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不怕动摇军心、危言耸听么?”
赵任通木然道:“大哥,「及时行乐」的下一句,该怎么说?”想起「来日无多」四个字,赵任勇不觉大惊失色:“怎么?这……这句话时冲着我来的?”满心惊怕间,不觉便望向二弟的右臂。待见他也在打量自己,忙又堆足了笑脸,干笑装傻。
在朝廷看来,赵任勇手下共有八万稻草兵,然则若要细细数过,却会发觉「二一添作五」,原来稻草兵只有五万,剩下的三万全躲在赵任勇的口袋里,只有领饷时才会现身。是以赵任勇平日口袋总是撑得极饱,若非住在京城的老婆酷爱名贵首饰,便十个口袋也撑破了。
一片寂静中,二弟目光阴沉,好似什么都知道了,想起「大义灭亲」四个字,赵任勇不由两腿一软,颤声道:“任通,大哥……大哥一直没问你,你……你本来不是在霸州驻防么?为何……为何上我这儿来了?”
此问确实要紧,这赵任通本是一名参将,与总兵钟思文一同看守霸州,谁晓得六天前却忽然现身潼关,不免把大哥吓了天大一跳,险些要烧账本了。
赵任通不是普通人,他镇守霸州的使命也非看城,而是「看帐」,全城将领的起居隐私,莫不在他的掌握中,想起二弟臂膀上的那只神鹰,赵任勇更是哭丧着脸,正要招认罪行,却听赵任通静静地道:大哥,你误会了。我若有公务在身,岂会带着妻儿同行?
这话甚是有力,不免让赵任勇心下一安。看二弟此行确非孤身过来,这趟潼关之行,他还带着老婆小孩同行,现下也都给安顿在城中。
此事越发悬疑了,看二弟长驻霸州,十年来不会擅离职守,如此想想,他真不是为了公事二来。可说也奇怪,二弟既无公务在身,那他又来潼关做什么?莫非他思念大哥,却是专程来省亲的?可他事前为何不稍封信过来?也好让大哥有个准备?
莫非……莫非他遇着了什么事,竟然触犯了军法,抑或得罪了什么权贵,居然闹到了丢官亡命?不对……这也不对……看二弟身有烙印,霸州上下莫不畏之如虎,连总兵钟思文也得忌他三分,却有哪个权贵敢来招惹他?
整整六天以来,赵任勇不知多少次旁敲侧击,探询二弟的来意,他却始终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内情,想起「及时行乐」四个字,赵任勇心下更敢惊烦,正要追问下去,猛见夜空雪云散开,月光掩映之下,天地交接处出现乐一座黑山峰,吓得众将大惊而呼:“怒苍山!”
相传月照中天之时,只消站于潼关城楼,便有机缘瞧见怒苍本寨。今夜万里无云,视野甚佳,居然应验乐这个传说。一时之间,全场都静了下来,上从参谋,下至传令,人人身上微微发抖,各自藏到了城垛后,只在窥望传闻中的「怒苍山」。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那极西苦寒之地,矗立了一座地狱黑山。那历经秦霸先、秦仲海父子两代经营的反逆之山,就这样静静现身眼前。
这座山远比想象来得崇高,它的主峰拔天而起,穿云而出,直指神佛苍穹,依稀可见东壁建有防御工事,层层叠叠,固若金汤,西侧山腰则满部陡峭断崖,险峻异常。足见此地规模宏大,绝非十年前举兵初叛时可比。
魔军大本营,拥兵七十万,隐隐约约间,眼前的「怒苍」好似成了一个巨人,它俯身弯腰,正在监视东境众生的动静。诸将明知这是幻觉,可在怒王的积威之下,却还是魂为之夺,气为之摄,宛如中邪一般。
四下悄然寂静,人人无语,个个噤声,正战栗间,忽见怒峰顶上隐隐亮起了火光,似有什么动静,人人揉了揉眼,还待再看,猛见一道红焰喷发上天,吓得众人大惊而呼:“怒苍魔火!”
怒峰顶上魔焰翻腾,如天雷震落,如地狱之火喷发,烧得夜空如同流血,蓦然间,光芒刺眼慑目,天水的烽火台竟也亮了起来。
“怒苍回应了!怒苍回应了!”众参谋语带哭音,全数趴到了城垛下方,吓得直发抖。
「煞金」石刚传讯四方,怒苍本寨随即作出回应。只见「天水」、「平凉」、「凤翔」、「三原」各地烽火台接连焚烧,火光越烧越烈,来势越来越快,不过片刻间,魔火竟已兵临「驿马关」,便在众将面前燃起了万丈熊光。
“啊呀!”众将一起遮住了双眼,赵家兄弟也被迫转开了脸面,无法直视这股熊熊怒火。
怒峰顶上怒火中烧,仿佛怒王正在昭告天下苍生,怒苍全军即将东渡,整顿人间公道。
眼看众下属哭嚷呐喊,赵任勇毕竟是全军主帅,当此兵凶战危之刻,断不可丧失神智。他紧紧抱住二弟臂膀,藉着那只烙印镇定自己,他深深吸了口气,正要说话安抚军心,猛听「咚咚」之声响起,潼关城下竟有人抢先擂起了战鼓。
“正统军……”夜色里传来了苍茫号令:“起身备战!”
八千唢呐高呜,割破九重云霄,关外战鼓如雷,「潼关六镇」已经整队了,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声声催促,数十匹战马在军营里来回奔驰传令。但见「正武」、「仁武」、「义武」等六镇全数打开营栅,一列又一列军士踏步出阵,声势极为浩大。
魔光照天,「正统军」即刻回应,他们一无所惧,竟似要拔寨远征了。眼看大战将起,赵任勇猛烈喘气,他拉住了二弟,低声喘问:“任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怒苍真要开打了吗?”
“大哥……”赵任通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要开打了,是已经开打了。”
“已……已经开打了?”饶那赵任勇武功高强,听得此言,仍不免双腿一软,悲声道:“是……是谁领军过来?是……是那石刚么?”赵任通摇了摇头道:“大哥还不懂么?这石刚压根儿不在西北,哪能率兵过来?”这话先前便听过了,赵任勇仍不免「咦」了一声,喃喃地道:“不是石刚,那……那这回是谁统领大军?是……是陆孤瞻?还是秦……秦……”
耳听大哥声音嘶哑,极显惧怕,赵任通便安慰道:“大哥放心,他俩也不在西北。”
赵任勇愣住了,看这怒苍似有倾巢而出之势,却又无人坐镇西北,情势前所未见,赵任勇越听越疑,喃喃便道:“二弟,到底……到底这几个家伙跑到哪儿去了?”
赵任通叹了口气,他搂住兄长的肩头,低声道:“大哥忘了么?我打何处来?”赵任勇心里生出一股寒意,颤声道:“你……别吓我,这「霸州」是在大后方,你……你不要胡说……”
“大哥……信我一次……”赵任通附耳过来,细声道:“现今天下最平安的处所,便是潼关前线。你这几日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也别管,啥也别去想,尤其记得千万别往后方跑,否则等你逃回去以后,又得向前线冲了”
天旋地转间,前线成了后方,后方成了前线,赵任勇还在喃喃自语,猛地想起来老婆小孩还在北京,霎时惨叫一声,身子向后便倒,竟已不醒人事。
轰……轰……
「驿关」光照天地,威慑无极八方,百里方圆内清晰可见。只见那烽火忽明忽暗,忽忽,整整历经一柱香时分,西方夜空总算恢复了沉静,不过东方更远处却亮了起来,就在百里外的一处山头,那儿也亮起了一盏明灯。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魔火并未消失,它只是跨过了凉关,在朝廷境内默默潜行。
向东,向东……一路向东……灯火开始东进,它翻山越岭、过河渡江,离开了甘肃,进入了陕西,很快地,魔火历经了千里之路,来到了「北直隶」。
山巅一片明亮,光照四方,从山顶向北遥望,二十里外有座城池,正是龙兴之地「北京」。转向东望,山脚后方则隐伏了一座村落,此地平民都姓「杨」,故而称作「杨家村」。至于山脚前方,则有一座破庙,说来也巧,这座庙恰也姓「杨」。
山顶灯火明灭,庙前金匾也随之闪闪发光,藉着灯光勉强看去,依稀可见「杨无敌庙」四个金字。从庙门向殿内看去,大殿正中安放一座神像,面孔虽给香烟熏黄了,仍可见其堂堂之表,正是那大名鼎鼎,力抗大辽的北宋名将「杨业」。
杨业便是「天波无佞府」杨家掌门杨无敌,此人本名「重贵」,又名「济业」,乃是杨家将第一代祖,看此地供奉遗祀,附近当有一座杨家村,常会有人来此立庙祭拜。
山上灯火通明,山下则是黑沉沉一片。两相对比下,山巅处更显得晶亮了,那儿好似躲了几千只萤火虫,一下金、一下白,一下红、一下青,光芒非但四色变幻,尚且明暗有别、长短有序,共得十六种变化。
“明暗明、