,不由疑云大起,看书生的年纪,最多只有十五六岁;也许更年轻些。可是,却认识他是银汉孤星。
“这人是谁?”他不住地想。
可是,始终想不起这个人。
回到房中,他不再想店堂中所发生的事,感到心情有点乱。也许是追瑰浪子那番话,影响了他的情绪。不错,人总得有承受打击的勇气,不管怎样,他得活下去,过去的永不会再回来。人活着,不能没有希望,他怎能因爱侣逝去而在江湖上漫游?九泉下的爱侣,相信也不会希望他成为一个心灰意冷的浪人。
意念飞驰,往事依稀。
他想起了雾中花,这外刚内柔的美丽少女,那一高唐梦,几乎令他跌落在回忆的幻境中。
这些年来,他见过不少女孩子,可是,他却在心中筑起一道难以跨越的堤,迄今尚无人能进入堤的内部。
飞环织女的倩影,突在他的意念中幻现。
他的绰号叫银汉孤星,孤家是否意会着双星?如果是双星,那他就是牛郎,居然出现了一位织女,是不是太巧合了?
“不要想这些儿女私情了,天下间可想的事多着呢。”他自语,吁出一口长气,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喟。
压下灯芯,房中一暗,他要宽衣入睡,早些安歇,明早打算赴庐山游山散心呢。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好几个人,定然是投宿的旅客,平常得很。
有人叩他的门,他一怔,问:“谁呀?”
“是我。”门外的人答,是女人的声音。
他恍然,说:“抱歉,请勿打扰。”
“请开门。”
他不耐地说:“店伙计,劳驾你把粉头遣走好么?”
他以为来人是流莺呢,来的有几个人,猜想必是店伙带来的琵琶乐工和卖唱的粉头、邻房不是传来了清越的琵琶声和歌声么?九江的卖唱粉头天下闻名,江州司马的一首乐府琵琶行,提高了卖唱粉头的身价,在九江琵琶亭旁落店,而不找粉头弹唱,等于是白来了。
琵琶亭就在码头东面不远,有不少卖唱的直接登船为客人弹唱。
门上人噗嗤一笑,说:“杜爷,贱妾是专城前来拜望的。”
“你是……”
“请开门说话,杜爷难道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他挑亮灯,拉开了房门。
当门而立的,是一位干娇百媚的年轻花裳少女。另四名青衣大汉左右分立,其中两人各棒了一只拜匣。
花裳少女行礼笑道:“贱妾凌飞燕,冒昧造访,杜爷请见谅。”
他一怔,客气而平静地说:“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飞云燕凌姑娘,多有得罪,尚请海涵。久仰芳名,只恨无缘识荆,李会幸会,请进,外间待茶。”
飞云燕笑道:“杜爷客气,谢谢恭维。”说完,举手一挥。
两位捧拜匣的大汉首先入房,将拜匣奉上。
他剑眉深锁,问:“凌姑娘,怎么回事?”
飞云燕轻松地说:“见面礼不成敬意,尚请笑纳。”
“咦!凌姑娘,彼此素昧平生,不敢受礼,请着贯伴带回,杜某心领了。”
“等会再说,把拜匣暂放在桌上,你们先出去。”飞云燕向献礼的两大汉挥手说。
两大汉应喏一声,放下拜匣,四个人行礼告退,鱼贯退出房外,并恭顺地带上了房门。
“凌姑娘,还是令责伴当带走吧,在下从不接受任何人的礼物……”
“杜爷,先不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