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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痞棍,问什么?算了吧。”
“万一他们来头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啦!”
邻船的黑衣人突然将头伸出窗外,大笑道:“你们还敢放心?怎不费些工夫去打听对方的来历?诚如那蠢汉所说,刚才你们是得意太早。”
“前辈的意思……”金眼鹰惶然问。
“那三个蠢夫,是无源洞洞主的役奴,你们打了他的人,保证你吃不消兜着走。”
“谁是无源洞洞主?”
“你自己去打听好了。”
黑衣怪人说完,缩回身躯仍然下他的棋。
无源洞,在城东三里地。
这时天快黑了,船夫老七已带了大包酒菜返船。
银扇书生不等老七将食物放下,便抢着问:“老七,你再去买食物处,打听无源洞洞主的底细,火速回来禀报。”
老七脸色一变,问道:“大公子,刚才在食店中,属下已听到不少有关那老魔头的消息了,大公子要与那老魔打交道?”
“那老魔是何来路?”
“他就是鬼面山灵雍如晦哪!他在无源洞建屋而居已落脚五六年了。”
银扇书生大骇,其他的人也多表现得忐忑不安。
飞虎脸色发白,讶然叫:“哎呀!怎会是这老魔?唉!”
金限鹰心中大乱,惶然地说:“快!咱们动身上航,早些离开为妙。”
银扇书生却泼冷水说:“葛兄,你以为船在小池塘里么?这里是三峡呢,白天里行舟尚且惊心动魄,惊险万状,从没听过有人敢在三峡夜间行舟。这里是清水滩,有两处大漩涡万户与云沱。下是横梁滩与东奔峡,加上一个苟便池,谁也过不了关。你想往上走呢,抑或是向下走?”
“这……”
“快死了这条心,不要硬着头皮往鬼门关里闯。”
“但……但在这里还不是等死?”
“不见得。咱们二十余条好汉,难道就斗不过那老魔不成?至少,咱们可以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怕什么?”
飞虎接口道:“对,咱们人多势众,怕什么?”
银扇书生愤然地说:“都是你惹的祸,根本不问情由便将人打死了。”
飞虎大怒道:“这怎能怪我?谁知道他们是大有来头的人?换了你,你会向他们磕头么?尸体已丢下江,不赶入又能怎样?你少给我……”
“你还不认错?”银扇书生大叫。
飞虎恼羞成怒,扭身急抓枕畔的长剑。
金眼鹰赶忙拦住劝道:“算了算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埋怨的?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那该死的家伙,跑到咱们船上来死。事出意外,怪不了谁。”
站在窗口的玉狐冷笑道:“是不是鬼面山灵的人,咱们还没证实呢,首先自己便闹内江,像话么?”
金眼鹰转向半躺在壁角喝酒,毫无表情的酒痴问:“慕容前辈,请问这件事该如何善后?”
酒痴爱理不理地说:“你们瞧着办好了。”
“晚辈想迁至城内暂避风头。”
“鬼面山灵是此地的主人,他就不敢到城里行凶找你?哼!”酒痴总算多说了几句话。
“那……”
“你们的胆都吓破了?那就等死吧。”
金限鹰的目光,此时落在泰然坐在一旁的赵罡问:“赵兄,你有何高见?”
赵罡扫了众人一眼说:“鬼面山灵曾经在江湖横行数十年,恶名昭著,暴虐残忍,神憎鬼厌,江湖朋友谁不畏他三五分?他真要找上咱们,想跑亦跑不掉。”
“你这不是废话么?”银扇书生不耐地说。
赵罡不以为忤,往下说:“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派人去打听打听,看无源洞洞主是不是鬼面山灵?探探他是否打算找咱们讨公道?方可决定对策。”
“谁愿去跑一趟?”金眼鹰问。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鬼面山灵的名号,已把这些人镇住了,避之惟恐不及,谁还敢自告奋勇去无源洞打听,送上门去?
赵罡苦笑道:“要不,大家到无源洞向那老魔赔不是,请他宽恕咱们无心之错。”
飞虎接口道:“听说那老魔乖戾暴虐,喜怒无常,万一他火了不肯放咱们一马,那时岂不是飞蛾扑火?”
“是呀!这岂不是自找死路么?”银扇书生接口。
赵罡摇摇头,语气沉重地说:“文来武来诸位皆不采纳,这就难了。意见分歧,自乱脚步,人多嘴杂确是棘手。”
“依赵兄之见,究竟如何?”金眼鹰问。
赵罡一字一吐地说:“一是到无源洞向老魔赔不是,一是咱们同心协力与老魔一拼。”
“依你之见……”
“诸位都是成名人物,闯过刀山蹈过剑海,名号得来不易。老魔即使有三头六臂,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而咱们加上凌兄的八名属下,二十余位年轻气壮艺业不差的人,没有理由怕他。”
“我反对与那艺业化境的老魔拼命。”一名中年人站起大声说。
“你呢?”金眼鹰向银扇书生问。
“在下也认为不妥。”银扇书生迟疑地说。
“你呢?”金眼鹰转向飞虎问。
“在下也认为太过冒险。”飞虎忧心忡忡地说。
“这得问你,葛兄,你是咱们的主脑,决定权在你。”赵罡说。
“在下……”
“当机立断,不可迟疑。”
赵罡吁出一口长气,说:“天已黑了,再计议便来不及啦!”
玉狐慨然地说:“我去找黑白两无常,看能不能说动他们助咱们一臂之力,联手对付那老魔。”
金眼鹰苦笑道:“两无常比老魔更可怕。同时,他们不会相助,去求他们必定落空,恐怕反而引起他们的反感,那时就悔之晚矣!”
接着,七嘴八舌开始商量了半个时辰,晚膳也忘了吃,仍然得不出一个结果来。
天色不早,已是二更时分。
赵罡懒得过问,他觉得这群人不再是叱咤风云的江湖汉子,而是一群可怜虫,平时称英雄道好汉,急难时都成了没主意决断的窝囊废。
跟着这群人鬼混,哪会有好结果?他顿萌退意,但他又不能放弃追求的大事。
他在等机会,但这机会得来非易。
他不理会舱中的吵闹声,倚窗外望。
下弦月早已落下西山,星斗满天,但觉江风振衣,触体生寒,两岸的山林中,传来阵阵兽吼,好一个凄愁的夜。
左面不远的一艘轻舟上,灯影依稀,突然传出一阵动人心弦的萧声。
他心中一动,颇感惊讶。
弄萧人中气充足,萧声绵绵不绝,那袅袅的旋律低徊柔婉,一连串的颤音动人心弦,每一个音符,皆在呜咽中跳动,凄切动人,如泣如诉。
是一曲“高唐梦”,他对这首纤丽而凄切柔婉的曲子不陌生。
他悚然僵立,神色在变。
萧声在天宇下萦回,如泣如诉令人酸鼻。
第一折乐章终了,余音袅袅。
第二折乐章徐升,他梦游似的出舱。
舱内,仍在争论不休,和战各执一词。毫无结果。
他站在码头上,静静的面对邻船紧闭着的舱门发怔。
萧声不绝如缕,缠绵令人不忍卒听。
他木立良久,泪下两行,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萧声徐落,第二折乐章已近尾声。
蓦地,他竟是中魔,失色大叫:“佩君!”
萧声倏止,舱门拉开了。
灯影映出一个女郎的影像,披肩的长发迎风飘飘。
由于女郎是背着灯而站在舱门中看不见面貌,仅可隐约分辨出轮廓。
相距约在五丈左右,两丈长的跳板,与两丈余的舱面,看不真切。
“珮君!真是你么?”他高声叫。
女郎不言不动,像个幽灵。
“珮君!”他又叫,一脚踏上跳板。
女郎的身影向内移,消失不见。
里面的灯光转暗,传出凄切的歌声:“银河潺潺往东流,天涯何处觅归舟……”
他踉跄奔上舱面,疾趋舱门。
灯光熄了,舱内黑沉沉。
萧声已绝,只听到水流呜咽,船上没有人,舱内飘来隐隐幽香。
江风迎面扑来,寒气彻骨。
他把住舱门柱,高声叫:“珮君R粯君!”
没有人回答,里面黑沉沉,似乎是空船。
他中魔似的抢入,叫道:“佩君,是我,我是天磊,我……”
火光一闪,灯光大明。
舱面的锦褥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女郎,秀发披肩,直垂至腰下。
白纱掩住了眼以下的部位,只露出一双明亮如午夜朗星的秀目。
手中握了一管斑竹萧,纤手藏在大袖内无法看到。
一旁,一位侍女打扮的秀丽女郎举着灯,含笑点头,喜形于色地盯视着他。
微风飒然,舱门已被人堵住了。
但他却浑志身外事,盯视着蒙面白衣女郎发呆,嘴唇颤抖,久久方发出声音:“珮君,真……真是你?你……你原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