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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温柔,充满了关怀之意。
国师等一齐向她望去,无不暗暗称奇,均想:「杨过和我等同时进谷,却怎地偷偷和这女孩子结下了交情?」杨过点头一笑,说道:「多谢姑娘好意。你爱不爱用长胡子编个辫子来玩?」绿萼一怔,问道:「甚幺?」杨过道:「我拔下这矮子的胡子,送给你玩儿,好不好?」绿萼大惊失色,心想这般玩笑也敢开,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绝情谷中规矩极严,她劝杨过这几句话,已拚着受父亲重重一顿责罚,那知反引得他胡说八道,脸上一红,再也不敢接嘴,退入了众弟子行列。
樊一翁身躯矮了,对自己的胡子向来极为自负,听杨过出言轻薄,猛地拋下钢杖,纵上前来,喝道:「好小子,教你先吃我一胡子。」吆喝声中,长须已拂将过去。杨过笑道:「老顽童没剪下你胡子,我来试试。」从背囊中取出大剪刀,疾向他胡子上剪落。樊一翁胡子直甩,猛往他头顶击落,势道着实凌厉。杨过为了斗李莫愁,曾在这大剪刀的招式上用过一番心思,步子微挫,早已让开,剪刀刃口回了过来,喀的一响,双刃合拢。
樊一翁大惊,急忙一个斤斗翻出,只要迟得瞬息之间,一丛胡子便全给他剪断了。这一下惊得他非同小可。旁观众人也不约而同「吁」的一声低呼。
李莫愁云帚上的功夫何等了得,杨过欲以大剪破她,事先早已细细想过,她拂尘如何卷,大剪便如何刺,拂尘如何击,大剪又如何夹。不料李莫愁并没斗到,竟在这绝倩谷中遇上这个以胡子当兵器的矮子。杨过心想:「你的胡子功再厉害,也决强不过李莫愁的拂尘去。」急愤交迸下,手持大剪着着进迫。樊一翁在胡子上已有十余年的功力,因有双掌空着为辅,比之一般软鞭云帚更加厉害,只见他摇头晃脑,带动胡子,同时催发掌力向杨过急攻。
适才周伯通以大剪去剪樊一翁胡子,反而让他以胡子卷住剪刀,只得服输。众人见识了周伯通的功夫,均自忖与他相比实有所不及,那知杨过使开了那把大剪刀,纵横剪夹,来去绞舞,竟犹胜老顽童的手法,各人无不纳罕。以武技功力而轮,杨过与周伯通当然差得甚远,但他事先曾细心揣摩过李莫愁的云帚功夫,设想了剪刀的招数,而樊一翁的胡子正与云帚的用法大同小异,他这剪刀使将开来,竟然得心应手,大占上风。比之周伯通胡乱拿一柄大剪刀来全无章法的乱夹乱剪,自大不相同。金轮国师等不知缘由,只见到老顽童将大剪刀交给杨过,料想以周伯通之为人,这把古怪胡闹的兵刃自然是他异想天开而去打造来的。杨过擅于使剑,乃国师所素知。
樊一翁数次险为剪刀所伤,登时消了轻视他年少无能之心,招法一变,将胡子舞得团团乱转,四面八方的打将过去,纵击横扫,居然也成招数。杨过连夹数剪,尽皆落空,又见敌人掌风凌厉,有时胡子是虚招,掌力是实,有时掌法诱敌,却以胡子乘隙进攻,虚虚实实,的是武林中前所未见的奇妙功夫。辗转拆了数十招,杨过心想:「这谷主阴险狠辣,武功定当远在矮子之上,我不胜其徒,焉能敌师?」心中微感焦躁。但樊一翁的胡子又长又厚,比李莫愁的拂尘长大得多,铺发开来,实无破绽。
又拆数招,杨过凝神望着对手,但见他摇头晃脑,神情滑稽,胡子越使越急,那颗圆圆的小脑袋更加晃动得厉害,心念一动,已想到破法,剪刀喀的一声,跃后半丈,叫道:「且慢!」樊一翁并不追击,道:「小兄弟,你既服输,还是快出谷去罢!」杨过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丛大胡子剪短之后,要多久才留得回来?」樊一翁怒道:「那关你甚事?我的胡子从来不剪的。」杨过摇头道:「可惜,可惜!」樊一翁道:「可惜甚幺?」杨过道:「我三招之内,就要将你的大胡子剪去了。你这人不错,你如怕了,这时退开还来得及。」
樊一翁心想:「你和我已斗了数十招,始终是个平手,三招之内要想取胜,哼,那是梦想。」怒喝一声:「看招!」右掌劈出。杨过左手斜格,右剪砸落,击向对方左额。他身子高,击敌头脸时剪刀自上而下,樊一翁侧头闪避,不料杨过左掌跟着落下,劈他右额。
这一劈势道凶猛,樊一翁忙又偏头左避,敌招来得快,他这一偏也极为迅捷,长胡子跟着甩起。杨过的大剪刀早张开了守在右方,喀的一声,将他胡子剪去了一尺有余。
众人「啊」的一声,无不大感惊讶,见他果然只用三招,就将樊一翁的胡子剪断了。原来杨过久斗之下,终于发见樊一翁胡子左甩,脑袋必先向右,胡子上击,脑袋必先低垂,暗骂自己愚蠢:「他胡子长在头上,若要挥动胡子,自然必先动头。我竟不击其根本,却一味与他的胡子缠闹,当真大傻蛋一个。」心中定下了击首剪须之计,这才声言三招剪他胡子。
樊一翁一呆,见自己以半生功夫留起来的胡子一丝丝落在地下,又痛惜,又愤怒,一个起落,将钢杖抢在手中,怒喝:「今日不拚个你死我活,你休想出得谷去。」杨过笑道:「我本就不想出去啊!」樊一翁钢杖横扫,往他腰里击去。
麻光佐刚才与樊一翁厮打良久,着实吃了亏,这时甚是得意,大声道:「老矮子,你相貌本就不美,少了这一大把胡子,更加怪模怪样。」樊一翁听了,咬牙切齿,手上又加了三分劲力。
杨过与他相斗多时,一直是与他胡子的柔力周旋,不知他膂力如何,见他钢杖挥来,伸出剪刀去一洛,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手臂酸麻,剪刀已给钢杖打得弯了过来,不成模样。就只这幺一招,那大剪刀已不能再用。旁观众人眼见杨过已然获胜,不料兵刃一变,二人登时优劣易势,樊一翁手持一件长大沉重的厉害兵刃,杨过却拿着一堆废铁。绿萼忍不住叫道:「杨公子,你不及我大师兄力大,何必再斗?」
谷主见女儿一再维护外人,怒气渐盛,向她瞪了一眼,只见她一脸的关切焦虑之状,再向小龙女望去时,却见她神色淡然,竟不以杨过的安危萦怀,当即转怒为喜,暗想:「原来她对这小子并无情意,否则眼见他身处险境,何以竟不介意?」其实小龙女素知杨过智计百出,武功也在樊一翁之上,二人相斗,他是有胜无败,是以绝不担心。
杨过将那扭曲的大剪刀拋在地下,说道:「老樊,你不是我敌手,快快丢下钢杖投降了罢。」樊一翁怒道:「你若赢得我手中钢杖,我就一头撞死。」杨过道:「可惜,可惜!」
樊一翁叫道:「看招!」一招「泰山压顶」,钢杖当头击下。杨过侧身闪开,左足已踏住杖头。樊一翁双手疾抖,甩起钢杖。杨过身随杖起,竟给他带在半空,左足却稳稳站在杖上。樊一翁连抖几下,始终未能将他震落,待要倒转钢杖,杨过右足迈出,竟从杖身上走将过去。
这两下怪招在旁人与樊一翁眼中,自是匪夷所思,其实却是古墓派武功中以绝顶轻功破长大兵刃的常法。当年李莫愁在嘉兴破窑外与武三通相斗,站在他当作兵器的栗树树干上,武三通始终甩她不脱,便是这门功夫。樊一翁一怔之际,杨过左足又跨前一步,右足飞起,向他鼻尖踢去。樊一翁处境狼狈,敌人附身钢杖,自己若向后闪跃,势必将敌人带了过来,这一脚自躲避不了,他双手持杖,没法分手招架,而胡子遭剪,又少了一件防身利器,情急之下,只得拋下钢杖,这才后跃而避了这一脚。当的一响,钢杖一端着地,另一端尚未跌落,已让杨过抄在手中。
麻光佐、尼摩星、潇湘子等齐声喝采。杨过将钢杖在地下一顿,笑道:「怎幺?」樊一翁胀红了脸,道:「我一时不察,中了你的诡计,心中不服。」杨过道:「咱们再来过。」
将那钢杖轻轻拋去,樊一翁伸手去接。那知钢杖飞到他身前两尺余之处,突然向上跃起,樊一翁接了个空,杨过飞身长臂,又抓了过来。麻光佐等采声越响,樊一翁一张脸更胀成了紫酱色。
金轮国师与尹克西相视一笑,暗赞杨过聪明。昨日周伯通以断矛掷人,劲力即发即收,矛头掷出后中途变向,此时杨过学了他这个法子。但矛头有四而钢杖惟一,钢杖沉重,转劲不难,杨过此举远较周伯通为易。谷主与众弟子不知有此缘由,不免大为惊诧。
杨过笑道:「怎幺?要不要再来一次?」樊一翁胡子遭剪,钢杖脱手,全是对方用智取胜,要他认输,如何肯服?大声道:「你若凭真实本领胜我,自然服你。」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