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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们一伙的?”
“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结伴而已。”
雾中花沉静地颔首再三,突然举手一挥,率领侍女与虬须大汉,从容下楼而去。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其实,三峡全长七百里,巫峡仅占一百六十里。
巫山共有十二座峰头,所以称巫山十二峰。
西起巫山县,东迄巴东以西二十里,位于湖广四川交界处。
十二峰皆在北岸,近江一面所能看到的仅有九峰,因此称九见三不知。
巫山是神孟涂的居所,也是帝女的仙居。后人穿凿附会,在神女峰下建了一座神女词。
除了专程雇船前来游巫山谒神祠的骚人墨客外,往来的船只不在巫山靠岸,因此游客稀少,罕见人迹。其实,巫山并没有可游的胜境,只有一些原始山峰而已。
神女襄王的神话故事脸炙人口,天下知名。
神女词其实并不在神女峰,正确说来该在飞凤峰麓。
这座神女词据说是楚怀王游于高唐,梦与神遇,后来方建现于巫山之南,号为朝云,但又有说建于唐仪凤元年,宋宣和四年改名为凝真观。
神女的传说也人言人殊,一说是赤帝之女名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故称巫山之女,也就是楚襄王梦中的主角。
一说瑶姬是西王母之女,称云华夫人,助禹驱神鬼斩石疏波有功,因而立饲祭之。
云雨会襄王的故事,香艳凄迷传诵干古,后来变了质走了样,居然把倚门卖笑的娼妓称为神女,瑶姬天上有知,当为之摇头三叹。
薄暮时分,船抵巴东。
巴东,是座小得不可再小的县城,没有城墙,南倚巴山,北背大江。
江对面是旧县城,目下已成为废墟,仅有十余户人家。
船靠在城东的巴东码头,船上的人不打算进城,驿站附近有店可以投宿,但他们在船上过夜。
船虽不大,但分为前后舱,后舱用布慢分开,一边安顿玉狐,一端是飞虎和银扇书生的宿处。
两个情敌彼此监视着,谁也休想吃天鹅肉。其他的人在前舱安顿,船夫们则在前后舱面露宿。
巴东不是宿站,码头上颇为冷落,五六艘轻舟静悄悄冷清清的。
秋末水枯,江水清澈,江流汹涌,寒气袭人,如不穿夹衣,必定冷得发抖。
距巫山仅半日至一日水程,沿途平安无事,众人仍不敢大意,晚间必派人轮流警戒。
此次同行共有十二名高手,实力相当雄厚。领队人是金眼鹰,飞虎则负责对外连络。
银扇书生水性高明,船也是他凌家的,因此水上照料的责任,便落在他的肩上。
他带了十名水中好汉,其中有大名鼎鼎的水上英豪。
其他七位朋友中,金眼鹰对一个名叫酒痴慕容俊的中年人执礼甚恭,称之为俊公或叫慕容前辈。
这位酒痴整天喝着葫芦里的酒,酒葫芦一天到晚不离身,相貌平庸,阴阳怪气,一天说不了三句话,即使是金眼鹰找他有事商量,他也爱理不理摆出柜人于千里外的一副面孔。
因此,船上的人除了金眼鹰之外,谁对这酒鬼都没好感。
至于赵罡,却是最受欢迎的人。
他为人和气,有说有笑,所以颇得人缘。
当然,飞虎和银扇书生却将他视作眼中钉,表面上敷衍,心中恨之入骨。
自从酒楼上发现雾中花之后,玉狐对赵罡可说极为迷恋。
那次雾中花咄咄逼人,所有的人皆恐惧万状,不再是英雄而是大狗熊,皆在雾中花的面前失去了丈夫气。
而赵罡却不同,表现得像个大丈夫,竟敢讽刻雾中花,夷然无惧,神态从容。
就凭他这份豪气,就足以令玉狐倾心了,何况他的才貌并不比飞虎差。那次他们并未等到庐山一圣古松真人,明珠客船上百位旅客中,没有这位恶名昭著的邪魔。
船夫系好缆,搭上了跳板,舱内钻出金眼鹰和银扇书生。银扇书生向一名船夫说:“老七,你到店里去叫桌酒席来,咱们在船上进食,不到岸上去了。”
老七是个粗豪的大汉,笑道:“大公子,这里叫不到酒菜。属下可以张罗一些酒和野味来,怎样?”
“也好,巴东这地方确是太小了。”
金眼鹰突然用肘轻碰银扇书生的手臂,低声道:“若天兄,先不要扭头看,右邻那艘轻舟内有古怪,咱们留神些。”
银扇书生择手令老七登岸,假装打量江景,在目光扫过邻船的瞬间,已看清舱窗大开的船舱内,坐着两个高瘦的怪人,一穿白,一穿黑。
天生的八字用客眉,年约半百,相貌狰狞阴森,正面对面下棋,聚精会神,似乎棋势正陷于死缠关头,双方都在吃紧。
“认识这两个怪人么?”金眼鹰低问。
“不认识。”银扇书生低声答。
飞虎不知何时已踱至一旁,平静地说:“那是大名鼎鼎的黑、白两无常,定是参加四宝擂台来的。”
“哦!咱们要不要去拜望他们?”金眼鹰变色问。
“免了吧!不必自讨没趣。”飞虎摇头道。
码头远处,从东面奔来一个青衣人,脚下不稳,吃力地奔到码头,看到这艘船的舱面有人,不问情由便奔上跳板,直向船上冲来。
一名船夫抢出截住,大喝道:“站住!有何贵干?”
大汉仍然奔来,叫:“快送……送我过……过江……”
船夫伸手急挡,骂道:“你瞎了眼……咦!”
大汉被手臂一挡,仰面便倒。
船夫不让大汉倒下,一把抓住了。
大汉混身发软,口鼻突然流出鲜血。
金眼鹰走近,惊道:“这人死了!怎么回事?”
大汉确是死了,气息已绝,一双怪眼瞪得大大地,口鼻仍在流血,体温虽在,呼吸已经停止了。
银扇书生当机立断说:“先扶进去看看,从船尾丢下江。”
江湖人不能打人命官司,船上无端出了人命。麻烦得很,必须毁尸灭迹,以免被牵连。
把尸体扶入舱内放倒,飞虎开始检查尸体,片刻,神色肃穆地说:“这人胸口挨了一记红砂掌,血色的掌印清晰。下手的人掌力已臻化境,不轻不重有意纵人逃走,而这人却支持不住,定然是奔跑过度,终于胸肺溢血而死。”
银扇书生断然下令:“快将尸体丢入江中,以免麻烦。”
尸体刚滑入水底,舱面便已经传来了船夫的低叫:“有三个人从东面奔来,来意不善。”
金眼鹰与飞虎急急钻出舱面,便看到码头上一个船夫,向奔来询问的三大汉啼啼咕咕,并不时用手向这艘船指指点点。
“有麻烦了。”金眼鹰抽口凉气说。
果然不错,三大汉已向跳板上走来。
飞虎也向跳板走,冷冷道:“我去打发他们,看他们是何来路。”
双方相遇,飞虎站在跳板前,伸着手拦住去路,冷然目迎走近的三大汉。
为首的大汉直迫近至八尺内,双手叉腰沉声道:“让路,阁下。”
飞虎也是个狂傲不可一世的人,怒火上升,冷笑问:“在下挡你的路么?
这是路?”
“在下要上船。”大汉厉声道。
“上船有何贵干?船是我的。”
“船是你的?很好。刚才有位仁兄,逃到你的船上了,在下要带他走。”
“在下的船没有仁兄。”
“什么?你敢否认?”
“否认什么?在下的船刚到,哪来的什么仁兄?”
大汉怪眼彪圆,厉声道:“你给我滚开些!我把人找出来后,再和你算帐。”
“找不着人,又待如何?”
“你……”
“帐又如何算法?”
大汉忍无可忍,手一动,手掌来势似雷霆,劈向飞虎的耳门要害。
飞虎也忍耐不下,怒火发如山洪,左上盘手架住来掌,揉身抢入,短冲拳快如电闪,“噗”一声击在大汉的小腹上,力道如山。
大汉没料到对方如此高明,毫无闪避的机会,“哟”了一声,上体前屈,受不了。
飞虎得理不让人,右膝一抬,“噗”一声又中胸口,这次力道更重。
大汉一声闷哼,仰面跌出八尺外。
双方接触为时极暂,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另两名大汉来不及救应,眼睁睁看着同伴倒地。
“把他抬走。”飞虎沉喝。
两大汉火速上前救人,同伴已经昏厥了。
两人抬起同伴,一名大汉咬牙切齿地说:“好!你厉害!不久自会有人找你算帐,别得意太早。”
飞虎冷哼一声,傲然地说:“你们有多少人你都叫来好了!在下在这里等你们。”
两大汉抬着昏厥的人走了。飞虎目送他们去远,方回到舱面。
金眼鹰有点不安地说:“尚兄弟,你没问他们的来路?”
“几个痞棍,问什么?算了吧。”
“万一他们来头大……”
“兵来将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